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副样子?秋榕正陪母亲下棋,却看到管清灰着脸就走了过来,不禁叹了口气,这家伙就不能听话点么?非得惹得他爹发怒才罢休,被骂很爽?
“秋娘好。”管清声音软绵,耷拉着眼皮,却惹得秋夫人一阵轻笑。
一把拉了管清在身边,秋夫人抚着他的手言道:“清儿可是见了我不高兴?”秋夫人打趣。
“哪有,还不是我爹他……”管清撇嘴,“秋娘又在逗我!”
“你呀,定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你爹大发雷霆!”秋夫人笑意盈盈。
“不提他了,老顽固,都不允许我来看榕弟,还是秋娘疼我。”管清往秋夫人怀里扎,孩子般撒起了娇,气得秋榕直白眼,到底是他娘还是他娘啊,这家伙嘴上都是蜜,就不怕被蜂子蛰!
“管清,放开我娘,这般孩子气,你到底有没有长大!”秋榕作势要打他,管清一下子跳了老远,好像真是怕打是的冲着秋夫人眨眼,秋夫人则是掩着嘴笑笑的走进了内堂,留下管清和秋榕两人吵闹。
这两个孩子她都一样的喜爱,那时管夫人难产而死,管应山悲痛欲绝,留了个刚出世的孩童不知照看,亏了秋文元及时将孩子抱了过来,让她同秋榕一同抚养,不然管清早就夭折了,直到五岁那年,管应山才将管清接了回去,只是他因为愧疚所以事事都依着管清,什么都随他心性,管清才成了现在这样子,如今转变脸孔严厉教导却是毫无作用,不让管清来秋府更是怕管清带坏秋榕,可管清这脾气,
越是不让他来他越是会往这边跑,况且让两个孩子在一起,说不准是好事呢!只是管应山这个人,太顽固了,她说了也是不会管用的。
“还在气乾龙会馆的事?”秋榕梳理着管清的长发轻笑,都说逍遥二公子风liu倜傥,样貌英俊,尤其是管清,不知其秉性的都道是人中龙凤,可依他看来,管清只是个孩童罢了,这不,头发都不理就跑了出来,还有力气陪他吵架,应该是只顾得跟管老爷怄气连饭都没有吃,让人操心的家伙。
扯了一根青带,灵巧的帮管清束住,秋榕将管清转了过来,“抬头!”秋榕命令。
管清闭眼不语,竟是耍起了小性儿,他可是费了好多唇舌花了银子才搞到了请帖,没去看成不说还在那个姓李的面前丢了面子,他跟姓李的不熟,可越是这样越是气。
看着管清这般动作,秋榕噗嗤笑出了声,拍了拍帮他整好的衣襟,拉着人出了后院。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气了,我请你去芙蓉居吃芙蓉醉花糕!”管清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让秋榕内疚,他有办法,让秋榕随他胡闹,他也拿手,惹秋榕生气,他更是在行,可秋榕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气闷半天,也能让他高兴一整天,是不是意味着秋榕要比他厉害?管清泄气。
这个贼真是厉害,居然能从皇宫里偷得了东西。
岂止厉害,想那皇宫重地,守卫最为森严,大内高手禁军侍卫都未能将他擒获,一定是功夫了得。
诶,我看他应是懂得什么奇门遁甲才能逃出生天的!
你说他会不会是江湖上戳戳有名的“千手郎”,据说那人作案无数,却是从未被逮到过。
听着街上人的评头论足,管清耐不住好奇,拉了顾秋榕下楼,扒开人群,盯着告示看了起来。
“啊,赏银五千两!这贼好厉害,该不会是偷了什么机密的东西吧!”管清惊诧,接着又说道:“只是,此人是蒙面,看不出真实面目,恐怕只要是样貌端正的,蒙上黑布都会很相似,谁能认出来?”
秋榕看了看,指着一处道:“倒也不是,此人乃是丹凤眼。”管清看了一眼说道:“仔细一看倒像是很颇为俊朗的样子,武功也不错,跑去当贼,可惜了!”
俊朗?只丹凤眼就是俊朗!皇宫是什么地方,被抓到可是杀头的罪名,跑去皇宫偷东西,这人不是太自信就是太过愚蠢,赏银五千两,不知他到底偷的是个什么东西……秋榕不解。
京城是个人龙混杂的地方,却也是个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官差前脚在乾泷街贴完通缉告示,远在乾坤街的李维就已经听到了不同版本的“黑衣飞贼传”。
这不,那一口白牙的“说书人”都神吹了半天他们才到,李维放下手里的清茶,瞄了一眼李照,后者给了他一个默契的回应,等官差和围众都散去之后,二人倾身而至。
“这人好生面熟,好像……”李照搔头,“啊,是那个黑衣人!少爷,是他!”李照惊呼,原来轻功高手就是窃贼啊,那昨晚那些放箭的人就是官府追兵了?!
