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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惊 变

这些天皇后宫中的气氛很压抑,大家都小心翼翼。我很聪明的少说话,不再讲笑话。皇后也更加深居简出,不过倒还没看出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有什么变化,皇上还是对皇后时有赏赐。

转眼已快到中秋了,宫中忙碌起来,为过节做准备。中秋那天,宫内外命妇依旧到皇后殿给皇后行礼,一切的礼仪都与端午没什么区别,但却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一样。林贵人行过礼后,就借口身子不舒服,匆匆告退;何贵嫔的言语中时时流露出一丝得意;连李贵妃都不大说话,因此今天的仪式也就草草结束。皇后回宫后,就让我们散了。

今晚在御花园邀月亭举行家宴,到了晚上,我们服侍皇后换好衣服,谢玉萍说:“娘娘晚上怕冷,多穿一件吧。”皇后也就点点头。因为是家宴,因此都穿着便服,我们便簇拥着皇后往邀月亭走去。

到了那里,后宫的妃嫔、诸王和王妃都到了,见了皇后,都忙起身行礼。过了一会儿,皇上也来了,大家行过礼,都坐着喝酒。看似和乐融融的家宴,却是暗涛汹涌。

我见太子的脸上时时流露出一丝不安,笑容也很勉强;秦王倒是神色如旧,不动声色;楚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燕王不时流露出得意的神情,你在他阴沉的脸上很容易看出一丝喜色;只有赵王和晋王不曾留意到这诡异的气氛,两人在赌酒。众人都各怀心事,因此这席上也很是沉闷。我无聊的站在皇后身后,看着他们这些人暗怀鬼胎的表情,心里很想笑。

明月已经升得很高了,月色如水洒在席上,照得花木都越发的精神,不时有桂花的香气飘来。皇上似乎来了兴致,叫江婕妤唱曲,吴美人吹笛,一时歌声遏云,笛声低回,听得众人都似乎如醉如痴起来。半晌,大家才回过神来,交口称赞。

起风了,我觉得有点冷,就和谢玉萍说了一声,回来加件衣服。我正往回走,就见有个人影一闪,吓了我一跳,却不敢做声。那人“扑嗤”一笑,我才知道是晋王,气得顺手打了他一下。

他冲我一笑,摇了摇手里披风,“我怕你冷,好意给你送件衣服。”

“我看我没冻死得先吓死,这就要回去添了衣服。你喝那么多酒,快些穿上,别着了凉。”我边说边拿过他手里的披风给他披上。

他嘟着嘴:“这饭吃得太压抑了,只好和六哥拼酒。”

我知道他内心一定是极度厌恶这样的骨肉相残,无处发泄,只能靠喝酒来打发。我笑着说:“那也少喝为是,喝多了伤身体。”我让他先回去,他答应了。

我回去换了衣服,又给秦王带了一件披风,我看他穿得也不多。一个人慢慢往回走,走到听音阁就见有个人坐在那里,仔细一看是秦王,就笑着把披风披到他肩上。他却将我揽在怀中,“我很想你。”

我知道他最近为避嫌疑,很久没来看我了,就算来皇后殿也是来去匆匆,我低声说:“我也很想你。”我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月光洒落我俩身上,一切都好像是在梦中。我突然想起七夕的不安,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与你祸福与共,不离不弃。”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紧紧搂住我,“小欢,今声何幸让我能遇到你。”我们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我回去后,大家又坐了一会儿,不到三更天就散了。

我们随皇后回来,皇后赏了我们几块月饼,又和我们说了一会儿闲话才睡。我回到自己房中,待收拾好上chuang睡下,已快四更了。朦胧中,忽然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忙起床站在窗前张望。我知道这时候不能贸然出去,混乱中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尤其在这充满血腥与阴谋的皇宫之中。历史上不乏这种例子,有些人莫名其妙地被当作作乱的人杀死,死后还要株连家属,做了最最冤枉的替罪羊;又有些人被作乱的人杀死,反正乱中谁也不知道你是哪一方的,还是看清形势再出去不迟。

我见皇后屋里的灯火全亮了,其他的女官都陆续朝皇后那里走去,才披上外衣,往皇后房中跑去。到了皇后的卧室,见其他女官都站在屋里。原来刚才有太监来禀告,太子与吴宝国领兵入宫,宫门那里已经大乱。

谢玉萍对皇后说:“要不派个太监出去打听一下,恐怕是误传。”

皇后厉声说:“糊涂,皇后殿的任何人不准擅自出去,违者重罚。”我心中越发佩服皇后,她能在这种时候临危不乱。的确,此时派人出去极容易授人口实:如果太子果然领兵入宫,皇后此时派人出去,会被说成与太子暗中勾结,里应外合;如果太子没领兵入宫,去看也没什么必要。此时只能静观其变,因此我们都陪坐在皇后殿中。

一直到天亮皇后才让一个太监去打探。过了半晌,那太监回来禀告说:“娘娘,大事不好。昨晚,太子爷和吴大人领东宫羽林军入宫,攻打朝天门,被御林军打败。现在太子爷和吴大人都被关在皇上的偏殿,由御林军看管。”

皇后听了,半晌没说出话来,只让我和谢玉萍留了下来,吩咐其他女官都回房去,同时命皇后殿的上下人等没有皇后旨意,不准擅离皇后殿半步。皇后安排完这一切后,让我们俩把她头上的首饰摘了下来,又换了一身白衣,命我们二人也都如此打扮。见我们装扮好了,便领着我二人朝偏殿走去。

到了偏殿,皇后跪在偏殿之外,我们也跪在皇后身后。不一会儿,就见皇上出来了。皇后叩头说道:“臣妾教子无方,罪该万死,求陛下治罪。臣妾昨夜闻乱,恐是奸人造谣生事,故严令殿内上下人等不得出殿,今晨访之备细,故向陛下领死。”

皇上亲手搀起了皇后:“逆子信用奸人,与皇后何干?”命我们将皇后扶回寝殿,好生侍候。

我们扶了皇后回来,皇后命我们下去歇着。我见皇上的态度,知道皇后和秦王暂时都不会有事,放下心来,也确实累了,回房就睡。一直睡到下午才醒,皇后一直没召唤我们,我也就在房中等着,可心中却一直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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