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浪还是慢了一步,李肖长先行派了人下山,打着追击贼人的旗号,实则是去了京城方向,习浪本想着将秋榕带上山来,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若是被李肖长提前将人找到,事情就不好办了,李肖长定会扶持他登位,这样一来他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回烟雨和秋文元的去处习浪一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两人当初逃出回绝门,也是因他故意放了行,看守进出的弟子都是他水虎堂的人,即使有回迁行的令牌,没有他的指令,也没有人敢私自放人下山,何况秋文元还是偷潜进来,回绝门的禁令是闯者必死,他肯帮着他们离开,多半是为了给自己留出后路,就像今天的这种情形,回迁行突然毙命,回绝门众弟子六神无主,他虽说是副门主,承位是名正言顺,可李肖长偏偏要跟他对着干,他不知道李肖长是怎么得知秋氏夫妇所在,不过他派人寻找秋榕确是不假,只要秋榕存在这世上一天,他就一天都不能安坐于门主之位……
所以他连夜派人将书信快马加鞭的送进了京城,凭他对秋氏夫妇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子踏进回绝门半步,李肖长肯定是要空手而归,这样一来,他就能够暂时的控制局势,等到他顺利的登位成了门主,再广布天下,到那时,即使李肖长将秋榕寻来,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秋文元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哼,跟我耍手段,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量重!”遣了弟子去打听情况,习浪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后堂,抬头看了一眼木琴阁,却又狠握了右手,“还有一个……”,习浪冷笑。
经过几日的调养,回弦终是苏醒了过来,硬撑着坐起,不料又牵扯了身上的伤,摸着伤口忍不住呻吟,回箭推门进屋,放下食盘,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而习兰更是咋咋呼呼的从后面兔子般蹿了过来。
“师哥!”“师哥你怎么样了?”两人一同问道,回箭惊喜,习兰哽咽。
“死不了,啊,对了,那帮黑衣人抓到没有!”回弦抓着回箭的胳膊急言,微大的力道让回箭吃痛不已。
“啊,好痛啊师哥,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大劲!”回箭抽回手揉了起来,任习兰嘤嘤的哭着也不理会,顾自的坐到桌子旁,有回弦应付,他可不想掺和这事,习兰虽是他师姐,可有时比他还要任性,前几日见回弦还不转醒,就嚷嚷着要出谷去报仇,幸好有朱思师姐开导她,回箭想起了习兰提着长枪往外冲的情景,不小心又笑了出来。
回弦没问道答案却还得劝着习兰,手忙脚乱的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习兰偎在他怀里阖着泪眼声音哽咽也软绵,“师哥,还好你没事了,我,我担心你!”
“师妹,你,你先起来再说……”回弦皱眉而言,不止腿上,腹上和背上的伤口甚至更深,这次是真的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啊,回弦心中暗道,那人若是不上当,他和回箭就真的成了刀下之鬼了。
“啊,师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还痛么?”习兰慌张的看着回弦,楚楚可怜的咬着唇。
“恩,没关系,不是很痛,你先告诉我,那些黑衣人到底抓到了没有?”回弦问,回箭闻言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愣站着不敢回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弦没再往下说,看着习兰又已湿润的眼眶,心中一沉。
“师哥,大师傅他,他被那些黑衣人害死了……”习兰咬着下唇,晶莹的泪珠一个劲的滚落,打湿了被褥,回箭低头无语,要说什么,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从小到大,即使他闯了再多的祸,却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这般不可补救,不可逆转!
“什么!”回弦闻言犹如晴天霹雳,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呆住无语,若不是他逞能硬要出手,那些黑衣人绝对进不了山谷,他这是做的什么蠢事!他怎么能这么任性不知轻重?
“都是我……都是我……”回弦扯着头发痛哭,想着回迁行的好,心中恨意纵生,“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与连凤康佑分手后,穆震鸿独自上了京城,五六日的路程,抬眼间已经看见了京城的大门,日久忆远,京城之地,却又重回,穆震鸿心中感慨,看着那城墙之上却又想起了那人,耀眼的风采,威武的身姿,雄霸的气势,即使是死了也叫人难以忘却,释然的一笑,穆震鸿策马进了城门。
“多谢小兄弟!”穆震鸿从少年口中打听到了太尉官署所在,牵着马穿过长街,又相继走了半个时辰,转过弯来,四名卫士把守在府邸之外,偌大的黑色牌匾刻着太尉府三字,高高挂于门楣之上。
“这里是官署,旁人不得入内!”两名卫士架刀上前,一脸戒备之色的打量着穆震鸿,看着身前老者头发黑白混杂,虽是一身布衣,却是势气夺人不怒自威,一双眼睛更是像刀子一般锐利。
“许子程可是在府?”穆震鸿近前询问。
“你问此作何?”一人应答,眉目不善。
“劳烦你去通报一声,千音谷故人来访!”穆震鸿背手而立。
“怕又是来骗吃的吧!你们这些江湖术士见多了,劝你还是不要等着被轰出来才是,快些离开吧!”一名卫士笑了一声,语气尽是轻蔑。
