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心里汹涌澎湃时,,头顶突然透来声音:“姑娘,我们真有缘。”
正是小破庙猥亵美男的褐衣男,笑得温和,却有虚假神色。
身后站着那个看一眼神魂颠倒的绝世美男,戴着面纱斗笠,侧身,眼睛看向别处。后面跟着四个瘦高男子,皆戴佩剑护刀,眼中含着精光,一看便知是高手。
两人之间不见银绳踪迹,却依然是褐衣男动,美男就动。
心中恍然,这世上还有这种宝贝?
肯定值不少钱。
褐衣男笑笑,抬脚准备离开。我瞧一眼小惠,这一个馒头哪里够啊,心一横,豁出去了,方正脸脏看不见!
一下扯住他的衣角,褐衣男眉头挑高。
一侍卫立即拔剑指着我,剑尖抵着我的喉咙。
你个大爷的,不就是讨点钱嘛需要这样吗?
“呵呵,”我干笑两下,拿手拨剑,却半点行动轨迹都没,“爷啊,饶命……小的就是想讨点饭吃……你看这孩子,都饿了几天了!”
褐衣男点头,侍卫收回剑。
“也罢,总算我们有缘,”褐衣男微笑,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光闪闪的,直晃得我眼花,此刻的我真他妈像小狗,摇尾乞怜盯着主人打赏的骨头。
原以为褐衣男会爽快地扔下,谁知他竟然玩起了欲盖弥彰的游戏,转头看美男,眼神促狭,“要不…你来打赏她?昨晚…”他笑,眼底是情色意味。
隔着面纱斗笠,都能深切感受到美男双眼透出来的寒意,沁入肌肤,直达心底。
以为美男不会动,谁知他伸手打中褐衣男手腕,银子落下来到我面前。
我楞下,赶紧叩头谢恩:“谢谢两位爷打赏,谢谢两位爷。”
“爷?”褐衣男眼角一挑,喃喃地念着“爷”字,带着戏谑的笑容,身边的侍卫更是微露鄙夷神色。
我抱起小惠赶紧溜人。身后传来褐衣男声音:“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什么时候对我也……”
小镇的西边有个城隍破庙,比小破庙大点,处于幽林之中,靠清水小溪,坐落在巍峨山峦脚下,庙上飘着袅袅白烟,犹如人间仙境。
白日暖阳当头,夜晚秋月悬挂,隔着仙雾袅绕,总起七彩波光,景致堪称一流。照理说,有如此仙气的城隍庙该是香火旺盛,来往香徒甚多,可偏偏这里萧索破败。
因为传说这里闹鬼,曾经有几人被人残忍杀害在此处
。所以在这个城隍庙住的不是乞丐就是不知情的过路人,只要在这里睡过的人往往都会无缘无故地死掉,所以小镇上的人不来这里,也只有那些生命本就飘渺的乞丐才会无奈住这儿。
秋雨来袭,露宿街头会死得更快,只好带着小惠住城隍庙。
这里俨然是乞丐天堂,平日扮可怜悲惨的乞丐到了这里个个都像丐帮帮主,占地划山为王,不容他人走近,否则拳脚相加。
我是文明人,何况也打不过他们,所以只能缩在一处阴湿的角落和小惠相拥而睡,直到乞丐们清晨出去讨饭了才能在好地方睡一会。
经过打听,终于理清渝庆之地的路程,本想早日动身,谁知意外的事发生了。
小惠因为偷馒头被毒打后的第三天,伤口发炎感染病邪,得了破伤风,高烧昏迷不醒。城隍庙的乞丐怕传染,在这个当口赶我们出来,无论我怎样求情,他们始终坚持,并对我拳脚相加。
我无奈,只好抱着小惠游走在小镇上。
天气变化很快,下起稀落小雨,无论我怎样遮挡,她还是淋了秋雨,病情更加危急。
褐衣男给的一锭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全全奉献给了医疗事业,治了几天,病情才有所好转,可是药费却不够了。
幸好郎中心善,照旧让她治疗,可是我必须凑够银子。
每天我都出去讨饭,像电视一样,抛弃尊严抛弃脸面,像只狗眼巴巴地望着别人,祈求一点施舍。幸好我心理素质好,所以做得像周星驰电影乞丐苏乞儿那样,讨饭一招一招地出。
能演的人当然获得更多青睐,赚人大把泪水,破碗里的东西也较多。
可是行有行规,连讨饭做乞丐都有一定的规矩,需要每天上贡给乞丐老大,这样才不会被打。所以,我一天下来,讨到的银两和食物只够小惠的药费和饭。
去医馆,郎中告诉我,小惠病情反反复复,又呈现恶化趋势,所以药量要加重。
我拿回来的钱已经不够,再这样下去,他也只好让小惠出医馆。
我求他,让他继续治疗,钱我想办法。
郎中也有他的无奈,因为这间医馆并不是他的。
看着小惠,脑子里闪过老婆子的脸,咬下嘴唇,出了医馆。站在典当行的门口,我犹豫了,摸摸包里的那半块红玉,最终进了当铺。
红玉当了十两银子,我知道这价是被朝奉耍了,可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郎中收了这十两银子,我叫他赶紧治,银子我再去弄。
小镇这几天比往常热闹,原是镇上大户李家回了别院,要举办一次宴会。
乞丐们纷纷蹲在李家不远处行乞,都能有好收入。
我蹲在角落,看着李家门口人来人往,觉得哪里不对,等看见褐衣男和美男出现在李家门口时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么熟悉,这些往来进李家的人都是带着美貌的男子,或十二三岁,或十七八岁,或者像美男一样二十来岁。
原来是开娈童派对,怪不得这么神秘!一群大变态!
