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那么蓝,但是他的心却没有那么悠闲,甚至更多的是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种感觉,很无奈很彷徨。他出生显贵家族,从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良好的环境,优异的天赋再加上他不泄的努力,他在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提起他的大名,人人都流露出羡慕的眼光,显赫的家世,出众的才华,幽雅的谈吐,俊朗的外表,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成为当之无愧的焦点。但是现在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他苦笑着抚mo着左脸那条可怖的刀疤,在水中的倒映显示出一种阳刚的美,或者确切的说是残缺的美,他自我解嘲的想着,“这些都没什么,我依然还是我,就算脸上再多添几道伤痕,我也不介意。”
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要说遗憾的是他觉得愧对家人,这让他的内心总是饱受着冲击,想着父母那慈爱的面容,还有兄弟姐妹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让他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笑着醒来。“但是我更加忘记不了你呀。”他喃喃自语。正当他出神的时候,远处跑来一名将官,他认得那是他的亲卫队长海大富:
“大富,出什么事了?”
“将军,发现契丹狗的探子在我们营门口不停的探视。”
“哦?”他觉得很奇怪,虽然他现在奉命驻守于此,但是朝廷刚刚与契丹达成停战协议,两国正互派使节团在进行谈判,怎么会在这个当口还有对方的探子在这里找事?
“大富,现在暂时不管他,提醒弟兄们多留个心眼,恩,干脆就来个军演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我大宋男儿也是响铮铮的汉子。”
一提到军演大富就笑了,然后马上肃立:“将军,那是否照旧?”
“照旧。”
大富裂嘴笑着大声道:“将军,咱们亲卫营看来又可以露脸了。”
“呵呵,大富,人有自信是对了,我欣赏你的地方就是因为你足够的自信,但是一个人太过自信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了,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做任何事情都要把握好一个度,只要把这个度把握好了你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成熟了,记住,不要小瞧了他们几个,他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也应该知道咱们这一军是怎么组成的对吧,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对自己要永远都充满信心,不管是在多么绝望的情况下,但是也不要小瞧任何一个自己的对手,不管你比对手要强多少,轻视对手往往会让你输的很难看。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将军。”海大富显得有点激动:“放心吧将军,我们不会丢你的脸的。“
看着远去的海大富石青云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但是一路小跑的海大富何尝不是也在感慨万千呢。他本来是扬州一个小混混,也不知道是祖上烧了哪柱高香,让他碰到一个风尘异人,传授了他一点皮毛,他就是靠着这点皮毛在扬州城内由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混混混到扬州地下世界三大巨头之一的海霸天,扬州城内不论是谁只要提到海霸天的除了恐惧就是深深的怨恨,欺男霸女杀人放火,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可以说是什么事情和坏沾边的他都要插上一脚,算是什么缺德他就做什么的人,但是熟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也算是他倒霉,刚刚准备在飘香院找老相好准备好好的解决下生理需要,可惜天公不作美,他的相好刚好月事来临,他本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才不会去管他相好的死活,正准备不管死活的上一把再说,却无意间从窗户外看到一个甚为漂亮的少女,也是鬼迷了心窍,好死不死的那女子还对他微微一笑,瞌睡碰到枕头,二话不说直接跳出窗外,他的突然出现让那个女子十分吃惊,但那女子也不慌张,只是眉头一皱,还没等他反映过来这个小娘子怎么都不慌张难道正的是走桃花运这个小娘子看上他了,他正想的高兴,突然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他猛的一惊,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砰“一枝利箭刚好插到他刚站立的地方,心头大怒的他回头一看就焉了,只见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弓手,在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就这么淅沥糊涂的进了扬州的大牢,后来在狱卒的骂骂咧咧中终于搞明白原来那天他碰到了不该碰的人,那女子身份十分显赫,据说就是知府大人对那女子也是必恭必敬,就这样他被判了个流放关外。这个秋风镇正是无数个像他这样的牢犯组成的一个集镇,这里驻守大约一厢人马,对他们也不算太刁难,但是这里气候十分的恶劣,有许多流放的犯人因为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而客死异乡。想到这里海大富就不禁回头看了眼在远处仍在沉思的石青云,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崇拜。
五年前,契丹进犯大宋边境,而秋风镇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集镇,相反,这里甚至不算一个完整意义上的军事据点,只是一个前哨,虽然修着简易的城墙,但是面对十万契丹大军,这一厢人马实在不够塞牙缝,于是这里的犯人成为了敢死队,甚至连敢死队都不是,只能说是一个活动着的障碍,希望他们这些人能稍微的拖延一下契丹军的进度让这厢人马有个转移的时间。所有的犯人都被集中起来,后面是冷深深的弓箭,任何一个胆敢后退的人都将会被无情的射杀,但是没有人希望死,虽然在这里过的日子十分的艰苦,但是不管怎么说却还活着,只要能活着那就会有希望。于是其中有人开始反抗,但是很快就被一阵箭雨覆盖,当反抗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箭雨也难以准确的进行射杀了,更何况,要是真的把这些犯人全杀了,那他们靠什么人来为他们争取转移的时间,两边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正是这个时候一个瘦弱的人影自犯人中排众而出,他大声喊着:“对面的将军请听我一言。”
正窝着一肚子火的将军面对着派众而出的靶子,冷冷的喝道:“射!”
无数深冷的箭头像锁命的无常咆哮着冲向那个瘦弱的身影,那个人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没有任何的惊慌,只是双手结成奇怪的手印,口中喃喃自语的念着含糊不清的诡异音节,全身好象若有若无一般的有白蒙蒙的雾气在人影四周袅绕,然后又瞬间凝结成一个个小巧的盾牌,准确无误的抵挡着每一支夺命的羽箭,顿时只看到那个人影前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羽箭,但是瘦弱的人影却没有半点的损伤。那个将军突然见到如此不合常理的现象明显呆滞了一下,但是见惯生死的他还是有着起码的应对能力,回答仍然还是那么铿锵有力:“讲!”
瘦弱的人影貌似满意的点了点头,镇定的回答:
“将军,我们要求和谈,否则这样下去我们固然是一死,但是你们也难逃被契丹大军歼灭的命运。”
仍然是简短的回答:
“建安军从不接受任何威胁,你们更不配。”
“将军请听我把话说完如何。”
经过短暂的沉默,似乎无力打破这个僵局,对面无奈的传来一句:“讲。”
瘦弱的人影:“我们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能活下去,要我们拖延敌人的时间也行,但是我们有要求。”
仍然是那句简短到极点的话:“讲!”
瘦弱的人影流露出一丝苦笑,对于对方的惜语如金显得有点无奈,但很快就大声说道:
“很简单,我希望活下来的人可以得到刑部的特赦,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
然后他回头对着犯人大声喊着:“我们要特赦,我们要回家。”
很快所有的犯人全部开始大声呐喊:“我们要特赦,我们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