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位平民从海外回来,带了许多银子。天黑赶路怕碰上强盗打劫,他便把银子全部埋在距本村不远的十里坡的大榕树下,趁着月色赶回家中。叫门多时,妻子才出来开门迎进。招呼睡下后,妻子问道:“夫君奔波海外多年,得了多少银子”?丈夫答道:“这回出门数年,赚得纹银五百多两,黑夜途中恐遭劫,只好埋在十里坡的大榕树脚下,明日白天便可取回来。”次日早起,丈夫开院门时,院门却是虚掩着,他以为是自己昨晚忘记插门,便没有多疑,径直去大榕树下取银子。可是到了榕树下一看,埋银子的地方已扒开一个大坑,银子早已不翼而飞了。他瘫软在树脚下,痛哭一场,本想回家告诉妻子丢了银子,又怕妻子说自己昨晚吹牛,银子说丢了,尽撒谎骗人,于是跑到县城报案。听完埋银丢银经过后,知县问道:“你外出多少年?”那人答道:“出门四年。”知县又问:“家中有些什么人?”答道:“只有妻儿二人,儿子今年四岁多,是我出门前生下的。”又问:“家中有奴仆吗?”答道:“没有,一切家务由妻子操持。”又问:“昨晚回家碰见了谁,说起银子的事吗?”答道:“没有。我半夜回家,孩子已经睡着,只是妻子询问过,我告诉她了,可我去取银子时,妻子尚未起床,孩子也在睡懒觉。”知县又问道:“你回家时,妻子高兴吗?”答道:“态度倒也平常。”知县又问:“你仔细想想,家中有什么异常现象没有?”答道:“没有。”知县最后说道:“果真如此,你的案子我也难以搞清楚了。”那个丢银人沉思了一阵,说道:“今早我出院门时,院门却是虚掩着,我记得昨晚好像插上的,这是否算是异常情况?”知县听其一说,装作大怒拍案大喊:“千怪万怪,都怪那棵树!你把银子寄放在那里,这树却没有替你保管好,而被人偷了去!此树罪该万死!”于是命令衙役前去拔掉那棵树,并且嘱咐,拔不动就用大锯去锯,锯倒运回来,我要亲自审问那棵树!众人听后不解。知县回过头来问丢银人:“你来告状,你的妻子知道吗?”答道:“不知道。”知县告诉他:“你回家不要告诉她,否则我要罚你!明天早上你带孩子准时来县衙。”丢银人回到家,说起丢银的事,妻子骂他骗人,他也由她骂罢了。衙役们好不容易把树砍倒,蚂蚁搬骨头一样往县衙大院搬运。
途中,路人见到官差累得满身大汗都问运树干什么,衙役们埋怨道:“知县要开堂审树。”这话传出,如同特号新闻,一传十,十传百,方圆百里,老小皆知。每个人听到后都哈哈大笑,均说知县“癫病”了。知县审树,真是盘古开天地以来,古今中外的奇闻怪事,大家都好奇起来,争先恐后从四面八方赶到县衙大院看热闹。知县审树开始了,只见大树倒放在院子中间,众人挤了满院。知县早把丢银人安排在审台跟前,抱着孩子佯作站着看热闹。然后知县命令众人,一个跟一个地从审台前经过,人们虽感莫名其妙,但也只好乖乖地一个个慢慢走过。突然丢银人的孩子向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喊道:“叔叔抱我,叔叔抱我!”那男人装聋作哑便想溜过。知县叫住那个想溜的男人,问道:“你认识这小孩吗?”那男人摇头说:“不认识。”知县命令那男人去抱那孩子,孩子却伸手求抱,状甚亲密。知县让丢银人问其孩子:“这个叔叔你在哪里见过?”小孩答道:“这是我家叔叔。”又问:“叔叔喜欢你吗?”答道:“喜欢。”又问:“您叔叔喜欢妈妈吗?”答道:“喜欢!”知县听完孩子的答话,指着那男人喝道:“就是你,盗窃了大树脚下的银子,赶快从实招来。”那男人想矢口抵赖。知县训斥道:“你放聪明点!前天晚上你在丢银人家偷听到他们夫妇说话后开门出院,便去大树底下取走了银子,赶快从实招来,否则两罪并罚,严惩不贷!”那男人见事已败露,怕激怒知县追究奸情,就更麻烦了,只好老老实实招供,并如数交出全部银子。知县为了照顾丢银人夫妻关系,也没有再过问奸情之事。结案之后,众人有些不解,知县说,我从丢银人讲述的经过中,觉察到有人偷听到他们夫妻的谈话,从丢银人说早上出去时门是虚掩着的,判断此家半夜有人出门,而这个人又是丢银人回家之前就呆在院子里的,大有奸夫之嫌,究竟是谁,只有叫小孩来认。我撒谎审树,不过是以癫惑人,为了制造一种奇闻。因为越是奇闻,就越会招来好奇的人前来看热闹,犯了法的人更关心审案的事,必然要来看个究竟,这就给小孩提供认其母“相好之人”的场合和对象。一席话说得大家恍然大悟。
对于循规蹈矩、讲究章法办不好的事情,如果能别出心裁地变通一下,打破常规去做,虽然外人看起来或癫或愚,但最终能出奇制胜。无论是做官、经商还是为人处世,利用人们的好奇心以癫惑人,常常能办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