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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坐而论道

余士元听见了四个人的谈话,从呼吸、胸腹起伏、站定时两手和两脚的姿势判断出四个人都是进入到化境的高手!

“没想到你尚景焕这么看得起我,先派出三名小辈打头阵,探探我的虚实,然后再伙同三名化境巅峰的高手一齐来取我的性命。”

“天下间达到化境层次的高手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没想到今天得幸遇见了四个!恩格斯耶夫,最让我想不到的是就是你,居然也踏入了化境。”

“既然已经这样,那我们就手底见真章吧!”余士元以一敌四,心神告诉他这个地方凶险万分,稍有不慎怕是要命丧当场。但他心里仍然是毫无畏惧,以一敌四就以一敌四吧。

武者与死神同行,谁都说不清自己哪天就拜拜了,个人心态早就锻炼到如钢似铁的地步。

“不急不急。”尚景焕摇摇手,“那三名小辈,也就尼采的武功还说得过去,不然也不会这么快被你击败。”

他继续说:“本来我是想把尼采也拉到第二战队的,这样我对打倒你就更有信心。没想到他居然更愿意和他的朋友在一起,真让我失算一筹......”

尚景焕说到这里眼神转而睥睨,下颔微扬。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当年取无数人性命的大魔王如今变得心慈手软,居然放过了前来挑衅的后辈!呵呵呵,武神吗?或许你真的老了呢!”

尚景焕毫不掩饰众人围攻一事,反而将全部计划和盘托出,让人有一股光明磊落的感觉。

这个人的做人做事圆滑,出人意表让人琢磨不透。

在最后一句话上,抓住余士元放过尼采等人的细节,讽刺武神内心已老,不复当年的勇狠,从心理打击对手,瓦解对方的斗志。

“是啊是啊,老熊我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也能踏入化境的层次。当时我被你几招简单击败,心灰意冷,辞去了北极熊训练营教官的职务。”

“后来来到了华国,向华国最有名的武林圣地少林求学,一待就是八年,居然被我侥幸突破到了化境的层次。学武!学武!不学拳理,怎么懂武道啊!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当年这句话的意味。”

恩格斯耶夫一声长叹。

“唉——为了感谢你,就让我亲手打死你吧!”

“老熊!我都说了咱们是把武神送去见如来。人生如泡影,何来的生何来的死?你入执念障太深了。”僧人这些年与这只俄罗斯熊相处,关系亲密。

“好!”

“好!”

“好!”

“既然已经登到了化境巅峰,那么被打死了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余士元连说三个好,然后道了句不知意指向谁的话。

现场的气氛立时凝重起来。

武当传人冒出一句话,打破凝重的气氛。

“天下高手汇聚一堂,正好让我们坐而论道。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

没有多余的动作,这位练金蟾劲的武当传人,两脚叉开似马步,屁股离地一尺高,气劲荡丹田,脸笑如桃花,怀中胳膊绕,老神自在在。

他的屁股下面好像放了一把椅子,稳如泰山。

这是道家张果老倒骑驴的桩法,讲求自在空灵,所有气血含在肚脐之上小三寸处。

“仆德海,纯阳宫。金蟾功、纯阳剑、虎鹤双形。”这名武当传人自报家门,练得是纯阳宫的功夫,会一手纯阳剑法,呼吸法练得是金蟾功与余士元所猜不差,吐字如金,但是已经把身上练得功夫都说了出来。

他的行为立刻让余士元高看了他一眼。

好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把身上的功夫都说了,真够自信也真够胆魄!

尚景焕皱皱眉头,一闪而逝,很快恢复笑容。

呵的一声沉吟,沉腰坠肘,摆出将军大马金刀坐帐式,很是威武不凡,有一种将军睡卧帐,事事在心中的味道。

但余士元的眼神是多么锐利,一眼就看出这个桩法的外表是虚像

——尚景焕的大腿肌肉隐晦地塌向内侧,脚趾抓地鸡形立,后脊椎一条大龙直立像是卧龙柱,但是重心全在尾椎骨一点上。这个桩只要轻轻扭转用劲,整条大龙就能腾空而起,直插云霄;遇到风吹草动,皮毛炸起,全身就可随着大龙,扑出杀敌。

不说表面的将军大马金刀坐帐式的威武不凡,就说这隐藏的桩法,确实精妙绝伦,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尚景焕摆好桩法,吐字如金铁交鸣:“我,大家都很熟悉就不多说了。”

说完,眼神会意另外两人,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在场的都是高手,怎么看不见?

两人会意,这是打斗不是上台比武,交手就要分生死,不用究根究底。

和尚摆出天龙桩,只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法号——释永真。

俄罗斯熊到了少林寺也获得了一个法号,叫释永熊。他倒是不疑有他,直接盘腿坐在芦苇地上,但是因为他身材高大,盘腿坐在地上也比其他人要高出小半个头。

这便轮到了余士元。

只见他左脚结密宗触地印法,膝关节弯曲九十度,右腿轻轻搭在左腿上,脚掌面依然洁白干净,双手合十结宝瓶印,身体后仰,伴着呼吸一起一落,劲道通过全身206根骨头运转自如。

他的桩法居然是现场挪用尼采的瑜伽大手印功夫!

看到这个,现场每一个人双目一凝!

