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瞬间出了一层白毛汗,急忙转身,原来吴清清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水壶。
“我的那个神山啊!您可吓死我了!”若尘捂着胸口说道。
吴清清嘲笑道:“胆子小得像只老鼠,你怎么到这来了?”
见吴清清并无异样若尘放下心来,回道:“我进山打猎,误打误撞就跑到这。没想到是陈先生的旧居,正想随便瞧瞧。”
吴清清点点头,推开房门示意若尘道:“进屋聊吧。”
若尘跟着进屋,只见屋内摆设简朴,一床、一桌、一个大书柜,四把椅子、几个箱子,家具不多却也干净整洁,想必是经常打扫。
吴清清拿出两个茶碗沏茶,若尘急忙起身抢壶,他可不敢让吴清清伺候。
“水是凉的,我来吧。”吴清清挡住若尘说道。
吴清清向碗里倒水,出来的水却冒着热气,若尘明白,她是用真气将水烧开。
这个本事,我还真不行。若尘心里嘀咕着,原来她是去打水,幸亏没挖药鼎......
“此谷的山泉最为清冽,沏茶甚好,尝尝。”吴清清将茶水放到若尘的桌前。
若尘急忙起身道谢。
“你也不必客气。刚才你对小叔叔行礼,我都看在眼里。想不到,你还有些涵养。”
“应该的、应该的......”若尘心想这是夸我吗?
若尘接着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向您父亲请教了些问题。”
“嗯,如何?”吴清清问道。
“我想学暗器,他说至少先看清他打出的暗器,太难了,您有什么办法吗?”
吴清清点点头,说道:“这是练快,先要眼快。你可以将注意力集中于快速移动的事物上试试。”
若尘想了想,顿时觉得有道理,接着问道:“他老人家还说要看我的心,什么意思?难道我也‘求真’?”
“不清楚,也许爹对你要求高?”吴清清又觉得不可能,反悔道:“应该不会,太难了。”
“万一我是千年不遇的天才呢。”若尘不服气的说道:“‘求真’,真者真也,假者假也......”
“停!这些日子听你说话就难受,还咬文嚼字,太牙碜!”吴清清打断他的话说道:“再说,真,岂是你能明白的,最简单的,得‘真心’先要知‘本心’,知‘本心’依‘本心’行事。你能吗?”
“当然能!这有什么?!”若尘豪迈的说道。
“想得简单!我问你,你每天阿谀奉承我爹是为了学暗器还是凭本心?”
“啊......当然是本心啊......”若尘说的支支吾吾,自己都觉得假。
“唉.....本心。”吴清清叹口气说道:“像我小叔叔这样的人都不能凭本心做事,更何况你?”
对话至此,吴清清抬眼看向屋外的坟,两人陷入片刻的宁静。
上午茶,清水沏绿茶。
茶中白色的水汽,形同炊烟袅袅缭绕而升,却在不经意间被窗外吹来的晨风惊扰,顷刻,便如飘在空中随风而舞地纤美少女,衣袂婆娑,百转千回。品茶人注视着淡淡逝去的水汽,任由暗香的微风拂过脸庞,此香来自何处?茶香还是晨风中的花香?
“陈先生是您的小叔叔?”若尘轻声问道。
此事若尘也是知道,只是此时想要再次确认。
吴清清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朱媛媛和陈先生又是什么关系?”若尘试探的问出一直不敢提的事情。
“什么关系?什么关系......”吴清清深深的叹口气,微湿的双眸看向院中的孤坟说道:“他是我爹的朋友,所以我叫他小叔叔。他也是院长的两个徒弟之一,很久前被誉为丹界奇才,与蒋忠合称嘉道二才子,听爹说,他们以前还上过神山榜。但对于我,他只是小叔叔,一直都是......记得那时候我总喜欢缠着他,让他讲外面的故事,让他教我种花,让他陪我练剑,向他讨要糖果吃。后来,他说要去炼丹,炼一种谁都不敢想的丹药,他要任何人都能以药入道,人们都说他疯了,我知道,他没有,他是我小叔叔,小叔叔不会说谎。十八年之后,他回来了,他没有成功,但是他依旧笑着,因为身边有一个她,她很美丽,真的很美,如同雨后的彩虹。我也很开心,虽说每次找小叔叔,她总是在身边,她很善良,很善解人意,至少我不讨厌她。后来,院长来了,而后,她就不见了。有一天,我在小叔叔那里,她却出现了,她跪下来乞求小叔叔,她说,她要和他在一起,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只求和小叔叔在一起。小叔叔告诉她,他们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小叔叔说从来没有爱过她,从来也没有!都是因为她的美貌,小叔叔才一时糊涂失了本心,她失魂落魄的走了。而我知道,那是小叔叔第一次说谎,就在他转身流泪的时候,我想小叔叔是爱她的。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她不是人,是道境灵兽人面五色蛛——朱媛媛。院长看着他一天天昏沉、消瘦,便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院长也是喜爱小叔叔的,毕竟是他最小的徒弟。没多久,婚礼就举办了,拜堂的时候,朱媛媛来了,那时候已经没人能认出她了,她用刀子把脸刻的都是血,脸上、衣服上、头上。她说她不会打扰炼丹,只求她能留下!我都不记得婚礼是如何结束的,反正小叔叔还是一个人,我还会去找他,只是他好昏沉,每日喝酒,我也好心酸,却无能为力。有一天,小叔叔、小叔叔永远离开了。他喝了断肠草,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有那个鼎。”
“啊......”若尘不知道如何开导,沉了片刻说道:“这个故事太凄惨,你们大人的事情有些复杂。”
“复杂吗?”吴清清反问道:“你也不小了,以后会明白。”
“每日断肠回首时,天道有情亦无情。”若尘想起墓碑上的字不由得念出了声。
“院长的话自有深意。”吴清清默默地说道。
若尘沉默片刻,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随后叹声道:“不懂。您说的院长是......哪位院长?”
“欧阳迟,就是咱们的院长。”
“哦......啊!”若尘忽然想起什么:“他的女儿岂不是......”
“对,是欧阳月,那次她没成为小叔叔的老婆,却跑来变成了我爹的小老婆。”吴清清不爽的沉声道。
“我都晕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事听上去有点乱......”若尘用手抓着脑袋琢磨着。
过了一会儿,若尘试探性的小声问道:“您年今年多大?”
“一百零七啊。”吴青青不高兴的说道:“干嘛问这个?”
若尘很是吃惊,他师父遇泽一百一十多岁开启百汇印算是天才,那吴青青呢?
“您什么时候开启的封印?”若尘奇怪的问道。
“百汇印是九十五吧,神穹是前不久。”
若尘瞪大了眼睛,嘴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吴清清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吴清清知道若尘想了些什么,随口说道:“你以为小叔叔给我的糖豆是什么?”
若尘才明白,所谓的糖豆原来就是丹药,作为炼丹天才的陈舒豪想要把丹药变甜还不容易?太受刺激了!若尘心中呐喊‘我也要糖豆’!!
然而,殷若尘却忘了谁是‘以药入道’的唯一享用者!在机缘巧合之下,陈舒豪一生所留最大的受益者恰恰是他自己。
思绪难以平复,想不到朱婆婆和陈舒豪竟有如此纠缠不清的过往。更恐怖的是欧阳月,她竟然差点嫁给陈舒豪!
喝完一杯茶,两人又谈到此谷为百香谷,乃驾鹤山中的一处幽静之地,有时吴清清会来此处闲坐,除了纪念小叔叔也在此看书修炼。同时,她也将驾鹤山的大致情况介绍了一下,哪些地方能去,会不会有危险等都向若尘做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