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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亨利国王哈哈大笑的欢迎中,小威廉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右手抚胸,深深鞠躬,“您的骑士威廉在此!天佑我主,国王万岁!”
变声期的少年如鸭子般嗓音怪异,听起来好笑,话语里却带着不可置疑的认真。
“好孩子!”亨利上前拍拍小威廉的肩膀,细长的狐狸眼里透出一缕温暖。
这一丝孺慕之情,让他对这个从小就对他莫名信任的孩子有点心软。
菲利普站在一旁,恰如其分的笑着,作为一个童年玩伴,他看上去对威廉既温暖又真诚。
亨利和小威廉转过身进入城堡,他作为小主人也跟着进去,想到父亲对小威廉真情流露的慈爱,再看看那在阳光下闪耀着、象征着骑士身份的金马刺,菲利普垂下头去,挡住了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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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儿汪汪叫着跑在猎手们的马前,足足有二十来只,骑士们骑着骏马,越过一个个低矮的土丘,跨过木质的栅栏,紧紧的跟在猎狗的后面,而随风飘着的马尾巴后面,则是猎手们的贴身仆人。
没有爵位的仆人们,只能穿着防御能力极低的布衣,而且不能骑马。但可别小看了这些仆人们,他们一个个都是常年跟着自家主人打猎的,相对于全力奔跑的马儿,这些仆人的速度算得上是惊人。
他们全身上下披挂得满满当当,从箭矢到宽剑手弩,从擦汗的手巾,到装满了美酒的皮囊,无论贵族老爷们在打猎的时候想用到什么东西,都能神奇的在他们身上找到。
而能否在第一时间为自家主人递上箭支及所需,则直接关系到贵族们在打猎场上的收获会有多少,而猎物的多寡,则直接关系到贵族们的面子,因而一个机灵敏捷的仆人,待遇比普通的仆人要高上许多。
小威廉的仆人就是个能跟得上领导思路的人。
两条罕见的大长腿,这个叫做贝尔的仆人跑得飞快,以一种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脚下生烟的跟在小威廉马后,把其他贵族们的仆人们落下了一大截,而且极有眼力,能随时根据狩猎场的情况,为小威廉递上各种趁手的东西,让那些拥有慢手慢脚仆人的贵族们羡慕不已,还有人拿黄金来和小威廉换贝尔,都被小威廉拒绝了。
开玩笑,黄金易得,像贝尔这样的猎场大杀器,可是很难求的啊。方糖糖曾经和小威廉开玩笑,说这贝尔简直比博尔特还要博尔特,搞得小威廉莫名其妙。
前进中的猎犬们闻到了什么味道,汪汪大叫。一只灰色的肥壮兔子,在震天的狗叫声中,惊慌失措的从荆棘丛生的草丛里窜了出来,这可怜的小东西,被强大天敌的狗叫声吓得瑟瑟发抖,但求生的意志,让它鼓足了勇气,运起两条有力的后腿,在森林里变换着角度,玩命的跳跃狂奔,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两条腿。
身形流线,细脚伶仃的的猎狗们,兴奋的将自己细长少毛的尾巴摇成一朵花,亡命的兔子很难追上,但耐力更好的猎狗们,仍然慢慢的追了上来,二十几条猎狗,形成一个扇形,隐隐的将灰毛兔子围在了中间。
骑着马的贵族们稍后即至,他们勒马站在猎狗们包围的外圈,稍事调整,就从仆人们手中接过箭,引弓攒射,灰白色的大肥兔子,以一种和自己身材毫不相符的灵活,在箭雨里左躲右避,最终躲避不及,被一支大力飞来的箭钉在了地上。
一场小小的战斗暂告一段落,贵族们勒马停下,专门负责捡拾猎物的仆人走上前去,将那已经断了气的兔子从地上拔起来,然后从兔子身上拔下箭头,透过血迹仔细看了看,然后喊了一声好,“威廉公爵好箭法!”
亨利国王眯一眯细长的狐狸眼,眼神赞赏,还带点诧异。后面的菲利普尽力做出“这没什么”的淡定状,却有嫉妒从掩饰不住的眼里显露出来。
小威廉放下手中的箭,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憨一笑,“平常也没什么别的可玩的。”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亨利的心里有点酸,他很清楚这两年小威廉是怎样度过的,对于一次次侥幸逃过追杀的小威廉来说,打猎几乎是这在马背上长大的孩子唯一的娱乐活动。
当然,方糖糖的存在是亨利不知道的。对于这种可能影响历史的重要人物,方糖糖早就藏了起来,免得和对方有更多的接触。
这种带着点怜悯的柔软情绪一闪而过,亨利看看身旁竭力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儿子,无声的叹了口气。在法国宫廷这样歌舞升平环境下长大的菲利普,如何斗得过从小就过着杀戮生活的小战争机器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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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最近很郁闷,一连几天,亨利国王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带着小威廉到处打猎和游玩,华丽的法国宫廷里,盛大的宫廷宴会一场接着一场;更让菲利普郁闷的是,亨利国王不光自己如此,还拉着他一起去,搞得菲利普头大无比,还不敢去问自己的父亲,只得暗地里偷偷翻几个白眼。
抓心挠肝的过了几天之后,菲利普终于隐隐的看到了曙光。在又一次盛大的晚宴上,亨利国王的贴身附庸匆匆走进来,找到国王,在他的耳边讲了半天。
小威廉正抓着块鹿肉啃着,耳朵很尖的小公爵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好奇的朝着那贴身附庸望了过去。那附庸边讲边偷偷的看着小威廉,两个人的眼神碰了个正着。对视之下,亨利的贴身附庸迅速的转开了眼神。
正专注倾听的亨利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皱了皱眉,朝附庸挥了挥手,轻声呵斥了几句什么,就让那侍从退下了。
朝着亨利国王笑笑,小威廉低下头继续啃自己的鹿肉,在各种斗争中长大的少年,心里已经凝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