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几天后,霍木讲的那个贾强的笑话就广为人知了。盖因古代人的娱乐项目少,所以大家都喜欢八卦,还有就是贾强这个人平日里骄横霸气,不大受人待见,自然有人喜欢丑化他。贾强受霍木这笑话迫害之深,最后竟然改了名字方才罢了。
只是从翠红居回来后,霍木脑海里一直萦绕着高巧儿那婀娜的身影,走路、吃饭、沉思的时候,那影子突然就会蹦出来。搞得霍木一阵好笑:难不成自己来古代又恋爱了?仔细思量,却又不是,只是觉得这小妮子惹人怜爱。于是叫了高大锤来,要他给自己做一样东西,在纸上画了草图给他。高大锤拿了草图就皱起了眉,因为这个东西做起来耗费银两不说,难度还特别大。
“这是个什么物件?”
“这叫暖气。”霍木给他解释,“冬季搁在屋里取暖,炉子却要放到外间,以免人煤气中毒。打造这个东西要用铸铁最好,散热面积大了,取暖效果就好。管子之间的结合部,要套丝,用双通连起来。为了密封,必须要在连接的时候缠上麻。最后外面涂上漆,防止生锈。”
“取暖烧的炉子,和我们平常的火炉大大不同,要烧泥炭,炉中间有密封的水槽,方便给水加热,水槽同暖气相连,根据冷热对流的原理,水就会在暖气中循环。炉膛一定要严实,下面有个风门,可以根据需要调节大小,控制炉火。能明白吗?”
“这个东西很复杂呀,即使做出来了,效果也不见得好啊。阿木,我看这个东西还是先缓一缓吧,马上要过年了,咱的铺子也挺忙。”高大锤并不看好这个东西,在一旁嘬着牙花子打退堂鼓。
霍木也明白年前忙,可一想到高巧儿那皱着眉头肚疼的样子,就左右放不下。何况自己当时在人家的闺房里也说了大话,失信于美女,霍木是做不来的。
“高大哥,这个东西我以前用过,效果非常好,在我们老家,没这个东西几乎就不能过冬。年前一定要做出来,我主要看看生产工艺,做一下技术积累。说不定,明年这个东西就是我们的摇钱树呢。”
“好吧……”高大锤总算应承下来。
霍木又把里面需要技术攻关的地方跟他详细做了解释,无非是用什么样的材料,怎样做成中空的管子,如何在管子上做出丝来等等。看起来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在霍木所处的这个年代却有相当的难度。其中最大的难题是套丝,这个时代,基本没有螺丝的概念,国人做木器活基本都是榫卯结构,甚至做整个的木器都不用一个钉子,打出来的家具的什物却结实异常。以至于中国的匠人都有些偏执,不再研究新式的紧固工具,只在精巧牢固上下功夫。
当霍木把套丝的原理讲给高大锤后,高大锤楞是不明摆这些丝有什么作用。没办法,霍木只好让他找来一段圆木,自己用刀子在圆木上刻出木螺纹,向他详细解释。这个小小的示范竟然令高大锤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这种紧固工艺,不禁感叹霍木的头脑灵活。
两人正研究得火热的时候,郭达召人来请霍木。霍木匆匆向高大锤交代了几句,让他回去自己研究琢磨,就去了郭府。
一见郭达,就见咧着嘴向霍木笑:“贤侄,内人给你找了门好亲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说来就来了。霍木没想到这么快,赶紧推辞:“大人,小侄确实没有成婚的想法,想过两年再考虑。”
“哎,你总得先听听是哪家姑娘,再推辞不迟。却说这位姑娘的父亲,在德州却是大大的有名,呵呵,说出来你也知道,就是田知州田大人!”
“田大人?”把霍木吓了一跳。
“是啊,田大人膝下有一女,是嫡出,闺名云娘,经常来府上,内人很是喜欢。此女端庄贤淑,确是难得的佳偶啊!”
霍木心道:忽悠,你就忽悠吧,那田云娘是什么脾性,我当然清楚得很!要说贤淑,霍木那是打死也不相信的。但这田姑娘人品还真是不错,对自己也算有恩。看来自己认识云娘的事情郭达还不知道,更不会知道云娘在得月楼入的还有股份了。自己从没有对这田姑娘有过什么想法,郭达把这亲事一提出来,倒真把霍木打了措手不及。
略一沉吟,霍木道:“大人,在下布衣之身,不敢高攀哪!”
“呵呵,要说这田大人的门庭,那还是很高的。”郭达以为霍木真的担心出身低微,转口安慰他道:“但我以为贤侄也是有大才的人,出人头地不过是时间问题。田大人得你这样的佳婿也不算辱没了他。况且,听内人的意思,那个田丫头,也很中意贤侄的人品哪,哈哈!”
霍木脑袋嗡的一下,瞬时有些短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这云娘还对自己有些那什么意思?不能这样吧?自己对她呢?似乎没什么感觉啊。回想一下这田云娘对自的所作所为,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看来古人表达好感的方式还是很含蓄的,自己竟一点都没瞧出来。
怎么办?霍木的脑子有些乱了。
在郭达看来,这霍木可能是高兴得有点发蒙,就觉得自己着实做了件好事。其实他对田知州能否答应这门亲事心里也没底,毕竟当时的人太在乎门第高低了。像霍木这种平民百姓要娶个五品知州的千金无异于痴人说梦。对这个难题他早就想好了应对办法:先把霍木收为义子,再向田知州提亲,凭霍木的人品,他田知州还能拒绝了不成?
没想到在霍木这里碰上问题:“大人,小侄确无成家的念头。我师父曾严令小侄三十岁前不可谈论婚嫁问题,况我尚无栖身之所,也恐耽误了田小姐的幸福啊!”关键时刻,霍木只好把那莫须有的师父抬出来当幌子了。
郭达皱眉道:“贤侄,你心里是否还挂念这那个甜妹?若你有情,以后纳她作个偏房也算对得起她了。这田家姑娘乃是大家闺秀,论模样,那是没得说,论贤淑,当更知书达理。我知道贤侄胸怀大志,这田姑娘对你的将来那是不无裨益呀!”
霍木知道这郭达这也是为了他好,心中非常感动,却不想把一生幸福押上这么多功利的筹码,只好真挚地向郭达施了一礼:“小侄真的非常感谢大人的好意。可是我还要尊重师父的遗言。这婚姻之事,再过两年也不迟!”
“咳——”郭达重重地叹了口气,为这年轻人的偏执感到惋惜,冲他挥了挥手:“你再考虑考虑吧。想通了就给我知会一声,有老夫在,包你能把田家小姐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