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西部某小镇,2009年8月9日。
“导师,我始终认为穿越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子穿着一袭淡蓝色的大褂,怀里抱着一本刘慈欣的《球状闪电》。厚实的防弹玻璃映着男子秀气的脸庞,典型的亚洲人种,只是嘴唇略薄,眼圈也黑得过分。
实验室里一阵沉默。
“导师,我认为,球状闪电攻击生物后的现象非常符合穿越的迹象!”
看到导师没有理自己的迹象,男子有些急了。
“孩子~我的上帝啊~求求你,放弃你的科幻小说吧!那并不是真实的,只是作家的娱乐而已!”
年过半百的导师轻轻的拿捏着眼角和太阳穴,企图从弟子那可怕而不符合逻辑的坚持中走出来。
“不,导师,你看:上世纪四十年代,在法国的小城镇里,有三个士兵在一棵菩提树下躲雨时被雷击毙了,但他们仍然站着,像没事一样。雷雨之后,行人跟他们说话,却不见回应,当行人去接触他们时,三具尸体顿时倒地,化成了一堆灰烬。”
年轻的弟子合上了百科全书向导师投去期待的目光,显然,他希望能得到认可。
“我的上帝啊!”
导师望着弟子那酷似卡通人物的期待眼神,欲哭无泪。
年轻的弟子叫做萧航,二十二岁,美籍华裔。十年前小萧航跟随商人父母来到纽约定居,过着简单快乐而又闲适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小萧航正在卧房里玩着《暗黑破坏神》,眼看就要砍倒大菠萝时,意外发生了:整个小区突然一片漆黑,年仅12岁患有严重夜晚恐惧症的萧航心里一阵恐惧。这种病症的患者对黑夜非常敏感,一到夜晚,所有的恐惧的心烦的事情就会接踵而来,尤其对于独身在家的人来说,这种病症在病发时会感到异常恐惧。
小萧航强忍着恐惧,摸着黑下楼,母亲在厨房里做饭。他很懂事的没有大喊大叫。母亲在煎制牛排,厨房里的刀具、天然气、甚至于光滑的地板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都是非常危险的(亲爱的厨娘,厨公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萧航晃晃悠悠的往厨房方向走去,房间很大,他只得亦步亦趋的缓慢前进,万幸的是,小萧航的妈妈这时点着蜡烛走出厨房往小萧航这走来。
看到妈妈,小萧航的心里踏实了不少,不禁的加快了脚步。
小萧航投进妈妈的怀抱里,感受着安宁和无比的安全感,这让小萧航剧烈跳动的心脏得到了解脱,然后他透过妈妈的臂弯看到厨房里闪起了明亮的光芒。起初,小萧航以为来电了,心里还万分的高兴,随后,他立刻发现了诡异的地方,厨房的灯?什么时候是红色的?
“亲爱的,你怎么了?”
“妈妈~厨…厨房的灯,你换了?”小萧航的小心脏又加快了脚步,仅仅换了个灯而已,小萧航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直到大脑,口齿也不那么灵活了。
“哦,不,亲爱的,为什么这么问?”妈妈的表情有些好奇,以为小萧航在和她开玩笑以掩盖恐惧,她笑的有些戏虐。
“可…可是…你…你看”小萧航并没有注意到妈妈的表情,他死死的盯着厨房里的红光,生怕有什么恶魔鬼怪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的腿脚已经有些战栗了。
“嗯,嗯?”妈妈回过头,也看到了厨房里的红光,表情有些惊讶。
“难道我忘记关天然气灶了?”
妈妈领着小萧航往厨房走去,短短的几步路,小萧航犹如走过了半辈子一样艰难,厨房华丽的大门在红光的映射下仿佛地狱的入口,吞噬每一个进入的人。
然后,萧航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个火红的小球漂浮在厨房中央,高尔夫球大小,并不是很亮,有点像客厅里的百瓦灯泡,它肆无忌惮的在厨房里飞行,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般。
火红的小球穿过放在餐桌上的花瓶晃悠悠的往小萧航母子这里飞来,它的速度并不快,即使是小萧航这样大小的男孩儿也能轻易躲开,但小萧航母子的目光却注意到了另一个诡异的物品:被小球穿过的花瓶。
小萧航注意到,被穿过的花瓶并没有发生什么损害,甚至于花瓶里父亲昨日带回来的玫瑰都依然娇艳欲滴。
“那么,难道是光?”
