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夏雪，她也看看我，显然我们俩有点感觉像是在做梦，还是白日梦。
“你真不知道这事儿？”夏雪问我。
“我还想问你呢…”
“别说你们俩了，我们也刚知道。”丈母娘说话了，“我们很久都没见面了！”
怎么说呢，这突如其来的巧合使这顿饭吃得相当轻松。别看老爸和老丈人上来就玩儿了这么一出儿，但是不用担心，他们都是老北京爷们，这种开场白只能体现出他们以前是多么铁。那见了面儿越是寒碜越是挖苦越是互相臭损的，在以前那个环境要么是发小儿，要么就是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的铁哥们儿。吃饭的过程中这话茬儿就没断过，听他们这么一聊才知道，当年老爸和老丈人下乡插队同在一个公社，然后又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之后俩个人在宿舍里又是上下铺。与其说今天是谈我和夏雪的婚事，倒不如说是同学聚会…北京男人说话损，这老北京人说话就更损，听着我爸和老丈人聊天，我才明白就我这点儿嘴皮子功夫放他们眼里那就跟白的一样，他们讲话那叫不带你玩儿…
这酒一喝起来，那话匣子也就自然而然的彻底打开了。从他们插队那会儿偷别人家的鸡用火烤到大学里面如何发现了我妈和我丈母娘，从他们嘴里一说出来那就跟昨天的事儿一样。
“景之，还记得咱俩那会儿偷隔壁的那母鸡的事儿吗？”
“怎么不记得，你也忒损了啊，吃了不说你还把骨头给埋别人家去了。”
“嘿，那坑儿不是你挖的啊！”
“我那是叫你埋的严实点儿，谁知道你故意把骨头露出半截儿，结果那俩家在村子当间儿整整对骂了3天！”老爸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当时全公社就你花样儿多，自己想吃点好的，结果你把我棉衣拿去和老乡换吃的，大冬天儿的我愣是就剩一单褂儿了！”
“那我换回来东西你吃的比我都香！”
“废话，我都冻半天了你还不让我多吃点阿！”一说起当年的事儿，两个人就跟变成小孩儿一样，虽然那段日子过得苦，但是眼里充满怀念和感慨。借着手里的这点儿酒壮胆儿，两个人又说起了大学时谈恋爱的事儿。我虽然听过老丈人提起过他如何如何追丈母娘，但是我和夏雪还是对他们的那段经历充满好奇。老爸和老丈人干了一杯后，就说了起来。
“当时我和秋诚刚进学校，刚摆脱插队的痛苦别提多高兴了。那会儿宿舍里就数我们俩敢玩儿，有一次他去图书馆，结果屁颠屁颠儿就回来和我说他发现一美女。我是对他的审美眼光儿不报任何希望，也没搭理这茬儿。后来一次我们俩在操场打牌，这小子赶紧叫我回头，说上次他发现的就是这个女的。我一看不要紧，结果一看还就是俩，手里还都抱着书。然后我们俩就琢磨，这俩女的正好一人一个啊。那会也傻，愣是没想这俩美女还有别的一大帮人追呢，自己就先分好了。”老爸刚说到这儿我妈便打断了他。
“你以前怎么没和我说你是这么发现我的！”我妈一发难，结果老丈人马上就来精神了。
“得勒，我看景之今儿个回家得跪暖气片了。为了让他彻底反省，我给你们详细说说阿！”老丈人抽了口烟就继续说道，“这小子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拿出一张红桃Q一张方片Q，说红桃是左边的女的，方片儿是右边的，告儿我咱俩谁抽着哪个哪个就归谁。”
“那后来怎么样了？”夏雪已经等不及了。
“我方片儿他红桃。”
“那方片儿就代表我妈妈了？”夏雪接着说道。
“这个…其实当时我们俩抽签儿的结果正好相反…”显然这段事情就连我妈和丈母娘都不知道，听他们这么一说，我们四个旁听的当时就笑翻了。“别笑了别笑了，听我接着说。后来我和景之为了认识她们，天天去图书馆，后来知道两个人都是英语系的，我们俩愣是每天晚上去图书馆背单词儿，然后装做特傻帽儿的样儿去问问题。”说到这儿两个女人都笑了，显然她们也记忆犹新。“后来我们俩也就把抽签的事儿忘了，反正自己喜欢哪个就直奔哪个了。你们不知道啊，我和景之为了在竞争者中显得突出，那会儿天天熬夜躲他们宿舍后面等她们俩早上一起出来上自习。”