等到宾客到齐,李家关门闭窗,前门和后门都站了带刀侍卫把守。
深夜,小镇沉睡,秋风萧瑟,打更人打着哈欠懒懒走街敲锣。
风袭来,吹起街道尘土飞扬,碎纸残渣乱舞,树叶沙沙作响,几盏灯笼摇晃,一个疾风,跟着风飘去。
我蹲在树下,所在地方是小镇三岔路口,左上方三米处是李家后门,旁边是马厩车辆停放之地。
明早乞丐们会到这里抢占位置,等候宴会散场出来的人们给点打赏,明天号称乞丐割喉战。
老天,你行啊,我好端端的苏荷小姐选美没去参加,倒跑来参加乞丐割喉战!好歹我洗脸后也是美女一枚。
李家后门的侍卫打瞌睡了。
郎中的话反复回想在耳边,他说医馆新进了一种药材,专治破伤风,只要服用三副小惠就会好起来,就是药材贵,十两银子完全不够。
所以我才会半夜跑来占据好位置,乞丐割喉战必赢!
打更人敲响丑时,耳边突然传来声响。我睁眼看去,一个白影从李家后面闪出,侍卫来不及叫喊就倒下了。
白影朝着我这边奔来,我眼睛瞪着老大,心想,姑奶奶我运气够背,走夜路撞见鬼!
等白影近了,我才看清原来不是鬼。
竟是那个褐衣男的美男!?
这大半夜在做什么?
美男看见我,也是惊讶,正准备说什么。
突然李家传来声响。
美男蹙眉,转身往右边小路跑去。
我愣了,原来美男不堪侮辱趁机上演深夜逃跑!
褐衣男和他侍卫奔来,站在三岔路口不知该往哪边去追。
我悄悄后退想躲在树后,结果一把被抓住,“主公,这个婆娘肯定见着了。”
什么?婆娘?大哥,我看上去比你小很多很多,OK?!
褐衣男看我一眼,原本皱起的眉头一下松开,嘴角又挂起了虚伪的笑,“哎呀,姑娘,是你啊?我们真有缘。”
大叔,你能不能换个台词,整天“有缘”“有缘”的,是孽缘好不好?我扫一眼他,垂下头。
“姑娘,有没有看见我那位穿白衣的朋友?”褐衣男果然要问这个。
“没有。”我回答。
一侍卫骂道:“撒谎!铁定看见了,他就往这边跑的!”
褐衣男摆手,侍卫住口,走到我面前,“姑娘,有些事还是老实点好,教书先生有说,诚实会得到回报……”说着掏出一锭元宝放在我面前,“你告诉我他去哪儿了?这个就是你的,等他回来再给你一锭,好不好?”
真的,那刻我犹豫了,两锭元宝治好小惠后还会剩很多,再去渝庆之地也不会担心没饭吃。只是烂好人的我心里像被重鼓狠敲,砰砰跳个不停……终究,臣服了…
“那边,右边。”我指向右边,那一刻我真他妈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苏荷,你不是个东西!
褐衣男笑,扔下元宝,留下一人看住我,其余的跟着他奔向右边。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们回来了。
我又看见那根只在夜里发光的银绳,拴着容颜月见惭羞色的绝美男子,神情漠然冰冷,嘴角带着点点血迹。
看见我时,灿若星辰的眸子迸发出刺骨寒意,活像要生吞我一般。
“干得好!”褐衣男拍拍我的肩膀,转头看美男,笑道,“多亏你才找回佳人。”
美男一眼看来,激起我内心强烈的恐惧感,不自觉地后退。
下一秒,我被美男抓住,然后,“嘎”一声,肩膀窜来剧烈疼痛。
我的胳膊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