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琉斯的王子?!”莫愁吃了一惊: “那不就是…”
“ 奚充国的事情上面,伊琉斯已经明确的表示了自己支持叛乱者的立场,也就是说,和收留荻托斯王太子殿下的羟古,已经可以说是敌人了。”稽邪脸色不善的看着柯木孜:“你是想将东部这个强大国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羟古这里,以减轻自己承受的婚约压力吗?最好因为战乱的关系,取消掉这场婚礼,不是吗?”
柯木孜看向一边,始终一言不发。
荻托斯哭丧着脸说道:“大人,那个伊琉斯的王子是何方神圣,我们谁都没有见到过,如果说心里不忐忑,那就是骗人的,我毕竟还有妻有子,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殿下,难道你认为,国主大人连保护你们一家人的能力都没有吗?”莫愁心里计量着,缓缓开口:“我们是有言在先的,要保证你们重返奚充,就算伊琉斯再不讲理,那也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其实她这一番话说的也不是很有底气,依照她对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的了解,什么有言在先的事情,只要和他的利益发生冲突,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一旦伊琉斯的王子提出有利的条件,她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将王太子一家人交出去,这些人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莫愁话里有话,稽邪心里听得明白,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一旦你们一家人落到莥文手里,那是必死无疑,你们可是我羟古渊嬗和王长女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将你们弃置不顾的,这点请放心。至于我们这位楼兰王太女……”他看向柯木孜,后者倔强的依旧一言不发:“她就要自求多福了,因为我是绝对不可能趟这摊浑水,夹进楼兰与伊琉斯的对峙中,如果她的母王真的生气了,我所能做的,只有把她绑在柱子上,等她的未婚夫来提人了。”
莫愁担心地看着柯木孜,她的脸转向一旁,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如此抵触这一场婚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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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辛玥在床上甜甜的睡着,她身边躺着西科索,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妹妹,依着她玩耍累了,就在这里睡着了。
莫愁走进来,坐在床边的解忧连忙向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床上的孩子。他们身子下面是一床厚厚的绒垫子,那是稽邪带人出去打了十几天的野鸭,用精挑细选的绒毛做成的,解忧形容它的舒适程度——那是让鬼都能甜甜睡着的东西。
“我听说了,柯木孜将祸水引到羟古来了。”解忧两眼放光,压低声音道:“夫人,是不是要打仗了?!”
莫愁摇摇头:“不能打仗…荻托斯殿下的弟弟在乌墫,还不知道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这些日子有消息传来,说冒珊的军队已经被打散了,他逃到北边去,王庭军队已经凯旋而归,班师回朝了,天朝那些精兵也都退回到三阳关上,内乱结束,即将开始的就是建设和整顿,曾侯珊大人和公主对于奚充的问题不知道作何感想……”“我听喀奈夫人说啊,殿下的那个弟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他用土地和资源换取乌墫的支持,摆在夫人你面前的道路,就只有和公主在战场上见面了啊!”
莫愁脸色有些苍白,她抚mo着女儿的小脸,又摸摸西科索曲卷的头发:“唉…如果他们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那该有多好啊……”
“对了!”解忧一拍额头:“我差点忘了!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有人来求见夫人,我叫他们在后面等着,有好一会了!”“什么人?不是说了打发那些贵族回去吗?他们只知道送东西和奴隶……”“这次可不一样!总之夫人见了就知道了!”说着,他跳下床,一溜烟就往后屋跑去。
莫凑心里纳闷,小玥动了下身子,她连忙将她抱了起来,这小丫头一直很乖,鲜少哭闹,每次醒来只要看到娘亲的脸,就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莫愁轻轻拍着她的背,看着解忧带着两个人从门里进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莫愁一下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剧烈的晃动让拓辛玥醒了过来,不安的晃动着小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丕湖微笑着做了一揖:“很久不见,恭喜夫人做了羟古渊嬗!夫人大喜的时候小的没来道贺,这次特别带着拙荆幼子前来拜访!”
“先生!”莫愁连忙将怀里的孩子递给解忧,走上前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端详刘夫人,只见果然是一个端庄雍容的天朝美人,低眉顺目,模样很是俊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她怀里抱着快两岁的小儿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显得机灵可爱。
“见过夫人。”刘夫人蹲身行了个礼。
莫愁点点头:“不必多礼。刘先生,你不在王庭呆着,怎么跑到羟古来了啊?!”
“想必夫人已经知道了,曾侯珊大人打了胜仗,已经班师回朝,公主的伤势也慢慢好转没有大碍了,于是我便生了归隐山林的念头,想带着妻儿浪迹天涯,也是一件美事啊!”刘丕湖笑嘻嘻的说道。莫愁看了眼他的妻子:“我已经知道了,你和苏大人的关系……”
刘丕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必说下去了:“夫人,从你少时我们便已相识,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为人机智都很是佩服,有件事情,是我在走之前必须要告诉你的。相信夫人已经知道了,我本姓胡,是世代居住于燕都城内,却并不怎么为人所知的家族,我们的职责,就是为皇室占卜凶吉,夜观天象,诉说社稷曲直……”
莫愁听得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我们的家族,是确实存在的。”刘丕湖严肃地看着她,多年来,她还很少见到他这样严肃过:“夫人一向不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总是神神秘秘,说些不吉利的话吗?胡家世代一脉单传,我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依靠占卜推算命运的方法,虽然不知道右将军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我不是曾经警告过你……”
莫愁脸色发白,她摇了摇头:“那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只剩你一个人?你又为什么会到大漠来?!”
“有一个传说。”这次开口的居然是刘夫人,她显得有些悲伤:“传说说,胡家有一件传家宝,只要真龙天子服用了此宝,就可以得到长生不老的仙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父皇听说了,就派人前去索要,可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存在于世上呢?!父皇久寻不到,一气之下,竟然将胡家满门抄斩…相公多亏了苏大人的解救,偷梁换柱才得以逃脱……”
“你说父皇……?!”莫愁惊讶得合不拢嘴,一点点昔日皇宫中的记忆回到了脑海里,只不过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那是个赢弱的少女,楚楚可怜,温柔婀娜,眼前却是个平民家的妇人,一个孩子的母亲…:
“难道是…肇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