余士元的桩法动作看似简单,他们也能做到。但是想要保持住这样的动作,像余士元这样轻松随意,形成一种桩法,他们自问都做不到。

这样的桩法,人只能从一只左脚掌借力通力,全身看似松散,但是劲力圆转,飒飒如鹤,飘浮在空中。

就算是个头最高的俄罗斯熊高出了余士元半个额头,都好像在仰望,在看一个仙人。

这样的桩法,这样的神韵,这样的奥妙,简直让现场的四个人沉醉。

真不愧是武神啊!一个简单的桩法就体现出他非凡的实力。

四个人心中的热血更加激昂,跟这样的人交手才有意义,战胜这样的人才有成就感。

“十几年不见,不知尚景焕你的武功到了什么境界?”

余士元开门见山,既然坐而论道当然要拿出一些真东西,不然有什么意义?

“王兄是大才,我这个天才在王兄面前一点分量都没有。想我十四岁筑基,二十岁拳法小成,二十四岁筋骨如龙,气血化汞,卡在化境边缘。本想着与当时的王兄巅峰一战突破瓶颈,但是没想到却略逊一筹。”尚景焕也在缅怀过去。

“回来后就接手了利剑,谁料到直到三十五岁才勘破化境的奥秘。转眼过去七年。”

尚景焕聊起了生平:“人到了化境,体力绵长的吓人,脑子也更好使了。王兄问我的境界到了哪里,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觉得每一天都在进步,每一天的自己都不一样。嘴巴说得漂亮没用,让我做个小玩意儿大家就都知道了。”

只见他保持将军大马金刀坐帐式不变,右手向下,一招海底捞月使得顺风顺水,立刻就从松软的芦苇地抓起一把泥巴。

这个动作不简单!在场的人一眼就瞧出了味道,要知道刚才尚景焕是保持着将军大马金刀坐帐式不变的!

这个时候,人的手臂离地面足足有一米高,而尚景焕的一条胳膊的长度也就二尺半左右,刚才尚景焕的背肌一阵蠕动,背部的骨头噼里啪啦的脆响,在刹那之间好像背部多了一根骨头接在了右手臂上,凭空长了一截!这才捞到地上的泥巴。

这不是缩骨功也不是外功横练功夫,而是人能够完全掌控身体内的每一寸肌肉,搬运骨头到想要到达的位置。

化境高手都能做到这个动作吗?

答案是否定的。连余士元本人也没有试过这样危险的体内活动。

看到其他人惊讶的神色,尚景焕微微一笑,双手把网球大小的泥巴握在手心。这下是暗手了,藏得很隐晦。

旁人只看见尚景焕就这么轻轻的一转二转三转,根本看不出这小小动作里是否藏着复杂无比的微小变化。

但是大伙知道尚景焕这是要展示小巧的功夫。

旁人看不出来,余士元也看不出来,手部的动作变化太微小,太迅速,太隐秘,就算再看上几遍也看不出什么苗头。

等到尚景焕三转之后张开手掌,两只手掌的手心居然全都是蒸汽和汗珠!再看他左手掌捧着一个泥球,跟刚才差不多大,外表看上去平滑圆润。

泥巴本来没有什么形状,经过尚景焕这一摆弄,泥巴团变得圆润无比,表面光滑像是打上了一层蜡油。

刚才就尚景焕挪骨的一手功夫,大家都看在眼里,肃然起敬,很是佩服,但是这把泥巴捏的圆润光滑好像就没啥看头了。

余士元却不这么认为。

这泥巴球前后看上去只有圆和滑两点差别,但是细想一下却很恐怖!

你想想——经过尚景焕这一摆弄,泥巴表面变得光滑无比,这说明泥巴被压实了。但是它的大小没变,合理吗?有秘密!想着示意尚景焕把泥巴球扔过来瞧一瞧。

看见余士元的手势,尚景焕脸上的笑容更盛。

只见尚景焕手上用一甩劲,泥巴球飞起,如弹珠射弹,带起呼呼声就向余士元身上招呼。

刚才尚景焕的一系列动作变化,快到不可思议,零点几秒的时间就完成了全部动作。

被甩出的泥巴球蕴含强劲的力道!根本不让人有思考的时间。

尚景焕这是想看余士元的第一判断,看你到底接还是不接?

摆出神仙级别的桩法来,我很佩服。你让我把东西给你看,好!那我也给你看,但就往你身上招呼。你这要是仓促间接住了泥巴球,在你手上捏坏了......看你武神的名头往哪儿搁!你要是不接,就得躲,摆出了神仙桩却接不住一个泥巴球,这更跌面子!

接住后坏了可不怨我,接不住显得更没本事。尚景焕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不得不说,小心思太邪恶了。

余士元怎么做呢?

他正等着这泥巴球飞来,打招呼的右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向上一抖手臂千钧一发之际滴溜溜地接住了泥巴球,然后顺着尚景焕使出的甩劲的方向用出了一招太极推手,手腕扭转超过了360度,才把所有的力道都卸下。

太极推手专卸力道,在圆转之间把所有的力量化于无形。甭说是一个泥巴球,就算扔过来的是一块水豆腐都可以原模原样不伤分毫地接住!

“好!”场上的人不是瞎子,这么明显的一次交锋当然看得出其中的味道。

两人此次交锋,谁也没占到便宜,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余士元接住泥巴球之后,脸上露出莫名一笑,一闪而逝。

大家还以为是他接住了泥巴球,在这次交锋中没有处在下风而松了口气。但是哪里知道,余士元是验证了心中所想,这才舒了口气。

而场上也唯有尚景焕一人能看透余士元刚才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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