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见我哭个不停,笑着说:“不用这么感激涕零吧,如果真想感激我,就以身相许吧。”我知道晋王是在逗我开心,但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谢玉萍那天对我说的话,也就没想往常那样和他打闹。
晋王见我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欢,你生气了?我见你一直哭,逗你玩的。”我的心更乱了,不知为什么,听到他那句“逗你玩”,我竟有些心慌。
晋王见我的脸色不对,更加手足无措,我忙安慰他:“没什么,只是见到我爹,太高兴了。”晋王这才放下心来。
我回屋匆忙洗了脸,匆匆往皇后屋中走去。皇后午睡刚醒,见我见来,仔细地看了我两眼,说:“好好的,哭什么?”我心下一惊。我忙笑着说:“好好的奴婢哭什么,适才出去玩,不小心被风迷了眼,用手揉的。”
皇后笑了,“你这孩子就是贪玩,后天你和玉萍都休息一天,让李静莲她们服侍就行了。”我忙谢了恩。
皇后又说:“小心点,别闯出祸来。”我忙答应了。
谢玉萍在一旁凑趣:“看来奴婢还是和小欢借光,才能玩一天。奴婢心里不服气,哪里就不如小欢了?皇后娘娘只疼小欢。”
皇后笑着说:“本宫一样疼你,吃的哪门子醋?”
我看着皇后和谢玉萍,知道她们如此一唱一和不过是表明皇后对我的宠幸,让我感激皇后的恩情,换来我为皇后效忠。皇后对我如此,也未尝不含有安抚的意思。皇后前些天对我的冷淡,是给我一个下马威,见我并未在意。因此皇后改弦更辄,使用怀柔手段。皇后如此善待我之后,如果我再执意拒绝秦王,那么我的小命堪忧。我不禁想起武则天驯狮子骢的故事,对于主子而言,如果不能为其所用,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就是用匕首割下脑袋。我在心中为自己叹了一口气,明白我未来的路将是危机重重,我现在甚至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化解这些危机。现在只有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但愿这条路好走一点。
第二天皇后午睡之后,我就从皇后屋里溜了出来,毫不意外地看到晋王又等在我屋里,就笑着和他出来了。来到后山,我就笑着对晋王说:“皇后让我明天休息,明早我想骑马,好不好?”
晋王看着我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就笑着说:“小生随时候萧世妇大驾。”说完,又神秘的对我说:“我有好东西给你。”
我看着他神秘的样子,不仅也好奇起来,忙问:“什么东西?”
他拉着我坐在草地上,慢慢从袖中拿出了一包东西。我见他有意卖弄,一把从他手里把东西抢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干肉。我忙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怎么才拿出来?我这几天天天清粥小菜,一点荤腥也看不见,吃得我一见稀饭就害怕。”
晋王笑了,“如果我早拿出来,你恐怕不会觉得如此好吃。必须等你吃腻了清粥小菜,你才觉得这是天下美味。”
我点了点头,“那倒也是。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东西?祭天的时候大家不是必须斋戒吗?”
晋王笑着说:“你是第一年来,所以不知道这规矩。我第一年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准备这些东西。后来吃稀饭吃得眼里冒火,看兄长们都没什么,心里很纳闷。后来发现他们都偷带着干肉,以后一到祭天就知道带这些东西了。朝臣也都是人人偷带这些东西,不过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装做不知道罢了。”
我笑着说:“这不是只苦了皇上和皇后和我们这些奴才。”
晋王说:“朝中欺上瞒下的事多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晋王突然大叫,“哎呀,只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快被你吃完了。”说完,忙抢了一块。
我和晋王坐在草地上,一边吃干肉,一边说说笑笑,看着天上变化莫测的白云,我的心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第二天天刚亮,晋王就来敲我的窗子。我匆忙拢了拢头发,就跑了出来。晋王拉着我就朝后山跑去,我们一路跑一路笑,我好久都没这样无忧无虑的笑过。到了后山,骑了一会儿马,我们就坐在草地上吃干肉。我见有云雾从山间升起,就跑到崖边去看。
云雾从山下缓缓升起,如梦似幻,加上已是深秋,山上的树木或转为深红,或变为明黄,或依旧苍翠,竟又如仙境,我看得痴了。
晋王走到我身边,拉住我说:“小心点,掉下去可不是玩的。”
我点头,就往后退了一步,不想脚下一滑,竟向前滑去,我吓得大叫。晋王忙拉我的手,但下滑的力道太大,把晋王也拖了下来。我忙闭紧眼睛,过了一会儿,竟不往下坠了。我抬头一看,原来晋王一只手拉住了我,一只手拉住了崖边的一株小树。那株小树已被我和晋王的重量坠得快要断了,这棵树一断,我和晋王势必都得掉到崖下。而且晋王一只手拉着我,就没法爬上去,只有晋王放开我,他才能爬到上面去。我大叫:“你快放手。”
晋王只是说:“抓紧!”
我大叫:“你快放手,你不放手,我俩都得摔死。”晋王依旧紧紧拉着我。
我大骂:“你这个白痴,你没听明白吗?放开我,你才能活下去,不然,我俩都得摔死。你这个傻子……”我一边骂,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到了后来,竟听不清自己在骂些什么了。晋王依旧不为所动。
我见他如此,用另一只手从头上拔下了一只金簪,狠狠地朝晋王的手上扎去。只听晋王“哎呦”一声,但他依旧没有松手。我能感到温热的血缓缓地流到我的手上,顺着我的手流到我的胳膊上……
我大哭了起来,忽然晋王喝道:“别哭了。”我停住了哭声,就听晋王放声大叫“救命”。我也明白了过来,跟着放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