时间一天天过去,龙翔楼却没有一点毒公子的消息,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能追查到的线索就是几年前的最后现身,大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都不约而同的在修杀面前强颜欢笑,伤势虽然正在痊愈,可修杀身体却越来越容易疲累,面对他的疑惑,若翩只好告诉他有些余毒未清,但好好休养些时日便会好转。
若翩除了在修杀身边就一头扎进炼毒房,试图出现奇迹,找出能够代替‘冬忧草’的药物。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寻找毒公子和若翩身上,可两边都没有好消息。
修言白天有时会陪在修杀身边,但时间很少,她不想面对若翩敌视的眼神,更无法消除在修杀面前的无助感,若翩的话像是根鱼刺卡在她的心里,每次看到修杀她就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耻。于是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她只好在修杀情醒的时候解释说自己在他沉睡的时候来过了,“大哥太没用了,一睡就睡好久,连言儿来了都不知道,下次你一定要叫醒我。”修杀
带着歉意的语气让她心里内疚万分。
亦尘加入了追查线索的队伍,每天很晚才回堂里,据说有人在西山峡谷见到过一个白衣翩翩宛若仙人的男子,西山峡谷雾气升腾,终年潮湿,那里长着许多别处没有的奇异花虫,或许是毒公子在那里采药,大家这么想着,更觉得大有可能,轮流在峡谷里守着。
修言也被这个消息振奋了些,不由暗暗祈祷,上天若是有眼,不要让大家的心愿落空,不要让修杀大哥那么好的人失了武功。
在峡谷守候的兄弟们每天都有几个被毒物咬伤的,就算若翩配制了驱赶毒虫的药液也不管用,毒物们惧怕的气味不一样,总有个别的是不惧药液的。
守到第九天,有消息传来,之前在山谷中见的那名白衣男子有人在市集上看到了,不过是那天误入了山谷,和毒公子半点关系都没有。大家守候了几天的唯一希望破灭,离定下的期限仅剩一天,一时间人人都泄了气,从峡谷撤了回来。看来龙吟堂是要换个堂主了。
“有没有看见修言?”亦尘回来换洗后就慌慌张张的找修言,明明回来时见过她的,当时看她知道消息后脸色不对,现在连人都不见了,怎么不让他担心?
“我哪里顾得上她。”若翩心情一团糟,满脑子都是修杀,她最了解这个师兄,从小就执拗固执,嗜武如命,她不知道怎样跟他讲失去内力的事实。
见也问不出什么,亦尘心急火燎的拦了每一个人询问,终于在大门守卫那里问到言姑娘出去了,至于去哪里,他们也不清楚。修言平日不爱出门,对龙吟堂周围都不太熟悉,她能去哪呢?在附近找了一圈一无所获的亦尘只好寄希望于她自己回来。
天色渐渐黑了,亦尘再也坐不住了:“不行!我去找她。”
“让弟兄们和你一块去,范围尽量扩大些,寻仔细了。”尹叔召集了十几名弟兄,燃了火把。
修言没有去别的地方,正是西山峡谷。所有的弟兄都撤了回来,那大哥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虽帮不上什么忙,却抹了若翩配制的药水,想到这里来再碰碰运气。那白衣男子虽不是毒公子,可西山峡谷这么多药草毒虫,难保真的毒公子不会到这里来采药,只剩下最后一天,与其眼睁睁看着大哥毒素发作,不如到这里做最后一次尝试。
她一路雇了马匹来,得多谢大哥当初嫌她病愈后体质虚弱,硬要她练了一阵马术,不然单是这么远的路就足够她难为的了。
峡谷内迷雾升腾,向里望去只看到茫茫一片,像是张开的巨口,充满未知的恐惧。修言将马拴在树上,鼓足勇气一脚踏了进去。
脚下吱呀呀的响声在空无一声的峡谷内显得格外清晰,因极少有人来,这里并没有路,只能凭着感觉往里走。修言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在每个转弯处的岩石或树木上刻下记号。
好在她将《万毒全绘》记下一些,也知道毒物的一般特性,一路上尤其仔细的避开不少色泽鲜艳的花草虫类。身上虽被各类植物划出了不少伤口,可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在目标的支配下也感觉不到疼痛,只一味向前走,搜遍峡谷的每个角落。她知道她在赌,赌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万分之一的机会。
天渐渐暗了,一些昼伏夜出的虫类争先恐后的从洞中爬出,开始享受夜晚的盛宴。
虫子接二连三的落在身上,修言觉得身上奇痒无比,连带着之前划伤的地方又痒又痛,涂再多的药水也无济于事脸上也不知被什么叮了,火辣辣的疼痛,连开口都异常艰难。看来这才是峡谷厉害的地方,数不清的毒虫,任你是再强的武功高手也防不胜防。
夜里的峡谷阴冷无比,修言整个人都被风吹的麻木,她的体力已坚持不下去,仅凭一股毅力在支撑,双腿是机械的行走,全身上下唯一活着的就是那颗心,心里充满悲怆和绝望,整个峡谷都走遍了,没看到半个人影,虽然赌的是微乎其微的机会,可还是总含着一点希望但愿能成真,毒公子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有人等着你救命?她从来没有这么惧怕过黑夜,天亮就是大哥毒发的时候,这是她最后一点时间,是她仅有的全部希望,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就此静止。
摸出事先准备好的打火石,修言聚起一堆枯树叶小心翼翼的燃起,她需要一支火把照亮,虽说亮光会吸引更多的毒虫,可她已顾不得这么许多了。撕下裙角的一摆缠在树枝上,勉强做了一个简易火把,虽然支撑不了太久,可总算能看清路了。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修言仔细的观察周围,这是一个狭窄的羊肠小道,两边都是巨大的岩石,一侧岩壁上还有白天自己刻下的标记。再往前去不远,就是出谷了,看来自己又将峡谷走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修言苦笑着,伸手抚mo刻上的标记,突然间有个发现令她惊喜若狂。
标记旁边,明显有过攀爬的痕迹,看样子必是有人长期顺着岩石而上才会留下这么清晰的印记。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奇珍异草往往长在陡峭之处,毒公子是何许人物?谷内生长的凡类怎会入了他的眼,如果他要采药,必是往那人迹罕至的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