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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来人正是林芳丽与袁小林。按照计划,他二人今天来给玲儿“送日子”,当然,对于十一厂警备队来说,这个“日子”也是他们收网歼敌的日子。

这时,林芳丽听到了里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于是轻声问红姐:“红姐,里面好像有客人,俺进去方便吗?”

红姐说:“方便,没有外人!是玲儿她叔叔来看她了!那天他还在说没能见到你感到遗憾呢!正好你今天来了!”

袁小林和林芳丽一起来到客厅,向田本山敬了一个军礼,说:“叔叔好!”然后给他们双方作了介绍。

田本山这时才站起身,拱手一礼,说:“袁姑娘好!快请坐!”林芳丽朝他哈了哈腰,笑着说:“田叔叔您请!”

坐定之后,田本山看着林芳丽问:“袁姑娘刚刚才回去一天,今天来是……?”

林芳丽说:“俺昨天回去后专门请人看了日子,说古历五月十八是良辰吉日,所以这不,就急着来送日子了!小林,快把‘日子’送给你叔叔!”

“哦?”田本山接过袁小林递过来的喜包,从里面取出八张钞票和一张纸条。田本山拿着钞票,不解地问:“这是……?”

“这是送日子的礼金,是俺们那里的风俗!”林芳丽说,“本来是要亲手交给玲儿父母的,可是……正好田叔叔您在,就代替伯父伯母收下,同时也请您作个主,看看这个日子行不?”

“哦,是这样啊!”田本山把钞票递给玲儿,然后把“日子”一看,喜道:“好!良辰吉日!就这么定了!”

这时,袁小林对田本山说:“叔叔,那天您问能不能带人去送亲。我姐说,我们长官已经有这个安排了,只是要您把人数说一下,他们好安排住处。”

田本山一听大喜,说:“那太好了!就按一百人安排吧!”

袁小林一听大惊道:“叔叔,您要带一百个人去送亲啊?”

田本山说:“送亲人多,排场就大!热闹!气派!”

这时林芳丽赶紧说:“对,田叔叔说得对,咱可不能亏待了玲儿妹子!要把她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红姐这时对燕儿说:“燕儿,我们去准备饭菜吧!今天田叔和袁姐都来了,咱们就一起吃顿团圆饭!”

林芳丽笑着说:“红姐,又要辛苦你了!”

红姐说:“不辛苦,高兴!袁姐,您们一起说说话,我和燕儿去弄饭了!”

说完她带着燕儿来到厨房,凑在燕儿耳边说:“赶快去把这个时间告诉李梓楠!让他尽快通知下去!”

燕儿点了点头,提了个篮子,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外说:“田叔叔,袁姐,你们说说话,我去买点菜就回来!”

林芳丽说:“好的,燕儿妹子快去快回!”

田本山微微一笑,对燕儿点了点头。

燕儿出了门,从油篓街出来,径直穿过后街,进了李家弄,来到同善社门口,假装系鞋带,两头一看,见没有人,便伸出手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钟田,燕儿低着头一边系鞋带一边对钟田轻轻说了几句话,钟田点了点头,然后又关上了门。燕儿便迅速穿过李家弄,沿河街朝犁头嘴方向走去。

姚逸才从震武镖行出来之后,直接去了肖家大院,可是陈瘸手告诉他,肖少爷早上去了船行还没回来。于是姚逸才又折身回来,穿过史巷弄,来到位于大码头附近的江运船行。船行的伙计进去通报之后,很快肖大雷就出来了。他一见姚逸才,说:“二师兄,快跟我来!”说完把他带到楼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肖大雷就把门关上,说:“坐!”

姚逸才说:“大雷,你找过我?”

肖大雷说:“嗯,有件事要跟你讲一下!”

姚逸才说:“什么事?”

肖大雷压低声音说:“田叔讲,他嫁侄女那天,要从万寿山带些弟兄去送亲,你讲如何办?”

姚逸才想了想,问:“他打算带多少人去?带哪些人?”

肖大雷说:“人数他还没定,讲要看你们厂里同意带多少。带谁去他讲由我来定。”

“带谁去由你来定?”姚逸才蹙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怪了!这只老狐狸又在搞什么鬼?”

“怎么呢?”肖大雷不解地问。

“按理讲,他应该带他的人去呀!”姚逸才一脸的不理解,“他如何要你来定人呢?”

