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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穆念慈出走

郭靖却不想想,他和杨康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郭啸天和杨铁心就已经决定了这门亲事,又如何去征求他们的意见?

马钰也没想到杨铁心忽然说出这番话来,和郭靖一样怔在当场。但他所想的,当然和郭靖不同,他并不觉得杨铁心一言决定郭靖和穆念慈的终身大事有何不妥。这时代本来奉行的就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儿女婚姻由父母作主,再正常不过了。如果让小一辈偷偷摸摸在私下里弄出什么事情来,那才是背经叛道,丢人到家的行为。

马钰之所以发呆,是因为他知道郭靖身边还有一个华筝公主,那可是铁木真亲口许下的婚事。

“道长,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杨铁心满以为马钰会满口赞同他的决定,却见他只是呆呆地坐着,竟然不发一言。

马钰叹了口气,说道:“本来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只是,这里面还有个华筝公主,就不好办了!”

“公主?”杨铁心奇道,“靖儿的事情,怎么会扯到什么公主身上去?”

马钰无奈,只得把他所知道的郭靖和华筝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郭靖和华筝是怎样的青梅竹马,又怎样帮铁木真建立情报体系,给铁木真攻略金国出谋划策,铁木真最后把华筝公主许配给郭靖,封郭靖为金刀驸马,而且,这次南下,华筝还一个人跟了下来……

等马钰讲完,杨铁心的热情已完全熄灭,不知所措地一会看看郭靖,一会看看穆念慈,嘴里喃喃地重复道:“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而穆念慈则又是另一番感受。

刚听到杨铁心贸然将她许给郭靖时,心中还有些抱怨,实在是太突然了。但因为她本来喜欢的就是英勇的少年,这两年来打着“比武招亲”的愰子,也就是想找个武功高强的男人,以托付终身。而郭靖不管从武功还是身世来说,都与他梦中想象的夫君无比相象,比她大海捞针式的寻找要好不知多少倍。所以,虽然杨铁心的决定突然,她也能够接受。只是将头转向一边,满脸通红,不敢再看郭靖一眼,偷偷地听着几个男人的谈话。

可是马钰的话却让穆念慈的心渐渐变得冰凉,粉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又转成一片苍白……

终于,她缓缓地抬起头,两眼不带任何感情,毫不闪躲地看着郭靖,语气平静地道:“郭大哥,那华筝公主,长得……很好看吗?”

“这个……”郭靖感到无比地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很想说,这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漂亮,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

穆念慈没想到郭靖连这个这个问题都不回答,心伤若死。女孩儿被当面指婚,又被当面拒绝,对这个倔强的姑娘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是不是比我长得好看?”

郭靖怔怔地看着她,居然有些被她的平静吓住了。刚才的问题已经很难回答了,而这个问题,他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其实两个人各有各的好处,若论外表的漂亮,那要看各人的评判,并没有什么标准。要说华筝比穆念慈好看,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郭靖不可能会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犯这种错误。要说华筝没穆念慈好看,那是不是说,郭靖喜欢她比喜欢华筝多一些?

可是,郭靖的沉默,在穆念慈的眼中,却有了另外的含义。郭大哥是不愿说,不想说,还是不敢说?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那是不是都说明了那个华筝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她穆念慈?

没有得到郭靖答案的穆念慈,却从她自己的判断中得到了“答案”。

“郭大哥,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了!”穆念慈放下手中的筷子,平静地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转过身对杨铁心道,“义父,我有些累了,你们慢慢谈吧,我先去休息。”

说完,也不等杨铁心回答,转身向楼上走去,缓缓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这……”郭靖满脸苦笑,这丫头,你都明白,明白什么啊?指着穆念慈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重新活了一次,可两世为人,都没有过真正的恋爱经验,对女孩子的心思,也并不是很了解。可是穆念慈如此绝决的离去,怎么说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召。

“唉……”杨铁心长叹道,“让她去吧!这孩子就是死心眼……这多年来,我带着她东奔西跑,居无定所,从没在一个地方安居过十天半月,每次她问起,我只是告诉她要寻访我郭大哥的后人。如今见了面,却没想到……这事都怪我,事前没有问清楚。靖儿,你和华筝公主定亲时,你母亲没有和你说知当年约定之事么?”

郭靖好生为难,无奈地道:“说过,可是……”

可是什么,郭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把眼睛看着马钰,让他帮忙解围。

“此事也怪不得靖儿。”马钰忽然插口道,“当日我也在场,郭夫人对大汗许婚之事也是好生为难,后来从江南六侠处得知你的后人是位公子,才答应这门亲事。所以也不能算是违了约定。”

马钰的解释,杨铁心当然不敢有什么异议,只是心头有些黯然。穆念慈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十多年相依为命,却比亲生女儿还要亲。看到那杆依在角落的旗子,心道:难道我那苦命的女儿,还要继续“比武招亲”不成?

