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后,虽天色已然不早,但秦琼还是叫人安排了一桌上等酒宴招待荀彧三人。一来,是正式给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曹军的荀彧三人接风洗尘;二来,也顺便是自己诚挚的拜荀彧为师的拜师宴。
由于双方是你看我顺眼,我看你对味的,这酒就越喝越舒坦,一直到天有微亮时才算消停了下来。四人中不胜酒力的荀攸早已醉倒;其次便是荀彧、秦琼这对刚刚成为师徒的人,此刻也正处在飘飘然的状态中;而一旁的戏志才则是抱着酒坛四肢朝天的躺在地上,半醉半醒的轻吟着什么。
这时候,在门外把守了一夜的孙福带着几名随从,捧着几只小碗走了进来,向秦琼施礼后,说道:“将军时候不早了,您该去升帐点卯了。”说完,示意身边随从将手中小碗置于秦琼面前。
“哦!”喝得迷迷糊糊的秦琼本能的伸手接过了小碗,他还以为是有人在给自己敬酒呢!一抬手便将碗中液体全数灌进了口中,“咳咳!好苦……”刚吞下去的液体差一点全喷了出来,本是半躺在地的身体也快速站了起来。
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然后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待脑袋瓜清醒了一点儿后,秦琼又接过另外一名随从手中的小碗喝了几口,“孙福,现在什么时辰了?”小碗中的液体虽然味道很苦,但却有着醒酒的功效,这是秦琼在多次醉酒后,曹操特意令人专门给他配制的。
“禀将军,刚过寅时五刻!”
“什么!”秦琼闻言大惊,连连责怪着孙福怎么不早点来叫自己,同时也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仪表。按照规矩,凡官署衙门或者军队必须在每天的卯时,由官员或者是营中领军详细查点人数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和训练,这便是所谓的“点卯”了。
而秦琼作为一名将军,尤其是在大汉军队所通用的军规中有明确的一条“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他岂能不急。
当然他急并不是怕自己违反了军规要被砍头,毕竟现在整个东武阳就属他最大,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不点卯就可以不点卯的。但是每天按时“点卯”却是他必须尽到的职责,你想啊!如果连一军之首都不能遵守军规了,那他又怎么能够带好手下的兵呢?
着装整理完毕后,吩咐好随从等下将醉倒在地的三人扶进客房休息,秦琼便准备带着孙福去军营了。这才刚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喊声,回头一望,原来是荀彧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说道:“子丹,昨夜所抓之人,不可细审,不可细审……”说着说着人又趴地上去了。
不可细审?想了半天没想出个为什么来!秦琼叫随从照顾好荀彧三人,便带着孙福离开了府衙。点完卯后,又处理了一些新兵的编制训练事宜,直到天已大亮,秦琼才有时间去审问昨夜那名刺客。
通过一道道阴森的走廊,来到东武阳死牢的最深处,便见昨夜那名中年汉子的双手正分别被一根绳子给吊了起来,而他的两条腿则是分别被一条臂粗的大铁链紧紧地绑着,中年汉子的嘴巴中塞着脏兮兮的破布,混身满是被人狠狠鞭打过的伤痕。
见到秦琼来了后,中年汉子神情激动的想挣脱束缚,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牢固的铁链总是能将他与自由阁开。见此情景,秦琼不由得眉头一皱,对看守中年汉子的曹遵、朱赞冷冷地道:“你二人什么时候学会私自用刑的?”
一直以来都很重视军规的秦琼,自然十分不喜手下有人自作主张,这次他只是叫曹遵、朱赞好好看守这个疯子而已,可没叫他们打他。大概是看出了秦琼的不悦,曹遵与朱赞连忙单膝跪在地上,“此人胆敢刺杀老大您,我们实在气愤不过,就抽了他几鞭子,谁知这混蛋竟然胡言乱语,口出妄言……”
“算了!算了!”看着极力辩解的二人,大家从小一起玩耍,他们又一直都认自己为老大,秦琼实在是生不起气来,“他都说了些什么?你们怎么把他的嘴给堵上了,这样叫我还怎么审问啊!拿掉!拿掉!”
曹遵与朱赞为难的对望了一眼,再瞄了瞄后面跟着秦琼来的孙福等数名随从,并没有立刻为中年汉子拿掉口中的破布,而是起身凑到秦琼耳朵边上轻轻说道:“老大,这人说主帅杀了他全家,他要报仇,要杀光曹家人!也包括老大您在内!”
“什么?”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秦琼也是压低了声音询问着:“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
这种灭人满门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不管真假势必都会引发一场风暴,要知道曹操现在可是东郡太守,又在前不久的伐董战斗中有着出色表现,所以这段时间正是提升个人以及曹军全体名望的时候,秦琼可不希望在此时出现一些给曹操脸上抹黑的事情。
曹遵半天没有回话,刚才他一心都在鞭打此人,对于一些话还真没听得清楚。倒是一旁的朱赞仔细回忆了一下,便有些不确定回答道:“好象是叫什么伯什么的……”曹遵一听,也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叫什么伯的,好象是吕伯什么的!对!就是叫吕伯!”
“吕伯?”秦琼充满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最近几年曹操是和哪个叫吕伯的结了仇。
倒是身后的孙福隐隐约约听到了三人的谈话,见秦琼正在举棋不定,于是他便上前小声建议道:“将军,今早出门前,文若先生曾说此人不可细审,想必他是已经知道刺客的身份背景了,我们何不直接去问文若先生?”
歪着头,看了孙福一眼,秦琼心想:这人心思倒是比较活!但对于这件事情,自己在没得到曹操允许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内情的比较好。
没有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秦琼从跟着自己前来的随从中挑出二人代替曹遵与朱赞,令他们好好看守这名中年汉子,便带着人离开了死牢。不过才刚离开死牢大门,他便补下了一道命令,便是让曹遵与朱赞二人带着亲信将死牢团团围住,连一只蚊子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