“二师兄,也许是你多疑了吧!”肖大雷笑着说,“田叔也许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雷,有些事我还没跟你讲,总之你要相信我!”姚逸才看着肖大雷说。“虽然我还不晓得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这又是他的一个阴谋!”田本山利用万寿山在黑白两道上的声望为日本人运输鸦片的事目前姚逸才还不敢告诉肖大雷,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提前发难影响整个作战计划。

肖大雷喝着茶,两眼盯着地上,没有吭声。

姚逸才知道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于是说:“大雷,这样吧,你喊大师兄和你一起去,带上与你俩贴心的人,并在事先跟弟兄们打个招呼,但不要把话讲得太明,怕万一泄露出去。”

肖大雷点了点头说:“我也正有这个想法!”

姚逸才说:“送亲的日子就定在五月十八,也就是后天,不过你先要装着不晓得。可以先和大师兄讲,这两天暗中把要带去的人先想好!一旦田本山通知你人数了,就要对带去的人交待好,万一出现情况如何应对!”

肖大雷点着头说:“好!”

这时,姚逸才起身告辞。肖大雷把他送出江运船行,姚逸才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大雷,相信我!我跟你说的这一切,后天晚上就会见分晓!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另外,有事多和大师兄商量!”

肖大雷点着头说:“三师兄放心!如果你讲的都是真的,我晓得该怎么做!”

“好!那我走了!”姚逸才别过肖大雷,匆匆离开了江运船行。

姚逸才从河街往北走,一路上想着田本山的用意。他为何要肖大雷确定去送亲的人?肖大雷确定的人他能指挥得动?难道他自认为能让肖大雷听他的指挥?这里面玩的是什么花招?他假设了很多种意图,可自己又一个个地推翻。直到走回了通信兵团,他也没办法解开田本山的这个“棋局”。

他来到华雄的小侧院,看到“袁姑娘”打扮的林芳丽正在向华雄和黄参谋长作汇报。看见他进来,华雄赶忙说:“姚队长快来!正要找你!快坐!”

待姚逸才坐下之后,华雄对林芳丽说:“你把情况向姚队长说一下!”

于是林芳丽把她和袁小林去油篓街5号“报日子”的整个过程向姚逸才叙述了一遍。

“他要带上一百人的送亲队伍?”姚逸才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

“嗯!”林芳丽说,“他说排场大一点热闹些。”

华雄笑着说:“一百人好啊!说明他把他的队伍基本上都带上了,你们正好一网打尽呀!”

“不是那么简单!”姚逸才连连摇着头。接着把肖大雷说的事跟他们三个人说了一遍,然后说:“既然由我师弟来挑选送亲的人,那就不可能是他的人!难道他想仅靠他自己和红姐几个人的力量来实施这次行动?这似乎不太可能呀!他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

他这么一说,华雄他们也惊呆了。大家想了半天,也提出了各种假设,但都一一被否定。最终还是弄不清田本山的意图。最后华雄说:“算了,我们不要再猜哑谜了!到时候看他这局棋怎么下吧!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点了点头,但脸上都没有了平时的笑容,相反,每个人都蹙着眉头,一脸的迷惑。

第二天下午,姚逸才刚刚从通信兵团回到家,肖大雷和唐震武两人几乎同时上他家来找他。一开始,他俩都只是谈些题外话,两人都没有提到送亲的事。姚逸才看他俩心不在焉的神情,就知道他俩有事要说,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要谈的是同一件事,所以都只想等到对方走了之后再谈。他想,这件事也到了挑明的时候了!于是他就干脆直截了当地对他俩说:“二师兄,大雷,你们一定有关于送亲的事要讲,是吧?”

他俩几乎同时惊诧地问对方:“怎么?你也受到了邀请?”

姚逸才代他们俩回答,说:“是的,你们俩明天都将去送亲,所以,有什么事没有必要回避,直接讲吧!”

唐震武说:“才儿,李梓楠今儿上午通知我,要我明儿带十个人去!”

肖大雷也说:“三师兄,田叔要我带二十个人去!”

姚逸才听了大惊道:“怎么,一起只要你们带三十个人去?”

唐、肖二人也惊诧地望着他,肖大雷问:“是啊,怎么啦?”

姚逸才蹙着眉头,眨巴着眼睛,说:“可他向我们厂提出要带一百人的送亲队伍过去!”

唐震武和肖大雷对视了一眼,二人脸上也都有些愕然,但没有吭声。

姚逸才想了一会儿,说:“这么看来,他开始讲让你们确定人选只是个烟幕弹,是想把另外七十五个人混进去!这只老狐狸!”

肖大雷看了一眼唐震武,然后对姚逸才说:“三师兄,明玉晓得了,她也要带巧珍一起去凑热闹!”

姚逸才又一惊,问:“她怎么也晓得了?”

肖大雷说:“我当时也感到奇怪,问她,她讲是田叔讲的!还讲田叔邀她去陪他侄女!”

姚逸才严肃地说:“尽量跟明玉讲,要她找理由推掉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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