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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与现实的边缘

就在灰色天使在天空吟诵着神祗宣言的同时,在阴暗的监狱里,尤利亚双目也蒙上了一层莹莹的灰色,瘦小的身躯在老马丁张皇失措的目光中,悬浮在牢笼之中,他的身后,隐现出一对灰色的羽翼,轻轻地舞动着,如同那天鹅优雅的双翅。每一次扇动,都会着灰色的羽毛化为莹白色的光团,散落在他身周的空间,伴随着最后一丝光亮的闪现,然后悄然的泯灭......

原本如同天使的脸蛋上只有永恒的冷漠,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灰色眼睛似乎穿过了厚实的牢笼,凝望向那无尽的天穹,稚嫩的童音应和着天际的雷鸣:“......身负着光与暗血脉的我

在众神之巅

唱响未世之篇

世界将因此而颠覆

被我的歌声所审判的你们

将永坠地狱

都着随着我的眼、身及我的意识

亲吻地狱那扇阴冷黑暗的永恒之门......”

当尤利亚念诵完最后一个音符,一切异象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瞬间消失,在半空毫无凭依浮着的尤利亚狠狠地砸在冷硬的地板上,如同没有气息的重物,望着尤利亚一动不动的身躯,老马丁哆嗦着手脚,从墙上取下了一根长棍,隔着牢门,捅了捅尤利亚的身体,嘴里在不停的嘀咕着:“女神在上,我会不会眼花了?这个小家伙,怎么可能浮在半空......幻觉?难道是那该死的婆娘往我的酒里掺进了烟草想让我醉死在幻觉之中吗?喂,小家伙,你死了吗?...”

尤利亚终于从无意识地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老马丁的手劲可不小,捅得尤利亚的背部都差点脱了层皮,睁开了她那对受到了惊吓的双眸,一脸的无辜:“怎么了,我睡着了吗?...”

“你刚才在做什么?小家伙,老实点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用了什么巫术。”老马丁示威地挥动着手里的长棍,可是表情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惧。

“我刚才?我正在睡觉啊......”尤利亚根本就不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老马丁发现自己的行为真是很像个把自己发酒疯的行为而迁怒别人的笨蛋:“好吧好吧,记住,老老实实的呆在里面,别想逃跑,只要你听话,明天早上,我会让他们给你端一碗最美味的土豆牛肉汤......”

老马丁把长棍子挂回墙壁上,摇了摇桌上空了的酒壶:“老家伙,看来真是发了酒疯,下次还是少喝一点吧,不然,那一棍子要是捅出了人命,家里的婆娘还不得疯了......”小心地将最后数滴残酒倒入了口中,继续趴在坐上,回味着过往的好梦。

尤利亚看着老马丁的行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看样子,这位身子已经显得削瘦的老人可能是喝多了,尤利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身下的稻草重新整理了下,让自己躺上去显得更舒服一些,继续去做那些无人打扰的好梦。这里跟那下水道和垃圾堆比起来,没有那种可把人薰昏的恶臭,更没有虫子与老鼠噬咬自己,还有干燥绵软的稻草做垫子,真是如同天堂一样舒适与安逸。

“这是哪?”尤利亚被一股透骨的寒意惊醒了过来,自己竟然是睡在一座高耸的雪山上,狂啸的风雪在身边旋转,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阴幽的灰黑之中,天际,浓厚的云层遮盖了阳光的透射,云层之中闪烁的炽白雷电,让天际回落着非人的怒吼。地上坚冰散发的寒气让他冷得全身刺痛,但偏偏意识无比的清晰。

“过来...尤利亚,光与暗的血脉...跟我来...有人在前方等着你......”一个平板的声音正在他的耳畔呼唤......

“你是谁?...你在哪...”尤利亚跌跌撞撞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出,一路上,青灰色的尖石露出皑皑的白雪,向着尤利亚展现大地的狰狞。

他的脚,已经被划破了不少的口子,却没有一丝的痛感,机械地迈着步子,朝着最高的山巅走去,留下了一地腥红的血迹......

山巅的极处,耸立着一座石台,有个身影似乎在等待着尤利亚的到来。当尤利亚踏足到了石台之上,“来了...我终于等到了你。”那个身影合上了手中一本厚重的书,回过了头来。尤利亚呆住了:“你...你是谁?”

尤利亚如同在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甚至抿着嘴角轻笑的神态...,除了...对,除了那头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瞳孔...还有,她的额头处,还有一只灰色的眼睛......

“我是我...你是你,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却知道你的一切。”那个人笑了,笑得那么的肆意,那么地张扬,却又让人觉得她是那样的妖艳。可是,她那灰色的瞳孔里只有无尽的恨意在蔓延......

“告诉我你的名字?”尤利亚这时已经快站不住了,冰雪的寒意依旧无法阻止脚底传来的椎心刺痛。

那个人顿住了笑容,望向那阴云之中闪烁的雷电,如同在欣赏一副美妙的画卷:“我叫尤利亚。欧丁。费罗拉...感到奇怪吗?我的名字为什么跟你一样,为什么我的样子跟你长得一样...”