“那我晚上从窗户看见树底下的人就是你们俩了？”丈母娘赶快就问道。
“那可不，我们俩这坚韧的毅力再加上出色的洞察力，那就是…”老丈人刚想往下说就被我爸打断了。
“你还好意思说，又一次咱俩实在困得不行了，你楞是找了两个大包，在里面塞满了废纸往树底下一放，还扣上俩帽子，然后就回宿舍睡觉了。上了个闹钟大早上再爬起来回去，你还别说，后来我们俩就一直用这招儿，结果她们俩竟然没发现，一直以为我和秋诚还真天天等她们呢…”我妈和丈母娘听后因为觉得当初没有识破这种小伎俩而抱怨，而我和夏雪则已经笑得吃不下饭了。
这饭吃得，确切的说应该是笑得我肚子都疼得受不了了。后来他们又回忆起毕业以后的事儿，我和夏雪为了能继续听到这些我们不知道到的故事，就一直为他们敬酒，逗着他们一个劲儿的往下说。
“后来大学毕业，我们那班好多同学都继续读了研究生，也有一部分出国了。景之自己一个人跑部队去了，我选择了出国读研。”
“那你们怎么结的婚啊？”夏雪显得有点不相信，毕竟毕业了就分开了。
“我们俩个女人傻呗，一块儿傻等了他们俩好几年。”我妈说完丈母娘也点点头，虽然能看得出他们眼神里有些少许的抱怨，但是没有后悔。
“其实当时我和秋诚都想干出点事业，也没想到她们俩就这么一直等着。”说到这老爸有点感慨，狠狠的抽了口烟继续说道，“开始我在部队，秋成在美国都没少吃苦。后来秋成毕业回来了，放弃了美国一家公司邀请，就和许睿结婚了。当时我也在部队混出名堂了，也觉得该安家了。其实当时我们俩就想，爷们儿要是老用事业当幌子就忒不地道，人家等咱们也两年多了。”说到这，老妈和丈母娘也露出了只有女人才能体会到的喜悦之情。
“老头子，一聊这些我也突然想起来了，下雪和一凡以前见过啊！”我吃惊的看着夏雪，夏雪则也完全的不知道我们俩以前什么时候见过。
“对啊，景之你还记得吗，就在我后来正式去TI工作前，我和许睿带着小雪去了回你家啊，那会儿夏雪也就三岁吧？”
“想起来了想起来，没错！那会儿我们家一凡都一岁多了，愣是说话还说不利落呢。”夏雪一听我都一岁了还不会说话，竟然看着我大笑起来。看来我现在这么贫全是因为小时候不会说话给憋的…
“你们家一凡说话是不利落，可欺负我们小雪那叫能个儿。开始俩人还玩儿的好好的，一转眼的工夫我就看你们一凡把小雪按地上一通乱抓！”我汗…我看了一眼夏雪，她竟然在冲我撅嘴。
“废话，谁让你们家小雪把我儿子最喜欢的小老虎拿跑了！我儿子那会儿一着急就说不出话，可不就得使用武力了嘛！”说完夏雪小脸儿就红了，我凑到夏雪耳朵前小声说道：
“原来你第一次早就是我的了…”夏雪听完狠狠地在我腿上掐了一下。
后来我也知道了夏雪在三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了美国，十岁的时候才回国。正因为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国外教育体制，所以后来大学能直接被剑桥录取也就不足为奇了。而我们俩家自从夏雪他们出国后也就没有再见面，即使后来他们回到中国，也因为彼此都非常忙，所以也没见面。而如今当年的好哥们，好姐妹却因为我和夏雪的恋爱又走到了一起，也许这就是缘分吧。结果一顿饭都快吃完了我这才想起正事儿还没说呢…
“伯父，您看我和小雪的婚事儿…”
“你小子还不改口是不是？”我看了看老爸，他也点点头。
“爸…我和小雪…”
“你跟我说不管用啊，我们家小雪要是不乐意我也没办法。”靠，骗我叫你声爸您倒是给我来点儿实惠的啊…我又转过头对夏雪说到：
“小雪，咱俩…你看成吗…”夏雪脸红红的，很可爱。
“你不想再奋斗几年了嘛？”我将她搂在了怀里，然后看看了我面前的二位老爸，又看看了俩位老妈，然后答道：
“我可不想赶咱爸那时髦儿，早就该拿下的事儿非拖两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