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晓默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三年有余了。
后天,她就要及笄了。
这些年来,苏子墨都忙于自己的生意,科考交白卷一事算是彻底激怒了苏正天,苏正天震怒之下就放下狠话,说是若是苏子墨不悔改的话就永远不能再进左相府的门。
于是,苏子墨就很帅气的头也不回走出左相府,府中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也不知道苏子墨与苏正天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一向温润的的子墨竟然也会有如此绝然的一面,而苏正天的做法更是匪夷所思。苏正天疼爱她的大儿子苏子墨是世人皆知的,虽然他对他的期望一向都很高,但即使是他不愿当官而逆了他的意,也不至于要扫地出门那么决绝吧?
总而言之,两父子之间还真是怪异过头了。
而当时他所经营的产业都已经小有规模了,在城中买了地建了属于他的苏府,那是丝毫不逊色与左相府的园林式府邸。
自他离开左相府那日起,至今还真的从未踏入左相府半步,当然,清苑除外。
大夫人思儿心切,却又劝不动苏正天收回说过的话,无奈之下也只能出府前去看望,忍不住抱怨:“两父子都是一个德行,固执得可以!”
算来苏子墨也已经十八了,大夫人已经开始张罗着为他选妻了,一批又一批未出阁少女的画像送过去,却又被尽数退了回来。
苏子墨答曰:“男儿志在四方,未立业如何成家?”
一句话堵得大夫人无话可说,却还是不死心的一次次把画像送过去,到后来苏子墨不胜其烦,索性也不退回了,直接一把火把画像尽数烧成灰。
苏子墨一向是不近女色,对与那些芳心暗许给他的女子,他从不可以回避,也不会与人暧昧不清,虽然是以一脸温润的笑容应付,但却总是毫不留情的拒绝,从不拖泥带水。
晓默还曾拿此事调笑道“那么多的女子哥都看不上,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当然这也只是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三年来的相处,苏子墨是怎么样的人晓默是再清楚不过了。
每每谈起婚嫁的话题,苏子墨总是会很快的绕开话题,望向晓默的目光浮动着丝丝复杂。
烬阳楼,也是苏子墨名下的产业之一。
二楼的尽头处,有一间从不对外开放的雅间。即便烬阳楼是客满为患时,这雅间即使是空着,也不允许外人进来。
雅间里,茶香四溢,晓默捧着精致的茶杯暖手,目光落在窗外的树下。
茂密嫩绿的枝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显得很是生机勃勃,嫩绿的叶儿就像是充满活力的小生命。
阳光透过枝叶间的间隙,在地上投下点点的光斑。
在背光的阴影处,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衣男子抱臂靠在树干上,一张月牙白的面具掩盖住了他大半的面庞,他浑身散发着与春日不符合的冷气,让经过的路人都不自觉的绕开他面前的那方土地,不敢靠他太近,远远的走过。
面具目光冷冷的望着前方,似乎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清冷的眸中没有任何事物的影像。
只有他偶尔抬头望向烬阳楼的二楼尽头的窗口时,眸中才不再是冰冷的寒意。当看见那抹熟悉的浅青色时,他的目光中终于浮起一丝暖意。
晓默状似不经意的打量着大树,直到看见粗壮的树干中不小心露出来的的一小片黑色衣角时嘴角的笑意才舒展开来,心中轻呼一声‘影子果然还在。’
影子,是晓默在心中对面具男子的称呼。
自从那夜晓默发现面具男子后,他便再有没有在夜晚潜入她的房间,但却是改在清苑中的桂花树下呆上一整夜。
每每晓默出府时,影子也会远远的跟着保护她。
影子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晓默面前,他很懂得如何影藏自己,所以晓默其实也不知道他的行踪。不仅如此,就连与晓默同进同出的小葵,她都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晓默只知道,每次有危险时,都是影子及时出现而化解危机的。
所以,即使不知道影子姓甚名谁,亦不知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晓默却从不会害怕怀疑。
晓默深信,影子是不会伤害她的。
“晓默,晓默!”见晓默出神,凌珏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晃“回神了!”
嗯?晓默收回目光,茫然的望向凌珏,怎么了?
凌珏也已经褪去少年时的青涩,清俊的脸庞亦多了些坚毅,那星星般璀璨的双眸却从未变过,依旧是那么的引人注目,让人和容易就沉浸在他明亮的眸中。
“发什么呆呢?后天就要及笄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亮,似是多年来从未变过,星眸紧锁着晓默,很是期待着她的答案。
晓默低眉浅笑,执笔在纯白的宣纸上写下“没什么想要的,平日里你送过来的东西都快把清苑塞满了。”
凌珏自从伤好后,就爱四处搜寻些特别的小玩意送给晓默:世上仅有一套的白玉杯,还有千年暖玉雕成的碧玉簪,书画名家亲自画的折扇、极其罕见的火狐皮裘,碗口大小的夜明珠......
苏子墨眸光微动,轻笑道“难怪上次去清苑找晓默时,发现清苑的东西多了许多,原来是因为你啊。”
“呵呵......”凌珏清俊的脸上飞起两抹可疑的红晕,不自在的干笑两声。
“晓默有想去的地方吗?后日我们三人一起去?”苏子墨轻声问道。
话说左相府中其他公子小姐的生辰倒还有摆宴,但却从未替晓默过过生辰,大概也是从未有人记得她的生辰罢了。
大概也只有苏子墨和凌珏会记得。
“那个,后天是不能出去游玩了。”晓默还没想好,凌珏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为什么?晓默额角挂着一个斗大的问号,苏子墨眸中亦满是疑问。
被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凌珏不自在的笑笑,抿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紧张。
“父皇早前问过晓默及笄的日子,打算当日在宫中设宴,顺便宣布一件事情。”
宣布一件事情?难道是...三年前定下的婚事?
晓默的心咯噔一下,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