尤利亚呆呆地望着她,机械的点了点头。

“你,站在时间的起端,而我,则是站在时间的终端......”灰瞳尤利亚的回答让尤利亚有些恍然,但是他又说不清楚自己明白了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原本就是你与我的职责,打开它......”灰瞳尤利亚把手中那本古朴的却又显得蒙胧不清的书本递到了尤利亚的手中。

书本,轻若无物,但形状却又是那么的厚重,似乎承载着难以言述的份量,混沌的灰色光芒缭绕在其上,根本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尤利亚用手轻抚着书面,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别打开,不要打开它...它会毁灭...它会...”

“打开它”灰瞳的尤利亚用一个命令的语气再次说道。在这高高的群山之巅上,而那冰寒的雪花在狂风挟胁下势不可挡地冲过来。似乎要吞天灭地。

“为什么?”尤利亚紧紧地握住书本,生怕自己的手一松,书页就会被狂风吹开。

“那是你的命运,打开它,审判的日子已经来临,将这个已经腐朽不堪的世界...让风雪与洪水清洗他们犯下的罪...让他们得到该得的报应.....”灰瞳尤利亚的声音即使是在暴风雪中,依旧是那么的明晰,那么地有力、坚决...

尤利亚听到了暴风雪中传来的呼号声,他凝目四顾,大地已成了灰黑色,那是因为大地已被涛天的混浊洪水所吞没,夹杂着人类的尖叫、哭泣、漫骂、诅咒,还有那凄历的哀求。在洪水淹不到的高处,寒风在呼啸,卷着冰雪在四处肆虐,人们在哀号,无助地望着天际,他们呆滞的目光里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不...不能这么干...快救救他们...”尤利亚摇着头,无意识地喊叫道。

灰瞳的尤利亚笑了,笑得那么的冷漠,那样的刺目:“救他们?我为什么要救他们,是他们毁灭了自己的家园,是他们把存的希望扼杀在自己的手中,贪婪、卑鄙、肮脏、污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我对他们的仇恨...”灰瞳的尤利亚站在平台的边缘,张开了双手,朝着那被淹没的大地、朝着那电闪雷鸣的天空怒吼着,如同回应她的意志,一道道炽白的雷电,裹着巨大的轰鸣声,狠狠地刺向站在高处想逃离洪水的世人.....

“不要...停下来...快停下来。他们都是生灵,即使有错,但他们也有存在的价值,也同样有生存的权利...”尤利亚大声地喊叫着,他的声音回荡在天际。

灰瞳的尤利亚回过了头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是吗?他们有活下去的资格?...睁开你的眼吧,过去的自己...睁开你的眼看看这个曾经的世界......”

世界上最肮脏、污秽、贪婪...一群骑着马的强盗冲进了村庄,挥着手中的长剑在收割着手无寸铁的贫民的生命,火把丢在村民们赖以为生的谷垛上,还有人冲进了农舍,里面传来女人凄历的哀求与叫声的,可是这帮强盗他们血红的目光里除了变态的快感,没有一丝的理智与怜悯...

一副副影像出现在尤利亚的脑海里,尤利亚痛苦地捧住了脑袋:“够了...够了...”

“够了吗?可怜的尤利亚,母亲眼里最最心爱的小公主,一个被陌生人当成一条野狗随意踢打的小乞丐。这真的够了吗?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他们有存在的必要吗?告诉我?”灰瞳的尤利亚张狂地笑着,她浮了起来,浮在半空,身后,伸展出一对散发着莹莹灰光、满是狰狞伤口的翅膀,“抬起你的头,看看,我背后的翅膀,每个伤痕,都记载着我对世人的仇恨...”

“你...你的心?”尤利亚脸上的泪痕在瞬间就被寒风冰结在脸上,晶莹而冷冽...

“那是你的心,也是我的心,也是她的心......”一个平板得没有一丝情感的声音从灰瞳尤利亚的身后传来,尤利亚终于看清了,一位高大得如同神祗的灰色天使,闭着眼,悬浮在灰瞳尤利亚的身后......

“你是谁?”

“我是你的命运之轮...也是引导你走向审判之路的天使...”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闭着的?”

“因为我害怕这个世界,它会玷污我的灵魂,当你...尤利亚,当你醒悟过来的时候,当你唱响了末世之典,我会睁开双眼替你毁灭这个无望的世界......”

“不!!!.......”尤利亚大声地喊叫着,可是她却法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一个指头,灰色的天使嘴角带着怜悯的笑意,他灰色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了尤利亚的额头:“你会来的......”

伴随着尤利亚的额头传来的刺痛,一切,回归虚无......

“我在这是哪?...我...”尤利亚浑身的汗水,大口地呼吸着污浊的空气,牢笼里昏黄的灯火依旧在闪烁......

“是梦吗?...”尤利亚抬起了手,擦掉了头上的汗水,幽暗之中,她的额头处,浮现着一个淡淡的印痕,仿佛像是一只尚未睁开的竖目,很快,又从额头上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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