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一时三刻,地上便躺满了昆仑弟子,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着,折胳膊断腿的算是轻的,更有几个倒霉的,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这还是众禁军手下留情了,否则的话,地上躺的当是几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唯一完好无伤的便是张雪莲,众禁军看的明白:这小妞长的花容月貌,咱们大人肯为她做诗,自然是对她一往情深。依着咱们大人的性子和本事,以后这小妞没准就是指挥使夫人,咱们也犯不上得罪她。
那张雪莲站在战团里却看的呆了,她只看见两群人打过来打过去,却没人来理会她,也不知道是动手的好,还是不动手的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场闲架却已经是打到了尾声。
各地英雄却看的木然了,也是他们今天受的刺激太多,早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不痴不睡看的哑口无言,心道:昆仑派威震天下的引雷幡大阵,就这么被人破解了?而且还破的如此简单直接,毫无抵抗?手上包一件衣服就能避过雷击,这也太玄乎了吧?那昆仑派以后,还靠什么在江湖上立足,昆仑派岂不是要……
想到这里,他两人却不敢再往下想了,那后果实在太过可怕。
众英雄豪杰呆看着杨风,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更爆起一阵震天的喝彩声,心道:这人做事虽然每每花样百出,效果却总是好到令人咋舌,当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昆仑派仗着法器厉害,早嚣张跋扈惯了,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也是活该,古话说得果然有道理,恶人自有恶人磨。
杨风也知道自己这个乱子惹的不小,只是他狠劲醋劲一起上来,却管不了那许多。当下往众属下那里使了个眼色,张正等人会意,数十人组成包围圈往呆若木鸡的萧正宣摸去。
杨风嘿嘿的干笑几声,那眼神却不怀好意的在白衣公子红肿的俏臀上打转,众属下会意,也跟着杨风暧mei的奸笑起来。
白衣萧正宣吓的心头一个寒噤,下意识的捂住屁股狂叫道:“我们是来御史麾下推事院……”
杨风听到“来御史”三个字,心叫不妙:这小子原来是来俊臣推事院的人,难怪如此嚣张。这句话要是让他喊的全了,这架可就打不成了。
他心里一急,慌忙从怀里掏出他那宝贝香炉,抖手便砸了过去。这招数他使的久了也很熟练,当真是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小巧玲珑的香炉忽忽悠悠打着转儿,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不偏不斜正好砸中萧正宣面门。
鼻血,又见鼻血。那萧正宣一句话喊到一半,只觉得面门一阵疼痛,鼻梁发酸,眼前一片星光灿烂,却是被砸的蒙了。
杨大杨二狞笑一声,带着卫队饿虎扑食般扑了上去。众军士你一拳我一脚,只往那要命的地方招呼,杀猪般的凄惨叫声震天的响了起来,过了好久才逐渐衰弱下去。
围观人等看热闹的普遍,幸灾乐祸的居多,吃过昆仑派亏的却在心里笑开了花,就连张雪莲也只是皱皱眉头,目光也就移到别处,装做不知。
杨风看的心花怒放,心中暗道:这小子这顿揍挨的倒冤枉,感情是我想岔了,我只把他当成一个强大的情敌来揍,闹了半天却是个误会,原来昆仑派的小美人并不喜欢这个熊包。只是打都打了,那就再打一会吧。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萧正宣被一群彪形大汉扁的满身血污,象个虾米一般蜷缩在那里,动也不再动了。
众禁军打的熟练了却打出了心得,只抡圆了胳膊往脸上屁股上招呼,间中有几脚直奔下身要害的,却正是瘸腿杨二踢的。
杨风心满意足的踹了踹白衣公子肿起老高的屁股,干笑道:“行了,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都停下吧,收队。”
众兵这才悻悻的收手,这时有属下来报,那名被电伤的弟兄,却已经阵亡了。
杨风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怒火,大吼一声道:“都给老子绑了去见张清,择日斩首示众!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行凶伤人,当老子们这北衙禁军的身份是假的吗!”
众兵听的热血沸腾,轰然应诺一声就要过去绑人,他们见上司肯为了手下兄弟的一条命,就要去砍昆仑派少掌门的脑袋,心中难免感激的很。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道:“杨小将军,你好大的官威啊,人都让你打的不成人形了,我看就不用绑了把。”
杨风回头怒骂道:“你又是什么鸟人,我绑不绑你管的了么!”
