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河畔的对话还在进行,而与此同时,长蛇谷内的战斗却已然结束。在激战一宿之后,狭窄的谷道中堆积了大量双方士兵的尸体,整个战场虽然没有血流成河那么凄惨,但也给山谷留下了无数条暗红色的小溪。
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虽然曹纯所率领的豹骑营十分骁勇,但毕竟人数太少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而孙家军的兵卒又在战斗力方面逊色于这批忠心护主的西凉近卫军。所以在部下伤亡过半后,孙坚最终决定放弃这次诸杀董卓的机会,下令吹响了撤兵的号角。
待周围的喊杀声渐渐远去,董卓才在数个盾牌兵的严密保护下,爬上一处高地四处张望,同时口中大声喊道:“李傕!没死的话,就快点给我滚过来!……”连续喊了好几声后,李傕才和另外几个西凉部将一同来到他的面前。
见李傕真的还没死,董卓顿时火冒三丈,对着他就是三拳二脚招呼开了,边打还边说道:“你不是说孙老虎的部队一直跟在你后面吗?怎么这里还会有大批的伏兵?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就别怪我以通敌罪将你满门抄斩!”
深知董卓残暴,所以旁边看的谁也不敢劝止,而被打的李傕更是浑身颤抖的俯在地上,不停的叩着头,诚惶诚恐的求饶道:“相国开恩啊!属下,属下的确是一路不停的被孙家军给追杀。这,这孙老虎他要在此地设伏,这属下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相国开恩啊!属下对您的一片忠诚之心可昭日月,属下对天发誓,若有二心情愿天打五雷轰!相国明见啊!”
“相国明见!此战乃孙老虎过于狡诈,和李将军并无关联,他对您确实是忠心耿耿!……”大概平时李傕和同僚之间的相处比较好吧!人群中也渐渐有了为其说话的声音。
刚刚结束战斗,每个人的脸上还留有血迹,身上的盔甲更是伤痕累累,由此也证实了他们昨晚经历过惨烈的搏杀。见到此情景,董卓心里的怒气也便稍微消了消,“你先起来吧!回去再和你算帐!”
说完,董卓看了看整个战场,然后望着虎牢关的方向问道:“难道昨晚没有援兵来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由李傕回答道:“回相国,昨晚没有任何援兵的影子。”
你倒霉总好过我倒霉,抱着这样的想法,李傕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昨晚,属下好象看到在某个山头上有一个骑火红色骏马的人。”这说法顿时得到了好几个人的确认,他们一致都说昨晚自己曾隐约看到过一匹红色骏马。
天下红马虽多,但能够让众人特别留意的,董卓相信应该就是那个人的坐骑了。一想至此,董卓顿感不安,他赶紧传令下去,叫人快点挪开堵在谷口的大石,好早一点让大军从长蛇谷中脱困而出。
与此刻董卓的不安相比,汜水县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孙坚也是十分苦恼。跨下的玉龙马总是在焦躁的前后移动,还时不时将前足高高扬起,大声嘶鸣几声以表自己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在昨夜以前,玉龙马还是马如其名,混身毛发洁白如玉,不掺半丝杂色,可谓世间罕见。可现在,整个马身都散发出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就好比是在血池中从头到尾的洗了一个澡,玉龙马变成了火龙马,它如何能不发脾气!
实在是受不了坐骑的折腾了,孙坚干脆从马背上跳下来下令全军休息,顺便叫几个亲兵带着“火龙马”去找个水源好好洗一洗。“曹将军,这秦小英雄到底是何用意,难道叫人用鲜血染红在下的坐骑,就能夺取虎牢关吗?”
原来昨晚秦琼在跨上绝影马准备前往虎牢关之际,突然看到孙坚的玉龙马正在一旁悠哉的找草吃,他灵机一动,便叫看马的士兵去战场拖几具尸体过来,将其原本纯白的马毛全都染成血红色,然后再叫人牵到战场边缘亮亮相。要知道玉龙马除开颜色不说外,既然能被称为龙马,自然是神俊非凡,能让人过目不望。
由于平时孙坚对秦琼十分客气,所以那些看马的孙家士兵也就对他言听计从,硬是用鲜血将他们主帅最喜欢的白马给染成了红马,还擅自将马牵到了长蛇谷的山崖上。等到孙坚下令撤兵之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坐骑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惊讶之余,问明情况后,他也只好先骑上去,等离开长蛇谷再说。
绝影马被秦琼骑去了,曹纯就随便找了一匹普通的战马当坐骑,这时见孙坚下马,他也同样从马背上轻轻翻身落地。“真是不好意思!孙将军!那小子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等下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一顿。”
听了这话,孙坚连连摆手,说道:“无妨!无妨!秦小英雄此举一定有他的用意,只是我们没有看透摆了,曹将军千万不要为了此事而怪责秦小英雄。”说到这里,孙坚忽然想到了什么,“莫非他是想将我的玉龙马乔装成吕布的赤菟马?好让西凉军内部发生猜忌,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效。”
曹纯仔细一想,孙坚的猜测很是合呼情理,秦琼走前所留下来的这些安排好象确实是为了这个目的。只不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怎么样才能使董卓相信昨晚袭击他的人里面有吕布?
“我想到了!”孙坚突然大叫一声,神情兴奋的对曹纯说道:“昨夜秦小英雄提议由他一人前去袭击虎牢关是有用意的,只要吕布真的从虎牢关中出来了,那到董卓追查起这件事来,自然在时间上比较吻合。小小年纪就有张良之才,你们曹家还真是人才辈出,我孙坚服了!”
孙坚又想到了自己在阳人城和秦贵说过的一句玩笑话,觉得此事确实很好,他便提道:“可惜我孙坚膝下无女,不然招秦小英雄为婿也不失为一件美事。但我有四个儿子,还请将军代我向曹孟德提亲,这样孙曹两家结为连襟,岂不快哉!”
两人共事也有月余,曹纯对孙坚的印象十分良好,所以在心里对这个提议简直就是十分认同,自然是满口接应下来,并再三表示一定会促成这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