“哼,江湖术士!你可认得此物!”穆震鸿掏出了一块令牌,正面是腾龙祥云,背面印有天龙二字,乃是纯金打造。
“这令牌我见了不少,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冒充高官也得找块像样的来!”一名卫士看了一眼答道,其他三人也是一脸讥讽。
“也难怪,见你们也不过二十出头……”穆震鸿转而笑了笑,这块金牌乃是前朝所铸,见过之人,如今也只剩了七七八八,这些少年又岂会认得!在山中待得久了,倒是忘了这些。
“走走,别在这里碍事!”前面的人拦着穆震鸿并将他向外轰去。
“这么说来,你们是硬要拦着老夫?”穆震鸿眯眼看着几人,几人闻言立刻神情戒备,穆震鸿却是出手更快,仅一个侧身就将四人全部击倒,而恰在此时,吱呀一身,大门开启,由里走出了一人,约么四十一二,官衣在身,仪表威严,见了门外情形一时顿住,身后的卫士见状立刻拔出了长刀,护在身前。
“刘大人!危险!”有人开口,刘东风即刻后退了几步。
“刘大人?你是长史刘东风?”穆震鸿看着眼前之人挑眉而问。
“大人,修要听他胡言,这等江湖术士手腕多的是咳咳,他是要闯进太尉府,预作不轨之事……”几人抚着胸口站起,嘴角皆是溢出了血,拿起长刀直直的对准了穆震鸿,穆震鸿出手并不重,只是点在了穴上。
“哼,无知小儿!”穆震鸿摆摆衣袖,一脸讽刺的看着四人,而刘东风却抛开卫士站到了前面,这人绝不是什么江湖术士,他刘东风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身前老者并非等闲之辈。
“不知老前辈硬闯太尉府是为何事,我确是长史刘东风,有事不妨先说来听听,若是需要许太尉亲行,我必将告知,前辈意下如何?”刘东风盯着穆震鸿不卑不亢的说道。
“既然是你我便放心,你带我去见许子程,我有要事与他详谈,此事关系到林国的江山社稷!”穆震鸿此言一出倒是惊了刘东风,他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打扮十足是个江湖中人,却又说什么家国大事。
“前辈可是与许太尉有私交?我于太尉身边年时颇久却从未见过前辈,还请前辈报上名来!”刘东风不肯退让,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的卫士会意拔出了长刀,就算穆震鸿武功再强,加上府内的众多卫士他也占不到丝毫便宜,若是还想硬闯,他就将他拿下!
“怪不得子程总说,有东风一人便可省去万千忧虑,如今看来果真不假,刘东风,虽是一介书生却是士气如虹!”穆震鸿会意的笑了起来,又继续道:“前有天龙腾空,后有麒麟相随,老夫姓穆!”
“穆将军!”刘东风惊声而道,上前就是行礼。
“东风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将军见谅!”刘东风单膝而跪,双手抱拳呈于额前,行的竟是以下拜上的礼仪。
“无妨!刘大人请起!”穆震鸿将人扶起,又接连着叹了口气道:“将军一名已经多年无人提起,如今听到,到像是又回到了从前,不说也罢,子程现在可是在府,快带我去见他!”
“将军请随我来!”
朝中异动,不是因为敌国侵袭,也不是因为地方灾害,而是因为一名女子,皇帝最为宠爱的妃子,袁静,静妃,要说一个女子能够做到只手遮天,将整个国家玩弄于鼓掌之中,袁静可算得上是古今中来第一人。
御书房里香炉袅袅生烟,两沓子奏折堆放在御案之上,高的一落已经批阅完,剩下的被袁静摊在桌上,她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在旁备注,两侧的头发垂到案几之上,沾染了墨汁,似是又黑了一重。
“皇上您可是中意!”袁静抬笔半靠在林守成的胸前,阵阵发香冲进林守成的鼻中,他贪恋的又多吸了一些。
“爱妃的想法果真独特,想来那些臣子若是知道这个点子是出自你的笔下,不知又要招惹多少羡嫉!”林守城装作无奈的摇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有这么个知心的人儿帮忙出谋划策,他这个皇帝做的倒是轻松无比。
“是皇上眼光独到,肯采纳臣妾的建议,想来都是不允后宫摄政,可每每见了皇上皱着眉头,臣妾就忍不住想为皇上分忧,皇上,你可知臣妾对你的心意!”袁静深切的说道,一张出尘的精致脸孔漾着万种风情,林守成看了又是一阵痴迷,呼吸不稳的将人抱紧,低下头去与之唇齿相间,李寅见状无声的屏退了其他的太监宫女,并轻声关上了御书房的门。
“娘娘,您又要回静疏园去?”太监总管李寅见袁静从御书房里出来颇为惊讶的问道,并抬手为她披了一件外衣。
“李总管,皇上已经熟睡还是不要打扰的好。”袁静嘱咐李寅,带着贴身的宫女轻步离去。
屏退了一行下人,袁静开门进了屋,熟悉的味道钻入鼻中,她微微的一怔。
“娘娘,教主问你剑的事可是有了法子?”一人从屏风后面走出,面貌美艳无双,一张樱桃小口像是念着咒语一般,摄人魂魄。
“你转告他,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不用他操心!”袁静冷笑了一声,褪下了衣衫,雪白的肩颈在空气中裸露,间隔印着一些微红,“你还不走!”
“娘娘这般是要让教主伤心的……”那人转过头不再注视,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一般割痛了袁静的心,她走上前去,一个巴掌打在那人脸上,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他若是真的在乎我,又怎么会光说不做,不来帮我,如今又假惺惺的询问,恶心!怕都是为了那人吧!”袁静呼吸急促。
“你告诉他,这个天下我是要定了,即使没有他,我照样能够做到!”看着那人别过头去委屈的目光,袁静毫不隐忍的说道,“滚!”她几近大吼着让她离开。
“你!你好自为之……”那人捂着脸不甘的跑出了门,袁静无力的坐到了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静疏园就像是一个坟墓,除了夜行动物的鸣叫之外,即使是影卫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天疏,我一定要你和天下都臣服在我的脚下!一定......”袁静掩着嘴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