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村庄虽然是宁静,但却有着压抑的氛围,风吹起树叶带起沙沙的响声。若有人在远处观察村庄,就会看到这片村庄处在于淡淡的薄雾之中。村庄人迹罕至,处于崇山峻岭之间,几乎与外界隔绝。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也是蛇类繁殖之际。这个无名村庄在此时许多人都生了病。村长是这里略懂医术的人,他们家族医术世代相传,知道了这种病症的起因是缘于蛇瘴,但似乎这次的病情蔓延的很是严重,村中十户人家就有八户人家生了病。村子里人本来就不多,只有一百户左右,现在更是腾不出人手来。一些农户家里还点着昏黄的煤油灯,因为要照顾病得严重的家人。
村庄里有间屋子比较大和宽广,四周都是平地,没有其他的房屋相邻,只有一棵百年银杏树在屋前。现在树上枝繁叶茂,在月光下向房屋的屋顶投下阴影。屋子里的灶台里还有火光,灶台旁坐着一个年老者,满脸皱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黯然,火光映照他的脸,忽明忽暗。不远处的一张木桌旁,放上了各种各样晒干的草药,挤得木桌再无半点空隙,屋里充斥着药的味道。木桌旁想起笃笃笃的捣药声,一双有些洁白但却不是毫无茧子的手从药臼里倒出药来放在地上铺着的麻布上。
从昏黄的煤灯下依然可以看见那人明丽清亮的眼睛,炯炯的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老者,略带迟疑的说道:“村长,明天就让我去山上找焕然草吧。”由于太多人生病,储存的草药也是有限,这里一味好的克制蛇瘴的草——焕然草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村长摇头叹气着,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焕然草是在悬崖处,很是难找。再说现在山上到处都是蛇,你万一被咬了就回不来了。”
那人拿起木桌上用纸包成一包的雄黄,向村长问道;“蛇是不是都怕雄黄的?”村长的浑浊的眼眸看向那人:“这是群山之间,什么蛇恐怕都有,应该不一定有用。”他接着又下定决心的道:“这几年,你对药材也有些熟悉了,你就留在村里照顾那些人,明天我去。”
那人放下手中的药,急急的道:“村长,如果你出了事,村里的人可要怎么办?”村长折了折手里的柴,正好可以把柴递伸进那炉灶内。炉灶里的火因为有了新柴,燃烧的更是旺了,间或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村长低了低头,声音依然疲惫,但话里的坚决却是不减分毫:“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你就留下来。”
那人虽是心情紧张,不想村长去涉险,但一时也没有办法。已经把所有的要用的药都捣弄好了,那人站起了身来,向村长告辞,拉开了屋门来。屋外的风迎面扑来,有些夏日清凉的气息,她的心里却仍是闷闷的,突然不想就如此离去,怕明日醒来之时,村长就独自背着药篓上了山中去。
她本来别无办法,但情急之下,心里不觉冒出了一个想法来。她看了看村长仍是在灶台后烧着热水,缓缓的退回了屋内。来到了那摆放着药材的木桌旁,一边提防着村长,一边在桌上找着那迷药来。
村长年纪老迈,已经是七十六岁了,对这些响动一时未有发觉。却因为门口吹来的风,才看向门口处,突然瞥到木桌旁的人还没走,问道:“小雨,怎么还没回去啊?”被唤作小雨的那人惊了一下,她侧对着村长,觉得村长应该看不到自己的举动,才放下心来,应道:“我把木簪子丢在这里找了一下。”
村长也没有起疑,因着灶台里的火暂时还熄灭不了,起身拿了不远处石凳上的煤油灯,拿到小雨跟前,照出了木桌旁一圈内的事物来。小雨趁着刚才村长拿煤油灯的时候已经把那迷药放好在身上。桌上的药材本来就多,村长根本察觉不出少了一包,在为小雨照明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睛在地上找了起来。煤油灯不是很清晰,但映照出了小雨可爱精致的小脸。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左右,但却是已经长成,有些发黄的白衣下,是少女玲珑的身体。她的眉细细弯弯的的,眼睛里满是神采,有一丝窃物成功的欣喜,也有着怕被发现的担忧。这种担忧却在村长颤巍巍的蹲下身子,为她找到了簪子时结束,她转身走出了屋子,拉上了房门。
月已经慢慢隐了下去,天空上的星辰也不再耀眼闪亮,时间已经是三更了。她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在转头看了一眼村长的房屋时又强打起精神来,飞快的跑向了一间有些不起眼的小屋,在门口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