打眼望去,这人衣着华丽步伐稳健,长须飘飘身材清瘦,若不是那一个鹰勾鼻子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也算的上是一位道貌岸然的有道之人,只是那惨白的皮肤配上狡诈的眼神,却表明此人分明是个奸鬼小人。
那人也不生气,冷笑道:“我叫郭霸,在推事院做事。这批昆仑弟子,不巧正是我的下属。杨将军打也打过了,气也出过了,可以放人了吧。”
杨风听的心中茫然,也不知道这郭霸是谁。那边张正眉头一皱,贴着他耳朵道:“将军,御史郭霸,绰号鬼影子,擅长忍术和引鬼,此人是来俊臣的心腹,肚量狭窄睚呲必报,不宜得罪。”
杨风听到这里眼中爆起一道精茫,只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异常,只见他亲亲热热道:“原来是郭御史,说起来都是自家人,小弟前日才跟周兴周大哥把酒言欢,不知周大哥可已经安全回京?”
郭霸也不答话,看样子全然不买杨风的面子。只见他把手一扬,也不知道仍了什么东西到地上。一团漆黑的浓雾炸开,把他从头到脚包裹起来,一个精瘦的身体在黑雾中诡异的摇晃了几下,当真如鬼魅般凭空消失,身形再现处,居然就欺到了杨二面前。
说话间一双惨白的枯手快如闪电,在杨二双肩头顶连拍三下,确切的说是虚空按了三下。鬼影又闪了几下,现身处却又在数米开外。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若是眼神不济的,只怕看都看不清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杨二纳闷的摸摸后脑,一头舞水心中暗道:这奸鬼也太莫名其妙,就这么在老子身上装神弄鬼比画几下,却原来是个光说不练的主。老子虽然胆子不大,却见过太多世面,想吓唬我,也太儿戏了点。
杨风看到这里却想起一件事:这不是小日本的“国粹”忍术嘛,原来这忍术是从唐朝传到日本的,自己却碰到了使忍术的祖宗了。
只是这一条,这奸鬼书生就万死难辞其咎。也许把这小子一派的势力连根拔起,子孙后代也许会少吃些苦头。
他只在那里胡思乱想,也没人懂他想些什么,想那忍术一门源远流长,传到大周年间早在中原大地生根发芽,花开蒂落,势力当真庞大的很,又岂是他一个小小三品将军能对抗的了的。列位看官不须理他,只当成笑话来听也好。
说话间杨二脸色却变了,蜡黄的马脸隐隐透出丝丝黑气,颜色铁青诡异的很。众人都骇然望着杨二,他本人却浑然不觉,兀自嘿然笑道:“将军,大哥,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漂亮姑娘,脸上又没有花……”
一句话只说到一半,杨二突然神情大变,带着惊恐的表情仰天倒了下去,只片刻的工夫,杨二一个结实的身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剧烈的颤抖起来,白沫顺着嘴角溢出来流到地上,眼睛带着骇人血丝的向外凸出,甚为恐怖凄惨。
兄弟情深,杨大惶恐之下带着哭声扑了过去,杨风和张正惊呆在当场,相视无语。人群中有人惶恐叫道:“三拍摄魂手,忍教的三拍摄魂手,三拍要人命,猛鬼爬上身,中者无救。”
张正看着杨二的惨状,骇然凑到杨风耳边道:“少国师,属下对这三拍摄魂倒略知一二。人身上有三把阳火,分别在双肩和额头部位,所以鬼物才不敢侵袭。这三拍下来拍灭了杨二兄弟三把阳火,他这是猛鬼上身。您快救救他吧,再耽误片刻可就晚了。”
说话间杨二情况更加不堪,一双干瘦的手暴起骇人的情筋,奇异的扭曲着,随即快如闪电掐向自己的喉咙,越掐越紧,越掐越重,掐到后来他整张脸憋的通红,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眼见就要窒息而死。
独眼杨大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那手分毫,悲痛欲绝处他没头没脑的扑倒在杨风脚下,号啕大哭道:“少国师,你大发慈悲,快救我兄弟一命吧,杨大感激不尽。”
那哭声有如杜鹃泣血,凄厉悲惨,旁观的倒有数人心软,看的心中一阵凄凉,倒忍不住当场落下泪来。无奈那鬼影子郭霸实在太过高明,又有官职在身,手下还有大批特务死士,天下英雄也只是感怒不敢言,都怕惹祸上身。
杨风麻木的立在当场,手足无措,众人希冀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只看的他哑口无言如履薄冰。
杨风心中暗自叫苦:老子这少国师做的当真莫名其妙,又哪里会什么驱鬼的法子,此事一个处理不好,老子之前赚到的名声面子,官职金钱,连同立目仙童的诨号,就要赔个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