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竟然是燕中诚！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什么事情让他极度迷惑不解，额头正中间一个硬币大小的圆洞，一抹血液和脑浆顺着他的鼻梁流了下去。
我一时悲愤从心中来，“燕大哥！”我大喊了一声，我意识到他再也不可能听见了，牛亮亮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一脸恐惧加震愕的表情，我一下子冲到那个还在喘气的警察面前，跪了下来，对着他的脸喊，“谁干的？”
他翻着白眼，急促地呼吸着，“燕长……官……最后……问，问……他……，他说，他……叫……红……红眼！”他费力地说完这句话，体力不支，一下子歪了头从瘫坐的状态倒塌下去，牛亮亮试了试他的鼻息，摇了摇头，“死了……”
他肯定是想等到有人来，说出这个人名，才坚持到现在，我默默地看着他，再回头看着牢房里的燕中诚。
警局，完了，刚刚有所起色的警局，彻底完了，似乎有一点意义的正义力量，就这么消失了，死了几十个警察，其他的估计也吓屁滚尿流，四处散了。
红眼，猛虎帮传说中的四大堂主之一，专门清理疑难杂症，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鲁擒虎的决心啊，一直心里想着这是一个阳痿无能的变态佬，小瞧了他啊，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决心，面对着这么多不利的因素，依然果断出手了。
我的心里暗暗的自责，同时也在强烈的忿恨那个宁守义，如果没有赵秃子这一档事，自救会和骷髅帮一定会让猛虎帮有所忌惮，毕竟所有的帮派都对猛虎帮近来剧烈的扩展恼恨在心，自救会和骷髅会本身就发生冲突，鲁擒虎更无所顾忌了。
而且，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派多少人来，同样的伤口，难道红眼一个人可以对付这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我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猛虎帮，猛虎帮，我的拳头攥的格格作响，牛亮亮在一边问，“现在怎么办？”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已经两点多了，骷髅帮的那两个，那个胖子邱肥肥，瘦子韩一古，这一对奇怪的搭档，估计就快要来了，我们要在他们之前赶紧离开了，燕中诚都死了，我还指望什么？
还能自己把自己捆了，交给骷髅帮？
想到这里，也来不及再做些什么，跟牛亮亮说了声，“咱们快走！”我俩就离开了囚室，往楼下走去，可刚刚下到二楼，还没有走到下一楼的楼梯，就听到下面有很多人人说话的声音，接着有几个人的脚步，噔噔噔噔，往楼上走来。
我赶紧拉住牛亮亮往走廊里退去，摸进一间房间里，在一个桌子后面躲了起来，只听见几个人到了二楼，也是一片惊呼之声，停留了片刻，又往三楼走去。
没过了一会，几个人下来了，我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怎么办？邱大哥？真的是他干的？”看来是骷髅帮他们提前了一会来了，是邱肥肥他们，邱肥肥照例停顿半天没说话，不用看我就知道那个瘦子又在对着耳朵教他说什么，邱肥肥听完了说：“此地不宜久留，别惹上麻烦，我们先撤！”
“那冯帮主一定要我们带回去的易懒，怎么办？这都连个人毛都没有，怎么交差，外面有辆车啊，引擎盖还是热的，是不是有人还在里面？”有个手下问，邱肥肥仍然迟钝了几秒钟，
“那你们搜搜吧，五分钟，赶紧下来，我先下去了……”
说实话，现在这场面谁不害怕，还难得有此尽心的奴才，邱肥肥和韩一古可不干了，万一那个杀人魔还在这里，即使是万一，千万分之一，他俩也不想冒险。
我觉得那个说出要搜搜的家伙此刻有点后悔了，两个老大级的都走了，他们只得硬着头皮撑五分钟，二楼的房间最多，他们怎么也要搜一下的。
我的牛亮亮对视了一眼，这可怎么办？我们只好在桌子后面躲得紧紧的，见招拆招了。
幸好，我们的躲得房间，是在走廊的中部，就听到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似乎在责怪那个多嘴的家伙，听到几扇门砰砰作响，没到我们这里，就听到他们内讧了。
“走吧！还搜什么搜，没看到韩一古那狡猾劲？没看到邱肥肥脸都白了？也许那车就是凶手的，咱们在这找死啊，我可不干了，走！”一个人听起来掉头就走。
其他也跟着就走，一个人叹了口气，“走吧走吧！”这些人没搜查三四个房间，就心生恐惧，老大都跑了，傻啊，赶紧也都撤了下去。
一楼传来隐隐约约邱肥肥的声音，似乎在说，“燕中诚都死了，不管了，回去听帮主安排吧！走！”
听到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呼呼啦啦全走了，死了这么多人，谁也不想再平白无故惹上是非，即使是这么个无秩序的世界。
我和牛亮亮这才喘了一口气，确定他们走了，才走出这间房，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没闻过大量鲜血的人不可能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气息，这是一种死亡的味道，然而你不知道的是死亡的味道除了血腥之外，还是那么的甜，甜滋滋的弥漫在空气中，但是，这不是一种让人愉悦的甜味，血的甜味气息就像过浓的糖精，有种想让人呕吐的感觉。
我和牛亮亮跑出这间血气和脑浆气息弥漫的死尸大楼，上了车，这会基本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我开车像猪湾聚集区驶去，我得去找蓝天，接下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血腥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心里在默默祈祷猪湾聚集区可千万不要发生什么，虽然我知道目前还不至于影响自救会到这个地步，我的手还是有点微微的颤抖。
车子驶入猪湾聚集区，自救会的兄弟们都是老百姓打扮，在外围自己的房屋里守卫着猪湾聚集区的核心区，没什么人能进去的核心区，蓝天和陆忌神都在里面，魏大叔的死讯外围的人，至今也不知道，这是核心机密。
大家看到是我，并没有阻拦，然我直接开车开了进去。
果然，一切还是好好的，蓝天看见我几乎蹦了起来，然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你憔悴的样子，知道肯定是没有什么收获，只是……你没去燕中诚那里？”
蓝天她说我憔悴，其实我倒看她有点憔悴，一贯有的那种火辣辣的劲头没了，反而显出几分温柔的女儿态来，带着一些愁容。
“一言难尽啊，查是查到点名堂，可是被逮到凶手，反而被凶手把我放倒了……”我和牛亮亮赶紧找了个椅子坐下，“有水吗？有吃的吗？”此刻一歇下来，感觉喉咙就像火烧得似的，肚子里也饥肠辘辘。
蓝天赶快吩咐一个弟兄去弄点吃的，她去端了一个茶壶出来，给我和牛亮亮一人倒了一大杯，“慢点喝，喝快了，呛着……”她看着我喝水的样子。
“燕中诚那你不去了，因为没抓到凶手？那骷髅帮会不会找燕中诚的麻烦啊？”蓝天问我。
“燕中诚，已经死了。”我咽下最后一口水，对她说。
“死了？死了！谁干的？骷髅帮？他们疯了？”蓝天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是，据说是猛虎帮干的，那个叫红眼的家伙……”我捏着手里的茶杯，咔嚓一声，茶杯碎成几片，一片碎片插入手里，血流了出来。
蓝天赶紧过来给我拔掉瓷片，用手紧紧的捏住，“猛虎帮？我看，他们是真的疯了……”蓝天蹲在我的身边，眼神也很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