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
这异香沁人心脾,胡离与姥姥等人只闻得一丝,便精神大震,体内真元勃然流转,竟比往日澎湃几分。
林间众修本是朝那妖墓传送门疾奔,猛闻此香,顿然止步,争相四顾,寻其源头。
桃干仙恐引得众人争抢,忙将粉液体滴入另一个玉瓶,盖上瓶塞。
但这异香兀自飘散,经久不散。众修遍寻不见,这才回过神来,往那传送门中奔去。
五仙屁颠颠地回转来,将玉瓶交与宠渡,忙不迭地从胡离手中抢过空桑木,喜滋滋地收入袋中。
那瓶中粉液只有发丝般薄薄的一层,若非细看,还以为只是个空瓶子。
宠渡不解,“敢问几位前辈,这是何物?”
桃根仙摇头晃脑地道:“此乃桃髓!桃山乃是半截仙木生发,这桃髓便是仙木之精!我兄弟几人山居数百年方可采得一丝,可增生机与寿元,端的是妙用无穷!”
胡离接道:“此言极善!虽只有一点点,但用来换你这空桑木倒是值当!”
又叮嘱道:“这桃髓效力很是恐怖,每次用那绣花针挑得一点便可,切不可贪多,若不然承受不住其中灵力,定会爆体而亡,你务要慎用!”
宠渡自然窃喜,谢过五仙与胡离,暂且不表。
却见姥姥上前道:“眼下诸事已毕,我等再摸耽搁,且入妖墓去吧!”
胡离站在她左侧,满脸笑意。
姥姥虽是不言不语,但神色却无之前那般冷淡,想来两人关系已然有所缓和。
狼伯与奴儿也替他二人欢喜。
“咱们已经是最后进入妖墓的了,再晚些,好宝贝可都被抢光了哟!”
“哎呀呀,小狐狸说得对,那传送门开始关闭了!”
“赶快、赶快!”
桃谷五仙嬉闹着,抢先入门。
一行人见那传送门果真行将闭合的样子,赶忙闪身入内。
忽而眼前乍亮,再睁眼瞧去,惊觉身浮虚空,被罩在一团光膜之中,修为与手段尽数被封,使不出半分。
宠渡环顾数番,上下前后左右尽是同样的光膜,乃是其他妖族与道门弟子,只怕不下十万之数,大部分是如自己这般道行微末之辈。
虚空之中,闪烁着片片光点。
不是星空,胜似星空。
众修几时见过此等玄妙之象,深以为奇,争相顾望间啧啧称叹。
但再如何神奇,又怎及得上星空?
他早已见过真正的星空,神色坦然,自然不似余众那般惊讶。
回首望去,来时的那道传送门已然越来越小,终于渐渐隐去。
“这里究竟是何地方?”
“那传送门已然关了,如何出得去?”
“这等上古遗迹,自然有出去的传送阵,寻完宝贝再说呗!”
“上何处寻去?这鬼地方怎么看也不似有宝贝的样子嘛!”
众修有喜有忧,悄议不断。
忽而,虚空一震,那些闪烁的光点射出道道白芒,彼此连接。
众修大惊,初时不明所以,过得半炷香的工夫,便见那些白芒勾勒出两道虚影来。
一人一兽,分列左右。
人者,手执巨剑,其身长不知几何,似抬手便能戳破这片虚空,便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散出股股迫人的灵压,叫人不敢生出丝毫的反抗之心。
兽者,熊身犀目马耳朵、象鼻虎足牛尾巴,作朝天嘶吼状,不单身形与那人一般大小,连散出的灵压也不相伯仲,众修耳中嗡鸣,似眼前的虚空也震颤起来。
一人一兽似乎填满了这片虚空,场间十来万灵修在其脚下,简直渺如蝼蚁。
“那人修为到底是何境界,怎会有如此强的灵压!”
“我倒是更对妖兽更有兴趣!”
“正是,究竟是何妖兽,怎从未见过?!”
“莫说见过,只怕当今道门之内,连此兽的图样也不曾有!”
“定是上古妖兽!”
“唉,要是能让这样的妖兽认我做主,那便好了!”
“嘁!你小子做梦呢!”
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自然不知有两人得见此兽模样,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
“这是……梦貘?!”