李维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那一双丹凤眼很是特别,他甚至已经猜测出那人偷的东西是什么,只是,回夕剑是武林中人追崇的至宝,宫里头怎么也会有人打它的主意?那人将它偷了出来又是要做什么?据为己有?不见得,那人认得他的剑法,定是跟回绝门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也许是敌人,也许是朋友,凭他的感觉他更倾向于后者,再有,这回夕剑是在回绝门怎么又会流至宫中……
李维看着通缉令忧心忡忡,偷了剑的人是轻松了,顶多是被追捕而已,况且,依照昨晚的情况,那人武功上乘定是不会吃亏,反倒是他这个不知情的人心中不安如同蚁爬,他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要出事,不管是那个贼,还是回绝门,都不要有事,虽然他已经被逐出了师门,被禁令踏足师门,他却还是对师门念念不忘,师傅的栽培之恩,师兄弟的照顾之情,李维视为珍宝,虽不能于江湖上一展豪情,放手闯荡,他却仍将自己看作是江湖人,如果回绝门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照儿,备马!”李维唤李照给他牵来了马,扬鞭直奔了乾龙会馆,龙大当家当初欠了他一个人情,如今是该用到的时候了。
“小照子,大少爷这是急着干什么去啊?”于掌柜的拿着账本头也不抬的问道,若还有知道李维想干什么的也就李照一人了。
“于伯这次可是问错人了,我也不知道!”李照讪讪的笑,他这次可是真的不知道,李维去做什么,又没有告诉他,李照鼓起了嘴。
握着一把长刀,那人跟在龙大当家的身后,李维虽然惊讶却还是没有道破,原本是想请龙大当家帮忙,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人就在这里,还用他去四处打听?
“贤侄,你找我可不单是为看我这把老骨头吧!痛快说,能帮上忙的我龙大决不推辞!”龙大当家摸着那半长不短的胡子爽朗而言。
李维放下茶杯:“龙大当家这里高手如云,小侄手痒,想找个人陪我喂招!”
“好小子,旁人只当你是块寒冰,殊不知你是外冷内热,怎么,不甘认输?”龙大当家提起前事一脸玩味,李维的功夫不错,只是与他过招的是乾龙镖局的大镖头康佑,这个人可不是李维这般人能够相比的,单是腿上功夫就能堪称武林第一,就连他龙大都要忌讳三分,康佑肯与他比试,也是看他是个可造之材吧。
“输了自是不甘心,只是,输在康镖头手下倒真是无话可说,今日我是想请您身边的这位小兄弟陪我过过招,不知这位兄弟意下如何?”
一把长刀握在手里,连凤笑开了一张脸:“李公子当真是要与我比试?只是我修行尚浅,底子也薄,怕是敌不过公子,不用几招就会败下阵来,扫了公子的兴就不好了。”
龙大当家闻言瞪了一双眼:“凤儿是否太过谦了,难不成信不过我龙大的眼光,既然李贤侄想与你过招,你就随他比试一番又有何妨?”龙大定眼看向李维,继续言道:“贤侄,可说好了,点到为止!”
“你用刀?”李维看着连凤拔刀而向。
“剑讲的精,决,快,而刀则是狠,准,稳,杀起人来,还是刀痛快些。”连凤不急不缓的解释。
秋夫人反手接过了向她射来的书信,看过之后泪蒙了一双杏眼,回绝门的门主回迁行因重伤不治而死,副门主传信要秋榕前去继承门主之位,回绝门自建门以来都是男子当家,她乃是女流之辈,自是不能,可秋榕是回迁行的外孙,回绝门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不同意副门主继位,拉秋榕去当傀儡。
秋夫人是个聪明人,回绝门副门主一直照顾他们,只是这次是恐怕是真的镇不住那些觊觎门主之位的门徒,无奈之下才给了她一封密信,将事情告知,并提醒她做好对策。
她和秋文元隐于京城就是为了要避开这些阴谋乱帐,却不曾想还是躲不开这祸事,她跟回迁行并没有什么感情,那个人眼里只有兄弟,徒弟和回绝门,始终就没有给过她怜爱,她心里甚至是恨他的,只是,现在那人死了,她连恨的人都没有了,流出的眼泪都不知是为了什么!
秋文元远远见了自己的夫人落泪,掠着步子就进了凉亭。
“烟雨!”秋文元轻唤着自己的夫人。
“习三叔的信!”秋夫人哭声而道,“信上说我爹……他死了……李肖长他们要榕儿回去继位……他们这杨是会害死榕儿呀……”
“什么?”秋文元握了拳头,回绝门是武林中最为神秘的帮派之一,他也只是在帮回烟雨逃跑时才进过一次,还差点死在机关之下,若不是回烟雨偷了回迁行的令牌,他们两个都要被活捉,回绝门不仅地处险势外人难寻,规矩更是严厉而繁多,若是真把秋榕送去,他一点武功也不会,即使出了事他们也无法知晓,而且,习浪若是真有办法就不会写这封信了……习浪也无法保证他榕儿的安全,所以才要他们自己想对策!
“文元,怎么办,若是我们不将榕儿送去,他们定会用别的法子,我知道李肖长的手段,若是榕儿不听他的话,他会对榕儿下毒手的!”秋夫人抓着秋文元的长衣焦急不已。
秋文元擦去她的眼泪,安抚她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想想办法,毕竟,习浪提前通知了他们,他们还有准备的时间。
哐当一声,连凤的刀被李维打到了地上,拱了一双手,连凤释然的一笑:“公子好剑法,连凤不如,自甘认输!”
李维拱手回应,说是承让,连凤输给他是情理之中,因他拿手的是轻功,不是这手上功夫,隐瞒了真实武功藏在乾龙会馆,他到真是有本事,这名字倒是不知是真是假!
“看来这杯酒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了!”李维小声而言,却不想一坛子女儿红摆到了他眼前。
“我一向敬重武林豪杰,若是见了定要请他们喝上一杯,李公子请!”连凤含笑,却看呆了李维,他不知道,那一双丹凤眼,笑起来竟是如此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