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默在床上躺了两天,每日照三餐的喝药,真是苦不堪言。
用小葵的话说就是良药苦口,太医的技术也果然不是吹的,才两日晓默的气色就好了许多,晓默在心中感叹:又重新活过来了!
一大清早就让小葵准备热水沐浴,描画着贵妃醉酒图的屏风后,晓默舒适的浸在温水中。
想想竟有七日未沐浴了,昏迷的时候发热又出了一身汗,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总感觉浑身黏糊糊的很难受。顶着一头湿嗒嗒的头发从屏风后出来,只感觉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小葵又面带责怪的用厚厚的披风裹住晓默单薄的身子,把她按到梳妆台前坐下“小姐,你大病初愈莫要再受风寒了,你说只是沐浴,怎么能把头发也洗了呢......”
晓默自知理亏,任由她拿棉布擦拭她滴水的长发。
食指沾水在梳妆台桌面写到“第十日。”
“第十日?”小葵手中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片刻才想起,十日前她告诉小姐今日大公子要带她出去游玩的,“小姐这一病害小葵都差点忘记这回事了呢!不过小姐病才刚好,不知道大公子会不会延迟......”
晓默轻轻摇头,示意应该不会的。
小葵不置可否,认真的打理晓默那如海藻般的长发,待长发干透了后才把长发挽起,用一支雕刻成蔷薇花的精致的木簪子固定,小葵又解释道“这支簪子是夫人唯一留给小姐的东西,回想起来夫人从来不带老爷送的玉簪子金步摇,终日只配带这支木簪子。”
晓默这才细细的打量这支看似普通的木簪子,款式很是普通,但那朵蔷薇却雕刻精细无比,每一片花瓣都是如此的细致,花瓣上的那点露珠似乎下一刻就会滑落下来。
晓默心中多了些考量,这支簪子绝不会是买的,大概是什么重要人士亲手雕刻送给娘亲的吧?不过绝对不会是苏正天。
刚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罗裙走出来,苏子墨就到了。
他手中抱着一个长长的红木雕花盒子,兴高采烈的踏进了清苑,把手中的长盒搁在桌上,便拉了晓默在桌旁坐下。
晓默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眸中写满大大的问号。苏子墨摸摸她的头顶,示意她打开盒子。
盒面上雕刻的是一片接天莲叶的莲花,美轮美奂。长盒有一米多长,中央的锁扣是金色的小插片。晓默的手轻轻拂过雕刻的莲花,感受它清晰的凹凸面,最后小手在锁扣处稍稍停顿,抬眸看了苏子墨一眼,得到他的肯定后才放心的打开盒盖。
入眼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七弦琴,晓默惊喜的掩住了樱唇,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轻轻拨了一下琴弦,音色浑厚深沉,余音悠远,果真是一把好琴,晓默在现代时就对古琴情有独钟,爸爸却不喜欢她碰琴,所以只好趁爸爸不在家时悄悄跑去琴行,偷偷的看偷偷的学,所见过的古琴也不下百把,这漆黑得泛光的古琴还真是罕见至极。
她欣喜的表情尽数收入苏子墨的眼里,他走到晓默身边与她并排坐下,轻声解释道“喜欢吗?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大哥为你准备的礼物。”
晓默笑得灿烂,不住的点头。苏子墨知道她是真的高兴了,往日她的笑容都从未抵达眼底,今日是她这三个月来最真切的笑容了,笑靥如花,深深映入他的心底。
小葵很自觉的把笔墨纸砚端了过来,晓默刷刷落笔“哥,以后教我抚琴吗?”
“当然。”他深褐色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嘴角那优美的弧度让他的好心情无所遁形,声音是难得的轻快“不过得从明日开始,今日,我们说好要出去游玩的。”
晓默放下手中的毛笔,重重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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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青石板的马路上,晓默的心中是异样的柔和,这儿虽是京都民风却依旧淳朴,路上来往的行人皆面带善意的微笑,无论认识与否,擦肩而过之际皆微笑着颌首。
两旁用竹子和帆布搭建的简易铺位,毫无规划可言,却配合的融洽。包子铺隔壁卖的是豆浆、摆着手绢的两侧是绣花针线、胭脂水粉旁边就是精致的头饰......
也不乏香味四溢的酒楼,十里飘香的酒肆,人来人往的客栈,精致豪华的金玉铺,各色各样的成衣店,。还有许许多多的米铺、布庄、钱庄......看得晓默眼花缭乱。
苏子墨牵着晓默步调不紧不慢的走着,小葵紧紧跟在晓默身侧,不时好奇的左右张望。大户人家的丫鬟除了出门采购师很少可以出门的,小葵一直是伺候四夫人,她生前喜静亦不爱出门,所以小葵也没什么机会出门,而晓默更是三个月都没踏出清苑一步。
可苦了小葵,她也才不过十四岁,性子也是活泼好动的,清净的日子最是难熬,只好每日絮絮叨叨的说话。今日难得出来心里甚是欣喜,圆圆的眼睛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晓默心中隐隐有些愧疚,都是因为她小葵才呆在寂静的清苑的,她又不可以说话,每每都只能用纸笔跟人交流,幸好小葵识字,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苏子墨拉着晓默进了一家酒楼,掌柜意见到是苏家大公子便安排二楼的雅间,晓默暗暗感叹道‘左相的权利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晓默跟在苏子墨身后踏上楼梯,目光粘在他身上细细的打量着,今日他是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墨色的长发从两鬓开始的一小半被束起,余下的自然散落在肩头,飘逸至极。
到了雅间落座后,苏子墨才开口问道,坏心眼的调侃道“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莫非我的脸上开花了?”
“扑哧。”晓默终是忍不住笑了出声,实在是没想到他也会自恋的时候,想反驳却发现厢房中没有纸笔,眼神不由得微微黯淡了下。
小葵自信的拍了拍晓默的手,“小姐是想说,一路上许多姑娘偷偷看大公子呢,所以就想看看大公子脸上是不是开花了,想知道那些姑娘看得是什么呢!”
苏子墨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窘迫了,晓默也忘却了方才的黯然,递给小葵一个赞赏的表情,难得俏皮的竖起大拇指。这个时候她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天真可爱,眼眸中没有那抹让人沉浸其中的哀伤,苏子墨也忘了窘迫,呆呆的看着晓默的笑颜,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胃里的馋虫全被勾起,晓默食指大动。
都是京都精美的特色小食,晓默拉着小葵坐下,她刚开始还有所顾忌,在苏子墨眼神示意下也只好把眼一闭,视死如归的坐下了。
苏子墨说“恰逢今日有庙会,待会哥带你去,好吗?”
晓默微笑着点头,心中一个角落越发柔软,哥和小葵都在迁就,迁就如此任性的自己,那么、她又如何能让他们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