连续既惊又喜,止不住浑身轻颤。听了众人之言,心中冷笑阵阵:“见识浅陋的愚蠢之辈,岂会识得这等上古神兽?宠渡手中正好有一只幼兽,谁人敢来争抢,本道子定将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又想:“那小子反出净妖宗之后下落不明,也不知有否寻得那梦貘幼崽。此间事了,定要动用首阳宗的力量将其找出来!”
便侧头低语几句,身后一老者躬身诺诺。
薛老也不知这片星空有何究竟。方才刚入传送门,他便被一股无形之力逼了出来,再不能融入连续的影子当中。此刻又被那光膜罩住,体内真元停滞,一招半式也使不出来。他生怕那连续此刻遇有不测,一颗心惴惴不安。
宠渡内心更为悸动。
那上古异兽一现出形来,他便觉着眼熟。只因这虚影实在太大,端详半晌,方才惊觉。
这异兽,不正似个大号的唔嘛?!
自打觅得那夯货以来,他不知翻阅了多少书简,却仍查不出它的来历,想不到竟在这传送门中得了一丝线索。
正自欢喜,却见那夯货飞落自己肩头,也学着那异兽虚影,象鼻一挺,冷不丁地朝天吼将出来。
宠渡见它架势十足,只道它也能如眼前异兽般嚎得震天响。
待它叫出声来,却是啼笑皆非。
——喵呜——
“咦?我怎听着似有猫叫?”
“定是你听岔了,此间何来的野猫?”
“许是甚么妖兽的叫声?”
“不对,我也听到了!”
那梦貘虚影却似听闻此声,循声望来,目光落在唔嘛身上。
虚影笑了。
宠渡揉了揉眼,确信并未看错,那异兽虚影确实在笑。
并非对他笑,它看着的乃是肩头的唔嘛。
便似族中长辈得见后继有人,一脸欣慰的模样。
“此兽笑了!”
“这是何故?莫非看中某人,欲认他为主?”
唔嘛再度引鼻猫嚎。
这回众修听得真切,循声望来,顿时哗然。
“咦?这幼崽不正是那异兽的模样么?”
“果然是!难道这小家伙他日也能强如这异兽?!”
“它旁边那小子是谁?”
“莫非这幼兽已然认主?!”
那落云子正在不远处,见了宠渡,也是意外,暗思:“臭小子竟敢欺瞒老夫,谎称已将此兽送走!稍后入得妖墓,定将此兽夺过来!”
又想:“上回他硬抗我绝仙剑影时,散出的护体灵光是何究竟?莫非除了那异兽幼崽,这臭小子还身怀某件异宝?正好趁此机会,一并查个清楚!”
便恼道:“宠渡,你这叛贼!你屠戮同门在先,后又叛出宗门,而今竟与一干妖族为伍,我净妖宗上下,与你势不两立!”
“原来这人叫宠渡?!”
“也不知那落云子所言是真是假?”
“净妖宗乃是我道门之首,这落云子贵为宗主,想来不会诓骗我等,定然真有其事!”
“这位道友言之有理!似宠渡这等叛逆之徒实乃我道门之耻,人人得而诛之!”
“正是、正是!”
众修私语窃窃,却听念奴儿辩道:“分明是你这老道儿不问青红皂白,冤枉了我家渡哥哥,当真糊涂!”
“奴儿,莫与他多说!”宠渡止住念奴儿,对落云子拱手笑道:“落云宗主大可放心,某人既与贵宗再无干联,断不会再以贵宗弟子自居!”
又道:“昔日程广欲杀我兄弟,某人堂堂男儿怎可见死不救?!此事我宠渡认了,但背叛宗门与勾连妖族之名,恕不敢苟同!前辈既是一宗之主,妄请出言慎重!”
如今既非他门下弟子,宠渡言语自然不再客气。
“好副尖牙利嘴!”落云子大喝,“你浑身妖气将童泰打成重伤,叶舟也因你被那妖狼斩作两截,此等行径怎不是勾连妖族?!”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两人乘人之危,欲将我斩于剑下,难不成叫我甘愿受死?”宠渡哂道,“如今多说无益,你净妖宗若想拿我,便只管放马过来,我宠渡一肩承担,与旁人无关!”
此言自有深意,正是为穆家兄妹、戚宝等人与白灵寨一干妖族开脱,免叫落云子迁怒彼等。
需知,如今横眉老祖回得山中,净妖宗有恃无恐,欲除白灵寨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