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外向西一百里,是辰星国皇室陵墓。这里沉睡着辰星国历代皇帝和皇帝的妃嫔。皇陵附近没有居民,只有无边的松柏,郁郁葱葱,庄严而肃穆。
有一队兵马从繁城出发,向皇陵奔去。
端坐在马车中的太后突然有些难受,胸中憋闷至极,脑海中则不断浮现出自己与先帝耳鬓厮磨的少年时光。
“混账,竟然将毒震回到了我身上!”想起今早在御乾殿的交手,太后不由得怒不可遏:“这么多年来,他恐怕根本就没喝过慈寿宫的茶水。否则不可能有这样一身武功!”
胸中的闷气开始翻滚,痛苦难耐,一个声音不断回响:“阿萝,阿萝……”。
“我想见他,我要见到他!”太后痛苦地说出声,旁边的侍卫凑到车窗边,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吗?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到皇陵了,能坚持吗?还是休息一会儿?”
突然间,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扼住侍卫的咽喉,一瞬间,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侍卫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改变,人已经死了。
周围负责押送的侍卫震惊之余,已有好几个人倒下,太后走下马车,眼中是嗜血的光彩。
只是众侍卫拔刀之际,太后就已经将身边押送的所有人通通杀死,望着皇陵的方向,太后把马从马车上卸下来,翻身纵马向皇陵奔去。
几乎是同时,凤绝宇也是胸中憋闷不已,渐渐的喘不过气来,几乎拿不动手中的御笔。
怎么了,我的心中怎么会如此不安?凤绝宇捂着心口,有些迷惑,眼前闪来闪去的竟是苏离的面容。
“我这是怎么了?”有些疲惫地揉揉眉间,凤绝宇继续低头批阅奏折,却连奏折上也呈现出苏离的笑容。
凤绝宇眼睛的颜色开始改变,一个声音重重地在脑海中响起:那个女孩,我要那个女孩!
靖王府里,苏离正在研究府中的古董文物,因为自己的职业病,所以对这一类的东西着实是喜欢的紧。也有些官员听说靖王妃喜欢这个,靖王大量收集古董,便也进奉不少。
“说实话,你对这些古玩的辨别能力还真让人意外呢!”李逍遥说道:“竟然能判断出年代,你真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吗?”
“只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朝代更替,每个朝代手工业历史风俗的特点,再根据古董本身的特点,就能判断的差不多。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苏离笑说道。
“参见王妃,外面有一个生意人,听说您喜欢古董,想卖给靖王府一些。”李敬恭恭敬敬地走进来说道。
“我去看看!”苏离一听,有些高兴地走出大厅,来到外院。
看到那个商人,苏离有些意外:竟然是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手捧着一个盒子。
“青铜器!”苏离惊讶地说道。无论在哪个世界,青铜器都代表着相当久远的历史。苏离来到这个世界已经看见过很多古玩了,但是,青铜器艺术品还是头一次看到。
“这只鼎只是陪送,外面还有一套编钟,是南越国出土的,价值连城。”
苏离一听见商人如此说,竟有些难掩的激动,不管买不买,总要先看两眼,近距离的观察一下,是吧!
“那你快带我去看!”说罢就往府门跑去。
李敬有些担心,挥手叫了几个王府家丁跟从。
走出王府以后,苏离看见不远处的马车,问道:“是这个?”说罢,便往马车处走去。刚走几步,来到马车前,越看越觉得不像是装着编钟的马车。正犹豫着,就看见马车帘子一卷,自己被拽进车内。
“陛下?”待苏离看清马车内那张脸以后,苏离惊讶得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凤绝宇此时已经管不了苏离的震惊了。只是紧紧地抱住苏离,对外面说道:“快走!”马车开始移动,速度越来越快。不过没多久外面的马长嘶一声,马车晃动一下,停了下来。
“主子,靖王追出来了!”
凤绝宇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他掀开帘子,正对上李逍遥。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劫走拙荆?!”李逍遥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他看不清车上人的面容,只是觉得模模糊糊之间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很熟悉。
“据我所知,你们还没有成亲吧!”凤绝宇压低嗓音说道,可是苏离还是能听出那声音中的颤抖。
李逍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说着,他把手搭在剑柄上,冷酷地说道:“你怎么了?心智不清?”
