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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后晚餐(上)

莱锡城市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天使广场。广场中央竖立着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将军之一,杜兰特大公的塑像。

天使广场东边,矗立着一座雪白色大理石砌成的神殿。神殿顶部一排连续的尖拱,显得细瘦而空透。在尖峭的屋顶正中,是一座直刺天穹的尖塔,好像要将信徒连同这座教堂一同送上天国。

塔楼上雕刻着精美的天使和卷叶图案。如果从上向下俯视,会发现连串的屋脊在房顶形成一个大大的“十”字。神殿正面是个玫瑰花形的大圆窗,直径足有十米以上,围绕圆窗侍立的天使图案,表明这是一座光明圣教的神殿。

虽然法斯特帝国是个信仰自由的国家,而且法斯特人信仰的多是风水土火四大元素主神,但这并不影响光明圣教在这里的巨大势力。这座神殿,就是莱锡城城光明圣教的总部。

神殿二层。八枚昂贵的魔法灯镶嵌在墙壁上,将厅堂照的灯火通明。一个穿着白色祭祀袍的老人缓缓把手从躺着的肥胖的中年人身上拿开。

这个老人面色红润,头发和垂到胸前的胡须都是纯洁的雪白色,双目炯炯有神,一举一动都给人无比飘逸自然的感觉。他似乎不应存在于这肮脏的尘世,随时都可能长出洁白的翅膀,飞向众神所在的天国。他就是光明圣教在莱锡城的最高教领,大神官普罗米修斯。

胖子一脸紧张地问道:“大神官,情况怎么样?”

普罗米修斯的声音柔和低沉,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磁性:“恭喜你。理查德,伤病已经离你远去。”

“真的!太棒了!这位黑暗医圣果然名不虚传!也不枉我从帝都这么远跑过来!”胖子理查德一脸激动,不过他随即意识到什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大神官,我绝对没有……”

普罗米修斯一脸淡然地轻轻摆手,语气和缓地道:“光明魔法的确无法治愈你的病痛,你不必有丝毫自责。”

等理查德恭谨地离开,普罗米修斯脸上的淡然渐渐逝去,涌上一抹淡淡的幽绿。他站在窗前,透过立窗的线形花纹,凝望着天使广场上的杜兰特雕像。

雕像渐渐幻化,变成了一个穿着黑袍,戴着兜帽遮住脸庞的神秘身影。

“黑暗医圣,黑暗,唉。”普罗米修斯叹了口气,脑海中闪过关于黑暗医圣的流言。

据说这位神秘的医生总是游走与黑暗的边缘,也许在小巷中,也许在大树下,也许……在某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凝视着茫茫众生。

但凡落入他眼中的绝症患者,都会得到彻底的根治,而他索取的报酬,不过是病人身上带的一点钱财而已。

没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他总是突然出现在黑暗中,又悄然隐没于黑暗。

他本人的一切就如同他高超的医术,对所有的人都是个谜。

因此,人们尊称他为——黑暗医圣。

这些流言在两个月前渐渐兴起,本来没有人相信,但随着这个医生治好的病人越来越多,黑暗医生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他的神奇被人们口口相传,已经传到帝都。

像刚刚离去的胖子,就是专程从帝都赶来。

当这个胖子理查德回到帝都,黑暗医圣的名声肯定会更响亮了吧!

大神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有些忧郁地轻轻道:“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并说服他加入圣教就好了。至高神在法斯特能照耀到的角落,越来越少了啊!也许……这个人就是至高神派来指引我们的使者。”

“呃!还是很恶心!”

比利干呕了几口,又拿起皮袋喝了一大口清水,然后难受地坐在小巷子门口的石板上。

他现在心里后悔极了。

以后坚决不吸胖子的血。这是比利刚刚得到的惨痛教训。

事情要从头说起。自从比利发现了黑血的奥秘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寻找黑血、毁灭人类未来的任务中去。

为了消灭神秘的黑血,毁灭人类的未来,他可以说用上了全力。白天在莱锡城的大街小巷游荡,寻找黑血的气息;晚上就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就睡。几个月来,已经有几十个这种“新”人类倒在了他的魔爪下,他的身体也因此获得了可怕的力量。

他今天运气不错,大清早就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一个拥有黑血气息的胖胖的人类。

轻松地把他打晕后,比利畅快地吸干了他身上的黑血。

如果这时比利径自离开的话,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坏就坏在这个胖子的黑血并不多,比利肚子还有些饥饿。因此他就就吸了些胖子的鲜血充饥。

这下可糟糕了!

那鲜血中居然含有大亮的油脂!不,比利甚至怀疑那个胖胖人类身体里流淌的根本就不是血液,而是白白的滑腻的油脂!

当时比利就感到一股油腥气冒了上来,储存鲜血的血囊中好像被活生生灌了一桶油!

比利马上吐了个昏天黑地,把肚子里所有能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尽管这不会让血囊中的油血少上一点。

要不是比利这几个月吸食了不少黑血,体质大异从前,此时早就死掉了。

不过现在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比利感觉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了。他现在非常需要鲜血,干净的,纯净的,没有油脂的鲜血!

这时,一股奇特的气息触动了比利敏感的神经。他转头向远处看去。

前方,一辆豪华马车刚刚停靠在路边。一个穿着丝绸长袍的老人正弯腰走下车厢。

这老人头发半秃,体型瘦削,皮包着骨头,仿佛一根大竹竿,衣服随风飘舞,里面空荡荡的。他看起来很虚弱,即使完成下车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额头见汗。

他的身上挂满了各式首饰,脖子上挂着两根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更离谱的是十根手指上竟都戴着宝石戒指,看上去十分怪异。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比利在他的身上嗅到了找寻已久的黑血气息!

比利抿了抿嘴,眼馋地看着食物,却不敢贸然行动。

车厢旁站着的两名人类保镖身高体壮,一脸彪悍。只看他们背上两米多长的巨剑就知道他们不好惹。

比利添了添嘴唇,暗叫一声可惜,正打算放弃这个猎物时,突然发现老人居然孤身一人走入了旁边的小巷。

那两名大汉想要跟上,那老人却摆了摆手,威严地说了句什么,那两名大汉只好十分不甘心地等在巷子外面。

天赐良机!真是天赐良机啊!

比利不管那老人想要一个人干什么,他只想吸收掉他身上的黑血!

比利一把抓起磨的光亮的大木棍,腾地跳了起来。这个街区比利不知道转过多少次,他马上拐进另一条小巷,向老人进入的小巷绕去。

却没有注意到,远处一名大汉投向他来的怀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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