在小萧航浅薄的知识储量中,只有光才能穿过物体而不造成伤害。
他大着胆子伸出手,想去触摸小红球,对未知物的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恐惧感,这是源自人类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探索。
人类天生的探索精神激励哥伦比发现美洲大陆,激励牛顿发现万有引力,也激励了小萧航向着未知光球伸出稚嫩的小手。
妈妈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然后她惊恐的发现她亲爱的儿子就快要触摸到那未知的小红球了。
保护,这是源自所有母亲内心里最深沉,最无私,最勇敢的爱。
母爱促使她伸出手去中止儿子的危险动作。
意外,发生的很突然。
妈妈的手擦过小红球的边缘,然后,它消失了。
小萧航很愕然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小红球的出现和消失都那么突然,但没能触摸到它实在是很遗憾,他有些不满的转身,张开双手准备拥抱他的母亲。
“妈妈,你~”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小萧航的手触及妈妈的瞬间,妈妈也突然消失了,但不同于小红球的神秘消失,妈妈,化作了飞灰……
小萧航年幼的大脑并不足以解释这种现象,于是,它当机立断的发布了死命令:小萧航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淡蓝色的病房,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及父亲冰凉的大手和红红的双眼。小萧航环顾四周,哑着嗓子问道:“妈妈?”
父亲抚mo着小萧航额头的大手突然抖了抖。
“亲爱的,妈妈去别的地方了。”
“妈妈不回来了吗?”
“会的,等你长大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妈妈就会回来看你了!”
直到几年后,小萧航才从刘慈欣的书《球状闪电》里得到了妈妈的去向。
天国。
从那以后,萧航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的黑夜恐惧症神奇的自愈了,而且对尖端自然科技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知yu望和学习天赋。短短的三年时间,萧航就通过考试进入了美国哈佛大学深造物理。
哈佛大学以生物、化学、地质、物理、数学、以及经济学闻名于世界。它自1636年成立至今,一共培养了六位美国总统和二十九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毫不夸张的说,哈佛大学是美国精英乃至于世界精英的培训基地,被誉为美国政府的“思想库”。萧航以二十岁的年龄进入哈佛大学,依靠的不仅仅是其卓越的智商,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
爱和仇恨。
萧航抱着对母亲强烈的爱、对球状闪电无比的求知欲投入到了物理学的海洋中。在他固执的思想里,母亲为了保护他而被球状闪电杀死的一幕犹如梦魇一般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对“无知”抱有强烈的仇恨。
从进入大学起,萧航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在康奈尔导师心目中,萧航是个才华横溢的学生,他热衷于物理学,对奇异的自然现象更是充满了好奇,加上他敏锐的感官,导师几乎能看到三十年后又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但是现在,导师看着固执的萧航轻轻的叹了口气。
“航,我想你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我想,你最好还是向学校请假回家休息几日比较好。”
萧航没有做声,却有些失望。
导师是个善良而博学的人,而且有超乎常人的识人之能。他在物理系里众多的学生中挖掘出了萧航,这让二十二岁的青年非常感激。当导师邀请他参与学校的电力学研究是,他几乎欢喜的发了疯。
然而,导师沉稳而严谨的科学态度显然和萧航年轻富于想象力的大脑格格不入。
严格说起来,萧航对球状闪电导致穿越的的意想并不是凭空捏造的。因为球状闪电所攻击的物体只有其本身才能被摧毁,而不会波及其他物品。譬如球状闪电杀死人,而死者的衣物却安然无恙。刘慈欣对于球状闪电引发能量崩塌以及幽灵的幻想也激起了萧航对于穿越的狂想。
于是,萧航辞去了在实验室里的工作。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发现,每当雷雨天气,总有个年轻的身影漫步在雨中。
萧航相信,自己总有那么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不然,为什么球状闪电这种罕见的自然现象会被自己捕捉到?
“有一次必然会有第二次!”萧航握紧了拳头。
半年后的某天,乌云密布,萧航在吃完泡面后照例来到学校的篮球场等待雷雨。
恍惚中,正在回忆今天量子力学课程的萧航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光影闪过视线。
“嘭嘭~”心跳骤然加快。
萧航追逐着白球来到体育馆,它和十年前的红色球状闪电一样,直接穿过体育馆紧闭的大门而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幸而体育馆的大门并没有上锁,萧航费力的推开有些锈蚀的大门,他抬起头,一团雪白的光芒迎面奔袭而来。
“额,这个版本不一样!”
“天才学生萧航在哈佛大学校内离奇失踪,警方已经介入了调查,在体育馆内发现了该生的全套衣物和大量烟尘,但据了解,该生并不吸烟……”新闻一如既往的唠唠叨叨,警察还在进行着永远没有结果的调查,有人伤心,有人难过,但并不包括萧航。
萧航站在一片陌生的丛林里,望着天空中三个火热的太阳仰天长啸。
“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怜的他依然沉浸在对量子物理学种种的猜测中,并不知道,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沿用了另一套规则。
“嗷!”
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从森林边上传来,萧航打了个寒战,立即判断出这是人类的怒吼声,至少也是智慧生命的咆哮。
萧航怀着坎坷的心情向林边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接着,他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和一头火红的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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