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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堪回首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这是唐代文学家柳宗元,对南疆巫蛮蛇虫的描写,真是十分贴切。南疆崇山峻岭,以喀斯特地貌居多,交通道路更是十分奇俊凶险,古栈道荒凉陡峭逶迤,气候温和,污瘴之气笼罩群山,毒虫猛兽喜而踞之。

荒凉的古道上,远远走来一个人影,不多时已走到了近前。一身休闲运动装打扮,十分英俊。他面露愁容,眼光锐直,神形中透露出一股子傲慢之气。

这人其实就是文枫,他此去自然是巫蛊祖地,为了不惊扰村名,所以才装扮成游客模样,他习惯性地往不远处的茶园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文枫脸上带着三份笑容,慢慢走了过去。

她身着黑色苗疆服饰,手工刺绣精美绝伦,穿花带银,衣裳斑斓,尽显巫蛮蛊族风情特色,她面若桃花般红润,弯弯柳眉下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眼,再配上她那柳条般曼妙身段,在茶园中形成一副美轮美奂苗女采茶图。

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此人正是巫雪儿的妹妹巫裳儿,想到巫雪儿与她的族人,文枫怔住脚步有些不敢上前,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裳儿。

采茶是苗疆女孩儿最值得开心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不了那宛若天籁般的吟唱,此时此刻,文枫多么想再次听到她们铃音般的歌声,或许从那可恶的僵尸苏醒后,再也听不到那些能荡起心中涟漪的歌声,他心中阵阵发苦,一行眼泪悄然划过。

巫裳儿的转身,发现不远处怔怔出神的文枫,全身一震,茶篓从手中滑落,眼神中充满柔情,苦楚与思念在她内心深处扑腾着,她奔跑着扑入文枫的怀里。

所有的辛酸苦楚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死死地抱住文枫,恨不得将怀里的男人抱入骨髓里,失声痛哭起来,“姐夫,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我以为…”

文枫梨花带雨,轻柔地拍着裳儿的脊背,自责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巫裳儿抽泣着,似乎想到些什么,有些不舍地推开文枫,尴尬说道:“没~没关系,回来就好!”

“你还好吗?”文枫柔声问道。

巫裳儿擦拭着俏脸上的眼泪,点点头,跑回去将茶篓捡起来,笑着说道:“我们回家吧!”

见到期盼已久的姐夫,一路上巫裳儿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不开心,俩人有说有笑的回到村落。

世事变迁,偌大的村落没有往日的欢笑,就只剩下巫裳儿,巫倩儿,巫奎野和半人半尸的巫奎旨,遥想与大伙儿篝火起舞的场景,文枫心中除了自责剩下的就只有怀念了。

几个人吃完午饭,文枫独自拿了些食物纸钱来到妻子巫雪儿的坟前,上好香之后坐在墓碑前,喃喃说道:“雪儿,我来看你了!”

巫裳儿其实也知道这次文枫回南疆的目的,本想把自己收集到关于那只僵尸的信息告诉他,在村落里找了很久,都没发现他的踪迹,便想到他肯定是去看姐姐了,于是也往坟地走去。

“雪儿,是我无能才把你害死的,我知道你会怨我,可是没法子,情愿被吸干血的人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早我而去,我文枫欠你的,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

远远地看着文枫的样子,巫裳儿心如刀绞,能有这么好的男人做自己姐夫,姐姐你真的太幸福了。

“雪儿,我文枫命不好,离家闯荡这么久,才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可是我没福气啊,你是个直性子,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人就没了,这段时间我每天想啊想,想得我头都疼了,我想咱们俩说过的每一句话,左数右数,咱们说过的话还不到一百句。”

“人呐,就是不长前后眼,要是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什么都不干,天天陪着你和弋儿。”

此时此刻,文枫的每一句话都充满着穿透力,进入地底下巫雪儿的耳朵里,一行血泪划她的眼角。

文枫继续说道:“我从小爹娘死的早,没有兄弟,没有姐妹,没有亲人,我总觉得你躺在这里,我文枫的半条命也埋在这儿了。”

说到这里,文枫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开始抽泣起来,而坟里的巫雪儿的心似乎也开始在慢慢跳动,小指头微微动弹了一下。

不远处的巫裳儿已经泣不成声,蹲在地上,狠狠地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找那个僵尸报仇!