马钰见杨铁心难过,笑道:“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要穆姑娘愿意,男子汉三妻四妾也属寻常。将来真要与华筝公主成亲,只需将这情由告知铁木真汗,让穆姑娘也嫁给靖儿就行了,一夫二女,两全其美,有何不可?呵呵……我瞧那铁木真自己,一百个妻子也还不止。”

“也只能这样了!”杨铁心想了想,就象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一样,点点头道,“这事暂且不说,等将来见了我那大嫂,再好好商量吧。明天我还是带着念儿,与道长先走一趟终南山,如果顺利,说不定还能回转中都,与靖儿的师父们和嫂子见见。”

这两人自说自话,一唱一和,定下了郭靖的亲事和以后的行止,郭靖这个当事人竟然找不到插口的余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象华筝和穆念慈这样的大美女,前世要想抓住一个,都需要花费一个优秀男人一生的精力,没想到穿越之后,却不费吹灰之力,一时间得了两个。

许婚的事受阻,加上穆念慈一走,桌上的气氛顿时沉闷了许多。三人只得撇开了此事,谈论了一会大漠和江湖之事。

郭靖在大漠中的经历相对简单,每天都是练武睡觉,倒也没什么好说,三言两语就已交待清楚。杨铁心这十多年来在江湖中行走,经历就要丰富得多了,只是他也无心述说,只略略捡些重要的事件说了一会。

当年他负伤之后,为了避免官府继续找麻烦,隐姓埋名在临安附近养伤,又收了穆念慈这个义女,伤好之后,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带着义女马不停蹄地辗转江湖,寻找失散的妻子及郭靖母子。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基本上都是靠卖艺为生,却一无所获。这两年看着穆念慈长大,武功也超出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多,而郭家母子又没有半丝音讯,为了不耽误女儿的终身,才想起了“比武招亲”这个念头,想着一边继续寻人,一边为穆念慈找个归宿。

因为想到郭杨两家都是官家的通辑犯人,如果侥幸活下来,也一定是隐居在较穷僻的州县。所以,除了卖艺的时候,他们走的大多是象白登、怀安这种偏僻的地方。他们前些天才来到这金国的西京路,没想到北方金国的地盘,比起大宋还穷得多,卖艺所得的几个钱,根本就难以维持生活。杨铁心才与穆念慈商议,明天就要回大同去,并且改变策略,今后多走繁华的大都市。谁知在此碰上霸道的黄河四鬼,这才幸运的遇上了郭靖和马钰两人。

说到“比武招亲”的时候,杨铁心走到角落处将那杆锦旗拿了出来,在灯下展开,让郭靖两人观看。看完后,杨铁心又沉思了一会,向店家借了把剪刀,把锦旗剪得稀烂。他说:“既然找到了你们,以后也用不着再到处流浪了,念儿这孩子颇有主见,她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作主吧。”

三人又谈了一会,虽然因为穆念慈的事,让杨铁心有些烦闷,但总体来说,今天的惊喜还是大于烦闷。讲到郭靖和包惜弱母子的时候,杨铁心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到最后竟有了些醉意。

郭靖和马钰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按杨铁心的提议,明天一早,郭靖就一个人回转中都,办完铁木真交待的事后,就直接回江南去。杨铁心如果赶得及,可以直接到中都与他们会合,如果时间拖久了,等找到包惜弱母子后,就让他们也回江南,与郭靖等人在江南会面。

商量这些事情的时候,郭靖有些失神,因为他已经知道包惜弱和杨康的现状,担心杨铁心即使找到了丘处机,恐怕也难以得到圆满的结局。但他只能把这些郁结都放在心中,看到杨铁心醉后一脸憧憬未来的神色,怎么也不忍心破坏他心中的美好。就让他多做一会儿美梦吧,郭靖心中暗叹。

马钰见到郭靖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想太多,只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穆念慈的事情担心。直到杨铁心开始胡言乱语,快要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郭靖才叫来店小二,让他们扶杨铁心回房休息。他与马钰也要了两间房,自去休息。

客栈房间的摆设很简陋,打扫得倒是颇为干净,郭靖一进房门,立刻盘坐在床上,开始练功。俗话说得好,拳不离手,曲不离口,郭靖深知武功无捷径的道理,唯有苦练。即使在这样赶路的时候,每天也至少要有三四个时辰在练功中度过。所幸他在漠北悬崖上养成的习惯,睡觉即是练功,练功也可睡觉,倒是并不耽搁。

只是这个晚上,郭靖却很久都无法入定。华筝的刁蛮,穆念慈的黯然神伤,还有模模糊糊中黄蓉的影子,都在心头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郭靖才渐渐睡去,却似乎刚刚睡着,就听到了杨铁心的喊叫声。抬头一看,窗外的天已经亮了。

很不情愿地披衣而起,却见杨铁心一阵风般地冲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白纸,脸色铁青,两眼中满是通红的血丝。

郭靖一怔,赶紧迎到跟前,问道:“杨叔叔,你如此匆忙,发生什么事了?”

“念儿一个人走了,这傻孩子……唉!”杨铁心叹了口气,扬着手中的白纸,声音沙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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