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露轩在明府整整住了半个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每天赖在床上嚷着身体不适,行动不便,医生来了几次,只说是已经恢复了,需要调养。
开始下人见了赵露轩还有些客气,时间长了,却把他同媚烟一起当成了来做客的主子,倒也乐于看着婉云同他越发的亲近,暗底里对婉云也不太一样了,透着股巴结的心丝。
只是苦了小鬼这个正主子,没地方呆,原本还可以去香儿的院子里看看诺儿,但碍于香儿的肚子,便只能在院子里看书发呆。熬了几日,终是坚持不住,便禀明了老夫人,打算回府去。
听说小鬼要走,明启有些着急,拉着小鬼问道:“真是个不够义气的,这般就走了,我可怎么办?”
小鬼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了眼明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现在也成了尴尬的人,媚娘那实在不愿去,香儿那又只能看着不能亲近,你那又被赵兄占着,整个府上就没个地方能让我安生呆着的。”明启抱怨着松开手。
小鬼看了眼老夫人的屋子,小声道:“你在府外不也挺潇洒的?怎么跑到我这来诉苦,难不成小嫂子给你气受了?”
明启闻言脸上一红,抬手拍了下小鬼:“死小子,从哪听来的,可不要乱说,让别人听了去,母亲一定不会轻饶了我。”
小鬼点了点头,看着明启:“这我懂的,只是我父亲让我回府去,恐是有什么事情,这几天你这也挺乱的,我最是怕麻烦,回去见见家人也不错。只是你这回在外面找的小嫂,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却是很好奇。”
明启摆了摆手:“你也熟悉的,算了,下次再说,你回去也好,我还能有个借口出府去看看。我去送送你。”
小鬼摇了摇头:“送什么,只是回去几天,你去忙你的,我有件东西忘了拿,得回院子一趟。”
说完不等明启回答,便转身离开。
小鬼走到香儿院子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有些残败的桂树,就看到诺儿一身白裙短袄的正坐在上面抬头看着天上一只刚飞过的小鸟。
“诺儿。”
诺儿低头看了眼小鬼:“什么?”
“我有些事情要回府去。”小鬼微笑着看着诺儿。
诺儿闻言,翻身从树上爬下来:“什么时候回来?”
小鬼略一思索,走近一步,伸手从脖子上拿出一条牡丹花饰样的项链。
诺儿见了,愣了一下走上前去,伸手摸着:“和我的那条一样。”
小鬼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将项链重新放回衣服里:“忙完了就回来。”
诺儿犹豫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小鬼,小声说道:“好。”之后便只是站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突然有些怕看到小鬼,转身跑回了屋子。
等回到屋子,躲在窗子里想再看看小鬼时,才发现院子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他走了?”香儿从床边起身,走了过来。
诺儿点了点头,回身看着香儿,有些疑惑的说道:“姐姐,我怎么有些舍不得他?”
香儿笑着搂过诺儿,抬手指了指诺儿的胸口:“因为你这里有了他的位置。”
诺儿不是很明白,又不知道问些什么,只是靠在香儿怀里,闻着熟悉的清草香。
“香娘,香娘在么?”院子里传来长富略显焦急的声音。
诺儿愣了一下,和香儿对视一眼,忙迎了出去,刚走出屋门,就看到长富满脸担心的急急走了过来。
香儿上前一步问道:“长富,这是怎么了?看你急的。”
长富走到香儿面前停下脚步:“这下可出了大事了。”
“什么大事?”香儿不解的问道。
长富叹了口气:“刚才有个叫曲茜的女子,打扮的很是华贵,闹着进了门,嘴上嚷着她是少爷的娘子,要见老夫人。”
香儿愣了一下,问道:“现在人呢?”
长富指了指老夫人院子的方向:“正在那撒欢呢,你快去看看吧,老夫人被气得不行,连媚娘都去了,只是坐着冷眼在那瞧着,连句话都没有。”
正说着话,婉云急急从院门跑了回来,见长富也在,明白香儿可能也知道了,忙生气的说道:“这少爷也真是的,你现在都这样了,他还有这个心思,我刚听说了,便觉得气得心口直疼。”
香儿面色一沉,想了想对长富说道:“事出突然,我全无准备,这样吧,你先回去吧,这事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去看看也就是了。”
长富见话已传到,点了点头:“不急的,你也别上火,那个曲茜,我看着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香儿点了点头,微笑着将长富送出院外:“让你费心了,我明白的,你且放心了去,我一会就到。”
长富满意的转身走了。
诺儿见香儿走了回来,忙上前一步拉住她:“姐姐还真要去不成?”
香儿叹了口气:“连媚娘都去了,我不去委实不妥,只是去看看,我原也没对夫君报多大希望,现在出了这事,倒也未必是坏事,多个人,也热闹些。”
说完转身回了屋中,梳理了一下头发,便对婉云说道:“诺儿陪我去就好,人多了,反倒引人注意。赵公子那边也离不开人,云儿,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生气的。”
婉云愣了一下,见香儿很是坚决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但一直送着香儿和诺儿走到去老夫人院子的小路上,才转身回去了。
走在路上,香儿拉着诺儿停住脚步,看了看周围没有人,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诺儿,你莫要为我担心,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她的到来对我来说可能真的是件好事。”
诺儿看着香儿有些苍白的脸色,关心的问道:“姐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香儿闻言抬手摸了下细滑的脸蛋,摇了摇头:“许是这阵子天气影响的。”
“姐姐,这怎么都到了冬天了,天气却依然温暖如春,你知道原因么?”诺儿听到香儿的话,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