“不清?”凤绝宇冷笑一声:“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了解自己要什么。”凤绝宇声音轻颤,语气里有无尽的yu望:“要不到她的人,哪怕是尸体也好。”
李逍遥只觉得周身一颤:面前这个人有着和凤绝宇一模一样的声音,可是那语气是那么的陌生。他到底怎么了?就算他真的还喜欢着苏离,以他的冷静,又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他现在不正常……”苏离刚开口,就被凤绝宇扼住了喉咙。
“放我走,”凤绝宇声音冷峻:“现在就走!”说着,他对刚才扮成商人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男子走到李逍遥面前,抽出一把匕首,指着李逍遥的脖颈。
“不要追上来,只要你一动,他就会发射鸣镝,到时候我就先杀了她!”说着,凤绝宇扼紧了苏离的咽喉,苏离吃痛地哼了一声。
李逍遥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马车夫一挥鞭,马车快速地向皇宫奔去。李逍遥不知身旁的人的深浅,因此不敢轻易出手,等了许久,李逍遥渐渐从对手的内息判断出他的功力,瞬间反手抓住对手的手腕,只听见腕骨断裂的声音。男子惨叫一声,李逍遥又迅速踢伤男子的髌骨,在男子跪下的一刹那打昏了他。
“李敬,备马!”李逍遥大喊,只觉得心急如焚。
此时的皇陵已经成为一片血海,太后已经溅了满身的鲜血,她像一个来自地狱的罗刹,嗜血的眼睛中迸发出令人战栗的残酷神色。
“打不开,打不开!”太后猛烈敲击着皇陵的入口,那厚厚的隔世石将她挡在陵墓的外面,隔着空间,隔着生死。
“为什么,那个贱人都在你身边,为什么我就不能守着你!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太后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痛哭起来,那哭声越来越凄厉,拍打着厚厚的隔世石,太后手掌渐渐出血。
“不对,不对!”像是想到了什么,太后说道:“那个小杂种能送她的母亲进陵墓,就一定有办法帮我打开陵墓……”太后眼中闪着失而复得的光辉:“小杂种,小杂种!”说着,太后站起身,脚不沾地地往繁城的方向飞去。
她的背后,是如血的残阳,映红了半边的天空。
一面铜镜,映出一张老妇的脸。铜镜照不清白发,照不清皱纹,可是,那张脸上,眉宇间透出的衰老疲惫之气使人确定这是一张老妇的脸。
端敬太妃抬起手,划过自己的眉,眼,脸颊还有下巴。破天荒的开始细细的梳妆。以前,因为是寡居的太妃,所以衣着朴素,也从来不上妆。今天她却像变魔法一样拿出好多脂粉胭脂,细细地描画自己的眉眼。当她的脸感受到手上疤痕的粗糙触觉后,她的表情立刻变得冷酷。
“娘娘,您怎么想起梳妆打扮来了?”一个女官走进来,有些吃惊地说道。
太妃转过脸,看着这个宫女。宫女有一瞬间怔忪了,太妃脸上是极其妖冶的表情。一个头发有些灰白,脸上也有些皱纹的女子露出妖冶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像是见到了很久没有吸食人血的红粉骷髅。
“这样的小事,你要不要专门通知已经到了皇陵的太后呢?”端敬太妃幽幽地说道。那声音嘶哑低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样。
宫女惊得后退,而后不可思议地看着慢步走来的太妃。
“娘……娘娘,奴婢……”宫女还想解释什么,却只看见眼前的女子长袖飘舞,缤纷的舞衣飘忽间划过自己的身体。随后,她只觉得身上湿湿的,低头一看,身上竟然多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不停地流动,染湿了整条裙子。
“就知道凤绝宇要装这个好人,”太妃用手指挑了一点胭脂涂在脸上:“不过,就算不装这个好人,你也没本事动她。”太后将胭脂盒子放在桌上,慢步走出端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