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好久没用在宫里这样文绉绉的语气说话,一大段下来,差点没累死我。不过效果倒是出奇的好,原先那些不顾一屑的倒有不少张大了眼往这看,然后问:“那怎么才能算是有缘人?”
“心有灵犀。”我闹出了这么一出意外的戏,当然不能期望烟柳阁能配合我,所以我很辛苦地爬下那个高的吓人的台子,抓来一叠纸笔,又很辛苦地爬回上去。“其实很简单,只要哪位公子能写出跟晚歌一样的字,就算晚歌输了。”
嘿嘿,这世上的字可是千千万万多,我就不相信哪个能****运到能蒙对,所以说这种比试我是稳赢不输了。不过怕那帮人不肯跟我比,我故意将眼一瞄,用一种很轻蔑的语气问:“莫非这里如此多才子墨客没一个能猜中晚歌心思?”
赞美文诜吧,那老头说的对,请将不如激将,没一个男人能容忍被一个小丫头看轻,尤其是一个丑丫头,所以很顺利,转眼间,我就赢了一票子爬上来送死的笨蛋。
然后,我很幽怨地叹了口气,用一种似乎很随意的口吻,指着那个昏昏欲睡的纶隐桑,“那位公子,有没兴趣与晚歌一试?总好比公子一个坐那里无趣。”
“我啊?”纶隐桑似乎不大乐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天,终于忍受不住我灼热的目光砍杀,慢吞吞地爬下楼又爬上台子。然后抓着毛笔,皱着眉头搔了半天脑袋,还是刷刷刷地写了一行字。
两张纸慢慢地展开在众人面前,期待久了,群众们很合作地帮我们念出了答案。
“笨蛋,死去吧。”
什么叫万众一声,我很满意地笑,小子,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想当年,这句话曾经一度很没公主风范地成为我的口头禅,每一天不对着纶隐桑吼上十几二十遍,他是绝对不会乖乖睡觉的,印象深刻啊,简直是刻骨铭心啊,无论对我还是对于他来说。
纶隐桑脸色很不好,很不好,所有的眼睛都可以作证。
陷害完纶隐桑,呃,是向纶隐桑传达完菔缨想见他一面的消息,纶隐桑的哭丧脸还没有恢复,一点一点极不情愿地踱进那个对他敞开大门的房间。
水沁心只是跟着看了看,然后很遵守职业道德地告退,但她在临走前回头对我笑,称赞说:“晚歌姑娘果然非常人,竟真能说服菔缨大人。”
我无语,对这么一个既不陷害又不帮忙的美女姐姐,我还真是有点讨厌不起来,所以只是笑,心总算是稍微安了下来,按水沁心的评价,菔缨一向是最有信用的,当然这种信用大多是针对女性来说的,那至少我算是摆脱了困境。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坐下休息会,一眼瞄见那高手男负着手看我,我顿时脸红了,刚刚陷害了纶隐桑,我的小良心还没安下来。
那高手男却是对我略拜一下,说:“上三林徐离见过公主,没想到公主竟然在凌国,我们国君可是寻了您好几年。”
哇,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早就听文诜说过息壤国军队里有两只特别的精良编制,一是最彪悍的骑兵营小三林,而另一只就是专门负责保护皇室的上三林,因为这两只队伍的发起是息壤三个林姓的武将,所以才会被称为三林。三林在息壤国被视为武将最高的荣誉,因为那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千里挑一的文武全才。
没想到纶隐桑身边居然跟了这么一个高手,我顿时有些汗颜地望向那扇自从纶隐桑进去之后就紧闭的房门,苍天保佑啊,菔缨大人除了好女色之外可千万别有什么特殊癖好!
心里发虚,面对徐离高手的时候,自然那个笑容亲切啊,几乎接近谄媚了。“徐离将军……”
徐离忙推辞,“公主,在下只是一名小小武将,公主这般客气,可折杀在下了。”
靠,明明是个武将怎么身材文弱弱,说话文绉绉,幸亏我见过他出手,否则还真会不长眼,把他当成好欺负的主了。不过时间紧迫,趁着纶隐桑那个惹祸天才还没发作前,我赶紧抓着徐离,好好盘问了一番我的疑问。
兴许是我东望国的公主还有一点两点的分量,徐离也就挑挑拣拣选了些他能说的东西告诉我。总结起来如下:
凌国与息壤国这两个老冤家打来打去打了好几十年,然后最近几次大的战役中,凌国连着一直输,然后就有点伤筋动骨,没力气打了。然后就派了个官去息攘议和,刚好呢,息壤国老皇帝刚病死,新上来的皇帝比老皇帝温和多了,一向主张议和的,自然就心动了。但是息壤的大臣就不干了,意见征求来征求去,就变成了凌国一向没诚信,比如说,以前送公主和亲的东望,结果呢,还不是被灭了国。这一下,息壤小皇帝也动摇了,退一步说,那要不咱们先派个使节团去凌国看看情况。
原来,但是我更奇怪了,“难道说,使节团就你们两个人?”
徐离的苦笑,看起来很诡异的熟悉。“自然不是,使节团要迟几天才能到融州。只是纶公子的脾气,公主应该是知道的。”
呵呵,瞬间,我开始同情起这个文质彬彬的徐离,纶隐桑那个脾气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一大堆人行动,肯定是觉得烦了,到处逛逛,然后直接逛到融州,然后再很好奇地逛进了烟柳阁。回首少年时那一年不堪的往事,我努力踮着脚尖,豪爽地去拍徐离的肩膀。“兄弟,此身同此感啊。”
手还没碰上徐离的肩膀,我忽然停住了,可以这么形容吧,灵光一闪,我一下明白了很多事。关于息壤这次出使,关于我莫名其妙的亲事。原来,我只是刚好撞上了,刚好凌国想好讨好息壤,灭了东望没诚信是吧,看看,人家东望两个公主,一个是皇帝的小老婆,另一个是皇帝儿子的大老婆,这样的待遇还不够优惠诚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