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殿门口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叫声,妖族水部的族人手捧精致的茶盏出现在了门口,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里面血腥的一幕,目光很快被二楼上那个黑衣俊美的男子所吸引,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颤抖着朝远烟手中举起的银冠跪下,再也不敢抬头看他——“属下恭迎新族长。”
远烟不动声色的注视着他,抱着夜莺从二楼的栏杆沿跃下,拾起跪伏在地的族人打碎的茶盏。他迎着殿外的阳光勾起了唇角,忽然回身对跪倒的族人说:“你是最先看到这一切的人,立刻把这个消息传遍整个妖界,立我为新族长。若有不服者——杀!”
带着杀意的话语从薄唇中吐出,仿佛化作了冰冷的利刃,无声无息的逼迫着听者的肌肤。水部的族人惊惧的看向已不同于昔日的男子——这早已不是那个灵力平常,却冷漠善良的少主了!他的眉间凝聚着浓重的恨意,比往常还要强烈,似乎他恨不得毁灭整个天地来平复仇恨。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远烟横抱着夜莺往里面的寝室走去,他注意到族人还跪在原地,于是不耐烦的转过头,语气中夹杂着怒意——“莫非你是想去陪死去的族长?”
“不,属下这就去通报。”水部族人回过神诚恐的行了一礼,跑出了殿门。
远烟目送他的身影消失,这才平静的将夜莺放在寝室宽大的卧床上,他站在床沿静静的凝视着她的面庞,她向他无望的抬起手臂,仿佛看到空气中他所背负的无形的枷锁又重了一分,绝望得恨不能替他分担,她抬手无力的抓住他的衣角,轻声说:"少主,都是我.....害您为我杀死了族长。族人们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话,他们会不会......”
“不用再说了。”远烟直起身,用法术除去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眼神冰冷残酷——“我已经说过,不服我者杀,那群贪生怕死的家伙根本不敢反抗,更何况.......”他紫色的眼里浮起奇异的笑容,接着说了下去:“更何况,我可以带领他们杀死族人们痛恨的神灵,我有逆天的灵力可以颠覆那些神灵,改变只有神杀妖的规则。他们不会不臣服于我......”
“少主就这么痛恨神灵?为什不.......”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远烟站起身解下床檐厚重华丽的幔帐,使光线和声音难以透入。随即他转身离开,去赴未知的命运,孤傲的背影显得那样孤独寂寥。
掀开隔开寝室与大殿的珍珠帘,在殿中围绕着死去的族长的各部族人在远烟出现的瞬间停止了激烈的讨论,一齐看向他,天、地、水部三部的王显然感应到了远烟身上强大的灵力,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远烟没有说话,而是干脆利落的扬起手指对上远方的山脉,一股炽热的灵力从他的食指涌出,击中了山峰。远处猛地传来开天辟地般的巨响,那座高大的山脉居然在这一击之下轰然倒塌碎裂,腾起了巨大的烟尘。
殿中的众人完全被这种可怕的力量惊住了,天部和地部的王抢先反应过来,朝远烟恭敬的跪下,伏倒在地——“属下愿为族长效劳,请允许属下成为您忠实的侍卫!”
天地部的妖急忙争先恐后的效仿他们的王跪倒,大殿之中,只有水部的王站着一动不动,冷冷的抬首与远烟对视,他扫了殿中的众人一眼,蓦然摘下头上高贵的水王金冠摔在地上,披散着长发走出殿门。
“族长,要不要......”先前报信的水部族人慌忙想起远烟下达的“杀无赦”的命令,做出一个“杀”的手势,远烟看了那个族人一眼,却并未对水王多加阻拦,他随意的踏碎了水王金冠,冷笑道;"随他去吧,不过整个妖界,真正有骨气的只有他一个!你们都下去!”
随着人群涌出殿门,急匆匆的越过平原赶来的少女不解的看着从大殿撤退的众人,在人群散去后她跃入门栏,一眼看到大殿正中死在血泊中的族长,她不由惊叫着向后退去,跌入了一个和冰一样冷的怀抱,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衣襟上散发出来,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谁,喃喃的问——“你把族长杀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拥住了她,熟悉的樱花香自黑色的衣角弥漫,她忽然用力挣脱出他的怀抱,大声尖叫道:"你不是远烟!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冷漠的远烟!那个远烟是那么的美好.....但你不是他!他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飞羽.....”黑衣黑发的男子眼神复杂的注视少女哭泣的背影,伸出手想要触摸她颤抖的双肩却始终隔着半尺的距离。飞羽背倚墙面失声痛哭,眼泪浸湿了衣袂,也狠狠的抽打着远烟的心。他站在原地凝视着她,伸出的手还直直的僵在那里,剧烈的痛楚几乎要撕碎心脏。
“为什么你会这样?为什么我找不回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的自私固执!你还要折磨多少人?就为了你的报复,你不愿意相信折痕,让他一直陷在痛苦的自责里,你为了取回灵力差点害死夜莺姐姐!如今又是为了什么,你要杀死待你这么好的族长?你都已经是少主了,族长迟早会由你来当!你真的太残忍了!”面对飞羽这样激烈的指责,远烟微微一怔,后退了一步,无声痛苦的扶住了剧痛的额,眼底是难以抑制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