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急疏
蒲大少大为错愕说,“啊?你一个流浪儿,我家把你养大,再看不起你,你也是吃的饱饱的吧?我爹对你不好么?我妈妈对你还不好么?他们也要死?”
戎黑说,“那他们都活着,就死你跟你妹妹两个,好不好?”
蒲大少大叫,“不好!这个誓我不发。”
戎黑已瞥到丈外有把椅子,奔了过去,将梦马放到椅子里,又将梦马连同椅子一起带回,就放在自己身前。
蒲三又把两个人抛了过来,两个都哭的要死,转眼到了这边戎黑头顶,戎黑张手各抓住了一人前胸,放下地来。这两人惊魂未定,坐地上起不来,明白了是这个大汉救了自己,各抱着一条腿哭谢。
戎黑一脚拨开一个说,“滚一边去!别挡着老子!”
两个人都想,谁叫他是救命恩人呢,这话一定要听的,乖乖爬一边去了,这会戎黑又接住两个人放下了。
蒲大少对着喇叭大骂大喊,空歇就扭过头来问戎黑,“你一个司机,干什么这么拽?”
戎黑说,“你看我这本事,我只是一个司机么?你看三爷厉害不厉害,她还躺在我胳膊里呢,我还没有资格拽么?”
梦马向蒲大少伸出手说,“把喇叭给我。”
蒲大少大瞪着眼,把喇叭递给了梦马,嘿嘿笑说,“骂人很过瘾是么?”
梦马拿起喇叭说,“我保证,每一个人都会安然无恙。现在,别乱动。”
那声飞了出去,散作千百个小小花蕾,在飞行中绽放飘洒,扑入了一个个人耳之内。说了数遍,那些人就给催眠了一样,大堂内竟安静下来,一点也不吵吵了,连安保人员招呼声也能听到,正叫人“小心,小心。这边来,这边来。”
蒲大少出奇看着梦马,又看着戎黑十分轻蔑。戎黑一边忙于接人,一边却也呵呵笑着。梦马自己也觉惊奇,心想自己还真是潜力无限哪。
几番下来,蒲三越扔越利落,为了赶时间,也不荡来荡去了,每抓住两人便即抛出,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连连不已,就在空中连成一串串的,分往两边的楼台飞去,戎黑与轩龙就在两边接应。空中人你追我赶,少不了要哭喊。两头也接的快,不多时就把最大一座人丘解除。又加上人们听了梦马的催眠之语已没那么狂躁了,也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又过了些时,大堂上已有余地,堆压的人已能自行爬起,蒲三也歇了手。大堂仅剩的一些人还坐着、躺着、蜷曲着,都是受了伤的。救护队与警队也赶到了,蒲大少责无旁贷跑了下去,与他们面谈。
梦马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试了试,还是酸软起不来。
戎黑见了说,“我带你下去。”弯下腰,又把梦马抱了起来,从旁边的弧形楼梯走了下去。
戎黑与梦马身高相当,但力量奇大,抱起梦马就像托起一个枕头似的,丝毫不影响行进。梦马四处看看,王老板已找不见了。见有警察问话,有点远,就侧起耳朵来听。又给戎黑低头看见了,就走到了两个警察身近。这里正有担架缓缓将几个伤重的人抬起,有的在做紧急护理,又有几个人痛的大叫。
有个警察在一个坐地的中年男子跟前蹲下问,“你要紧不要紧?”
中年男子呆滞说,“我很要紧!我非常要紧!我要赔偿!”
警察说,“哦,你说说看。”
中年男子又各处瞄一瞄,寻思刚才在哪里,这会又在哪里,就见不远一张桌子,很结实竟没垮掉,一桌狼藉,地上有扑克骰子。他就指着那桌说,“我刚才坐在那里,忽然桌子上就落下一个炮弹。”
警察说,“那你还有命在?”
中年男子比划说,“反正,就是一个大铁球,还裂了缝,流出红火,一下子就爆了,人全都炸飞了,到处是熊熊烈火。火团把我也包住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烧死了。我到底是活还是死?”
警察说,“你掐掐自己看。”
中年男子说,“我掐过了,疼!”
这时轩龙走了过来,对着中年男子说,“你没有给烧死,你差点被踩死了。”
梦马又听到别处好几个人说话,所说是同样一件事,一颗炮弹落入大厅,爆炸了,伤亡惨烈,大堂内燃起大火。
轩龙走到戎黑身前,问戎黑,“你这样公主抱着他,他是你老婆还是你老公?”
轩龙的痴病又犯了,一看到好看的人不论男女,就挪不开脚,看一眼戎黑,好野性好威猛,看一眼梦马,好炫目好诱人,不免心头暗痒。
戎黑心下想,刚才危急之时这个人也有一番义举,像是个好人,可又这样色眯眯的,比之四小姐有过而无不及,不得不防,就试他说,“我老婆在那里跟警察聊天呢,这个是我老公,我抱了他一整夜,手都酸了,要不你帮我抱一抱。”
轩龙巴不得一声,就伸出手来,却瞅见戎黑正翻着两个眼睛偷看他,狡猾的很,忙又笑说,“既然是你的老公,我抱着多不合适。”改问梦马,“你伤了哪里?”
梦马说,“我哪里也没有伤,就是给人下了药。”
轩龙笑说,“哎呀,长成这样怎么不小心点呢?就是我这么善良的人,也忍不住想下药把你迷倒哩。”就伸出一手向梦马自我介绍,“我是稷山岛人。”
梦马听了正想,稷山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轩龙也正要说下去,戎黑却觉得他不是什么好鸟,打断说,“你不要讲了,我们也不想认识你。”抱着梦马一甩身子走了。
梦马梦马一早就看到轩龙那眼睛,与他一样的眼型,上下眼睑都各有一条很好看的弧线,心里其实是想认识认识的。
梦马就问戎黑,“那你叫什么?”
戎黑傻呵呵笑了,“我叫什么,你自己去想。”
蒲三爷正走过来,戎黑也十分期待迎上去,谁知蒲三擦着他肩就过去了,径来到轩龙跟前,两个人握起手来,互道激赏之意。
一个说,“实在是感激之至。”
一个说,“还好,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