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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猎 杀

任逍遥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刺目的阳光正好通过洞顶的小孔射进来照在他的眼睛上,让他眯起双眼好半天才适应过来。他揉着眼睛,伸了伸懒腰,这才猛然记起了自己是身在何处,急忙一轱辘爬起身来走到了洞外。

站在崖顶洞外的空地上极目远眺,任逍遥才发现了“狮子谷”的格外美丽。昨天来的时候已是黄昏,他根本无法看清整个山谷的全貌。此刻太阳已经挂在了高空,一片碧空如洗下整个“狮子谷”和大平原的景象尽收在他的眼底之中。

他贪婪地看着草原上金黄色和绿色间杂的高大野草被还未成熟的种子压弯了腰,随着微风吹过泛起了金绿相间的波浪。山谷中也长满了高大的乔木与低矮的灌木,弯弯的柳树将嫩绿色的枝条垂入水中,高大的白杨上倒挂的树叉使树叶在微风中摆动,繁茂的各类灌木中各色的野果充盈饱满,似乎专等着他去采撷……

任逍遥有些陶醉在这美丽而又宁静的“大自然”美景中,他简直不敢相信人为创造的双月星上竟能有这样的世外桃源和如斯多姿多彩的生命!

呆呆地站立了良久后,他才渐渐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昨夜的那些“宏伟”计划。只不过那些计划再好,他也要首先解决了生存问题才行。

任逍遥的野外生存经验在那个年代来说应该是比较丰富,在刚才欣赏美景的功夫里,他已经发现了山谷中有着非常丰富的物产。例如谷物、山菌、野果和植物的茎根等应有尽有,支持他的生存可以说是毫无问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现在还无法解决如何取得最可口,也是最补充体力的肉类。而想要打猎和更好地求生,他必须首先解决如何制作最基本的趁手工具问题。

任逍遥决定说干就干,现在他的手边就有许多昨天收集回来的燧石,这可正是制作石器工具的上好材料。他虽然还从来没有亲手做过,但此时也只有勉为其难。

在翻检了一遍所有的材料后,任逍遥挑了一块燧石结核,又选了块趁手的鹅卵石来到了洞外。他将暗灰色的燧石放到了空地上一块平整的岩石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使自己镇静下来,然后开始了他的石器“处女作”的打造。

随着鹅卵石的敲击,燧石的粉核被敲开,许多厚薄不一的石片脱落下来。它们正是任逍遥想要的有用东西,因为许多石片的中间有一个深陷的锯齿状裂缝,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锯子。这样的刀片能用来作为切割工具,就像用作切割厚皮和肉的砍刀或割草的镰刀一样。

任逍遥挑选了一块比较满意的半圆形刀片,准备进一步打磨一下刀刃,将它制成一把理想的石刀。可是当他刚刚轻轻打击了一下之后,薄而脆的刀面立刻被鹅卵石砸成了两截。

他愣了一会儿,猛然起站起来钻回洞里,片刻后拿了一根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沉甸甸的腿骨返了回来。这是一把很好的天然骨锤,因为骨头更加柔软、更有弹性,所以不会打碎薄而锋利、又有点起伏的刀面。

任逍遥又选出了一块合适的石片,开始了精心的锤打。他小心地锤打着锯齿形的刀面,每一次锤打都能得到一个更长、更薄、更便于用手握住的凸起的刀片,而刀刃也变的越来越光滑。

当他的最后一锤落下后,他小心地捧起了最终的成品,目不转睛地观察。石片十分平整,大约有五英寸长。刀片有一个坚固的薄断面,从尖端到倾斜的两边形成直的锋口。圆形的底部可以握在手中,既能够用来砍木头,也能用它割肉或砍骨头,是一把能有多种用途的硬而锋利的石刀。

任逍遥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成功的自豪感,虽然这把石刀的做工非常粗糙,完全无法与祖先们制作的“精品”相提并论,但是其中却包含了他的全部心血,是他在双月星上制作的第一件工具,也是他能够在这里扎根求生并进而实现其宏伟计划的良好开始。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石刀是否好用,所以立刻下到了山谷之中。在大肆进行了一番收集麦穗和砍枯枝的活动后,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石刀的锋利超出了他的预想,令他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

在将战利品运回山洞的途中他经过了一小片树林,其中一些挺拔的白杨树引起了他的注意。当他再次回到树林中时,他很清楚自己是需要什么。虽然已经有了一把不错的石刀,但这只是工具而不是武器。如果想要猎取大型的动物,他就需要长矛或是梭镖,而坚韧的白杨正是极好的材料。