巫裳儿柔身走过去,背后紧紧抱住文枫,在他耳边吹气说道:“姐夫,姐姐不在了,以后就让裳儿照顾你和弋儿吧!”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文枫全身一震,背上传来阵阵酥麻感,意识告诉文枫不能这样做,他用起身来拒绝,转过身双手握着巫裳儿的手臂,柔声说道:“裳儿,对不起,我忘不了雪儿!”

闻言,巫裳儿心中很是失落,她很清楚地知道文枫是不可能忘记姐姐,可叹自己在文枫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巫裳儿面露苦色,柔声说道:“姐夫,我知道你爱姐姐,也知道自己永远也替代不了她,我真不想看到你伤心,更不想看到你哭泣,你知道吗,你讲一个故事,我会开心好几天,看到你哭一次,我会难过好几年!”

文枫愕然,从这一刻起,他才发现眼前的女子跟雪儿一样痴痴地爱上了自己,最让人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是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

爱一个人没错,错的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此时的文枫很无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雪儿的墓碑。

巫裳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文枫,迫切地想知道文枫心中是作何打算,见文枫没做声,接着说道:“姐夫,如果你现在回答不了,我可以等,一年,两年,或者是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等!”

听到巫裳儿的决定,文枫赶紧接话说道:“裳儿,不要这样,这事情以后再说行吗?我现在只想为你姐姐报仇,其他的我真的没想过!”

看来是自己着急了,没考虑到姐夫的感受,不管怎么样,姐夫的心也是肉长的,就算是石头长的我也要把他揣在胸口捂热。

巫裳儿破涕微笑,双膝跪在巫雪儿坟前,双手合十,“姐姐,你放心去吧,我会用生命照顾好姐夫和弋儿的!”

文枫无奈地摇摇头,待到她站起身子,微笑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巫裳儿面露严肃之色说道:“三天前祖地僵尸出现在邻村,杀死了几个村名,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又回巫蛊祖地去了!”

文枫一惊,问道:“你怎么确定他会回巫蛊祖地?”

巫裳儿想了想,斩钉截铁地说道:“在他沉睡的时候,祖地周围跟往常一样,这几天却被污浊煞气笼罩,阴沉的很,所以我才怀疑他回到了祖地!”

吸血僵尸集天地怨气而生,以血为力,他吸了整个村庄的族人,煞气弥漫定是少不了。

想到这里,文枫心中一紧,未跟巫裳儿打招呼就跑着离开,只丢下一了一句话,“你带着他们几个先去邻村避一避,我现在就去把他给灭了!”

其实巫裳儿很想跟着文枫一起去的,虽然自己身为苗女,但自己并不是巫医,要是去了,反而会给他增添不少麻烦,望着文枫渐行渐远的身影,她双手合十,对着天默默祈祷,“老天,请保佑文枫平安回来!”

天开始下着蒙蒙细雨,山川间烟雾缭绕,文枫到达祖地之时,双脚鞋底沾着一层有一层的黄泥,走到祖洞口的巨石旁,用巨石凸起部位将黄泥清理干净才慢慢走入祖洞。

外洞很大,微风徐徐从外面刮入,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钟乳石上的水滴掉落在地面上的小水池上,发出悦耳声音,将那几分幽怨掩盖。

路中穿过几个大小刚好通过一个人的小石洞,里洞没有想象中那么潮湿,倒是觉得有些干燥,再往里走,就能看到很多放养毒虫的瓶瓶罐罐。

文枫看着这些瓶罐,脑海里又浮现出巫雪儿天真烂漫的笑容,回想着第一次与雪儿进洞的那一刻,她淘气地从一个瓦罐中拿出一条白节蛇把自己吓个半死,文枫会心一笑,也从瓦罐里掏出一条白节蛇放在自己肩膀之上。

越往里走越发漆黑,阴风嗖嗖,如果见惯了那些妖魔鬼怪,看到洞壁上刻着的那些嗔目龇牙的神怪鬼魅,恐怕早已经吓破了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已然一片漆黑,浓得想化不开的稠墨。安静地只能听到肩膀上白节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燃烧棒在洞壁上滑燃,洞中瞬间大亮,距离自己三四米之远的地方竖放着一个石棺,石棺周围的煞气憋得文枫呼吸急促起来。

文枫没直接去开石棺,而是先仔细打量着石洞空间的结构,他发现石棺刚好立放在一个圆形法阵中间,圆形中刻着无数像小篆般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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