任逍遥挑选了两棵幼树将其连根砍断,然后把树干拖回了洞中又开始了他的工作。他努力地回忆着关于祖先们是如何制作原始梭镖的知识,先用石刀将树皮削掉并磨光矛身。然后将树干和自己比量了一下,在比他身高略高些的地方做了个标记。紧接着他把标记以外的部分伸入到火堆中,旋转着树干以使它能均匀地烧焦。最后他用石刀削去烧焦的部分,这样反复地重复烧焦后再刮去烧焦部分的过程,直至将标记以外全部削去为止。接着又继续烧和刮剩下的一端,使其渐渐变成一个烧焦变硬的矛尖。当这一切都做完后,一根完好的原始梭镖出现在他的手中。他顾不得高兴,又立刻开始制作另一根。两根梭镖全部大功告成之时,天色已经再度黑了下来……

身体的疲累和腹中传来的“咕咕”叫声让任逍遥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急忙把剩下的那些浆果全部一扫而光,感到身上恢复了力气。于是揣好石刀拿起梭镖走到了洞外,准备开始他在双月星上的第一次月夜猎杀的旅程。

红、黄双月已经升上了夜空,给大草原和山谷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任逍遥站在崖顶四下里眺望,猛然间发现了山腰上有一群大型动物的身影。他忍不住心中一阵狂喜,急忙定睛仔细看去时才发现那赫然是一个大的马群。

让任逍遥有些惊讶的是这些马既不像始祖马那样身材矮小,腿短粗壮,也和现代的马有所不同。它们结实而健壮,体型比现代的马要大上一号,修长的脖颈和长长的鬃毛令其显得神俊非凡。最特异之处是它们的额头处竟然生有一个类似犀牛的角,这让它们看上去就好象是传说中的独角兽一般。

任逍遥兴奋中夹杂着一丝疑惑,看来这双月星上的物种与地球母星相类似但又有变化。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变化,是自然进化所至还是叔叔他们人为刺激的结果?新的发现让他更增加了在这个“异世界”中好好一探究竟的决心,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遇的上,他既然来了就绝不会白走一遭。

不过现在不是仔细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任逍遥对动物的习性十分了解,知道马群多半会在黎明的时候去河边饮水。所以他低头沉思了片刻,返回洞中找了根长长的一端带有骨节,大约是某种巨鹿的前腿肱骨,用石刀将一端削尖后又带上了一根梭镖下到了山谷之中。

任逍遥找到了一处马蹄印最密集的河湾,用临时制作的简易骨锹开始挖掘起来。他的计划是想用陷阱来对付马群,因为在只有他孤身一人,而且仅有简陋而又原始的梭镖的情况下,也只能选择这一招才最有可能奏效。

地表很硬,可是在挖去了表土后,一端削尖的简易骨锹就显得比较好用了。任逍遥卖力地挖着,心中幻想着成功猎取一匹大型动物的喜悦。直到此时他才深刻地体会到了有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十分不易,就拿挖陷阱来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运走挖出来的土,只好每挖一点就将那些土尽量地撒在河里或是四周远一些的地方。如此一来他的进度就非常的缓慢,直忙活了大半夜的功夫也还没挖到齐腰深。

就在他接着挖下去的时候,新的问题又来了,当他发现开始渗水之时才猛然意识到不该在离河流这么近的地方挖陷阱。水渗的很快,任逍遥的双脚转眼间就浸在了坑底部的烂泥之中。

他赶忙爬出来,将手中的骨头狠狠地摔在了一旁,颓丧地一下坐在了地上,一股深深的无助和脆弱感涌上了心头。突然的变故竟然让他无端地掉进了自己亲人创造出的世界里,并且还要在这前途未卜的地方挣扎求生,自己到底能不能经受住这严峻的考验呢?

就在他将要放弃的一刹那,忽然间一道灵光闪过了他的脑海。任逍遥的心中一喜,重新振作起精神跳了起来。

他拾起了骨锹又开始在地上挖掘,只不过这次挖的不是陷阱,而是一个个仅有碗口粗细,深不到半米的地洞。任逍遥十分清楚这些地洞对于疾跑中的奔马会有什么样的杀伤力,只要他能想办法将受惊的马群赶到这布满地洞的区域,就必然会有马儿因在高速奔跑中踏入地洞而折断腿。

任逍遥挖了自认为足够多的地洞,并将浮土全部清理干净,然后用干草将洞口全都精心地掩盖伪装起来。在忙完了这一切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衡量马群的位置和河湾的地形,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驱赶马群的计划……

漫长的等待似乎比彻夜地工作更加难熬,任逍遥一边准备着计划所需的火把,一边暗自担心和怀疑自己的计划是否能够实现。终于,当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的时候,马群开始了活动。

任逍遥紧张地盯着已经走下山坡的马群,感到它们好象非常警觉。领头的雄马当先向河湾那边走过去,其它的都跟在后面,时而停下吃着沿途的青草。可是当它们走近了河边闻到了任逍遥留下的异味和泥土翻新过的气息后,开始紧张不安起来。正当头马准备调头之时,任逍遥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迅速地用事先准备好的木炭点燃了两根火把,从马群的侧后方冲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喊叫的同时挥舞着手中的火把。马群顿时受了惊,放开四蹄朝着河湾的方向急驰而去。但它们本能地感到了前方有危险,大多数马在地洞区前面突然停了下来,并转向右侧奔去。

任逍遥的心中大急,尽全力兜了上去,希望能够及时地截住马群。但是他的速度与奔马相差太远,所以当赶到的时候几乎整个的马群都已经安全逃离,只有一匹带着马驹的栗色母马落在了后面。

他的心下一喜,迎着母马虚张声势地大喊大叫,并用尽全力将收中的火把掷过去。母马吃了一惊,终于转头朝着“雷区”驰去,那匹马驹紧紧地跟在后面。只可惜它注定无法逃脱悲惨的命运,急驰中突然一头栽倒在地直向前打了几个滚翻才停了下来,一条前腿在踩中地洞的瞬间已经被折断……

任逍遥暗暗松了口气跑上前去,没有理会受惊逃开的马驹。他站在瞪着大眼哀鸣挣扎,试图重新站起身来的母马身旁,心中忽然升起了强烈的不忍。作为在那个年代长大的他自然是从未有过杀生的经历,昨夜在竭尽全力策划这场猎杀的时候还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此刻看着活生生在他面前倒下挣扎的猎物时,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呆呆地站立了好一会儿,任逍遥终于硬下了心肠。因为即使他现在不下手的话,这匹母马肯定也没法再活下去,很快就会落得个果腹食肉动物的结局。另外,他如果想在这一切还是未知数的世界里求得生存,就必须遵守这里弱肉强食的残酷竞争法则!

想到这里,任逍遥咬了咬牙,举起梭镖朝母马扎了下去。梭镖扎穿了母马修长的脖颈,鲜血立刻如泉涌般喷了出来。可是它的生命力相当顽强,竟然用尽最后的力气跃起身来,但随即又哀鸣着摔倒在地上,美丽的大眼中露出了惊恐与绝望的神色。任逍遥几乎是闭上了眼睛,倒转过骨锹用带有骨节的那头重重地一击,总算是结束了它的痛苦。当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他竟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辛苦了一夜的疲劳感不可遏止地袭来,让他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好象要散了一般。

可是任逍遥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应该尽快地割下大部分肉运走,否则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猛兽就麻烦了。所以他稍微喘息了片刻后,立刻拿起石刀开始在母马的尸体上切割起来。

他很想要一张相对完整的马皮,只可惜自己却不会剥,只好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割下了两条最为壮实的后腿,吃力地拖回了山洞之中。

当他再次回到河湾的时候,这里仿佛已变成了一个露天屠宰场。一大群食腐鸟和鬣狗正淹没了母马的尸体争相啃食,血、碎肉和骨头撒满了周围随处可见。他站在不远处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里的鬣狗要比外面世界里的大上许多,上颚呲出了两颗寸许长的獠牙,使它们看上去更加的丑陋与凶恶。

任逍遥放弃了想要赶走食腐鸟和鬣狗的想法,正想转回洞中处理已得到的战利品之时,忽然听到了鬣狗发出的“勾勾”笑声与惊恐的马嘶声。他伸长脖子望去,只见到灌木丛的另一边,几只鬣狗正在追逐那只白色的小马驹。

一股怒火猛地从任逍遥心底升上来,虽说是因为自己杀死了母马才导致了小马驹再难以独自活下去,可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令人讨厌的鬣狗在自己眼前捕食这可怜的小生命。

一种微微的负罪感和锄强扶弱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猛地高喊着举起梭镖,挥舞着火把越过灌木丛朝着那几只鬣狗冲过去。鬣狗们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下。任逍遥趁机将梭镖往地上一插,俯身拾起鹅卵石向鬣狗扔了过去。

鹅卵石虽然没有击中目标,但却让鬣狗们惊慌地逃开。它们又徘徊了一会儿,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弃了鲜美的活物,转身加入到争夺母马尸体的行列中。任逍遥暗暗松了口气,朝着小马驹走了过去。

小马驹也转身逃开,但跑了没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看着任逍遥,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

任逍遥慢慢地靠近小家伙,抬起双手,嘴里轻轻地呼喊着,试图让受惊过度的小马驹平静下来。小马驹又后退了几步,但感觉到了任逍遥确实无任何恶意后终于又一次停下来,并开始试探着用鼻子闻任逍遥的手。

任逍遥慢慢地靠上前去,轻轻地拍着、摸着、挠着小马驹,当小家伙有点习惯于他的抚mo时,竟开始出声地吮吸起他的手指来。任逍遥的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柔情,他默默地想到,既然是我让你成为了孤儿,那就由我来照顾你吧,也算是我在这双月星上终于有了一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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