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情人醒了!哎,慢着慢着!”殇秋子摇着扇子从内室走出,救这个毒入骨髓命悬一线的韩齐用了他不下五种珍贵药材,他这人心眼小,虽然是自己大呼小叫的要救人,到了最后却忍不住现了本性。
管清被他拦住一脸不解:“前辈......”殇秋子此刻正握着他脉门,只需稍加用力,就可以让他气血两伤,管清不懂医,知道的无非都是二师叔王观平日里挂在嘴边的那些,而其中就有提到这经脉穴位之说。
殇秋子摇着扇子满眼的算计,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小子,看你不是常人,那个叫韩齐的也是个人物,我救了他的命,还任你在这里白吃白住了三日,你打算怎么报答我?”殇秋子心下早就想好,他这长生不老的仙丹就要炼制成功,只是这药还差上一味,非管清这类武林高手不可为,有他相助可真算是如虎添翼,只是,自己那两个不成事的徒弟,一天到晚除了玩闹就是哭闹,还得依他照顾,不捣乱就已经是万幸了。
管清暗忖,若这个殇秋子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夫,他就不用留在这荒冷的山上等这么多日了,他大可留下韩齐,继续顺着水流寻找秋榕和秦关二人,先不说他们是否安然无恙,只要一天没找到两人,他就绝不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相别数日,他心中愈发的焦急,只希望这个韩齐能早日苏醒恢复体力,这样他才可安心离开。
“亏得前辈妙手回春,前辈的恩德管清绝不敢忘,有何吩咐前辈尽管道来,管清能办到就绝不推脱,可若是伤天害理力不能及,恕晚辈不能从命!”管清从容回答。
这个殇秋子性情古怪,看起来亦正亦邪,管清听那两个少年提及,说是殇秋子为了练仙丹曾经杀过很多人,而且还把他们两人掳到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差使,只是他们两人都很贪玩,殇秋子吩咐让他们做的事没一件成功,殇秋子虽然总是破口大骂,对他们却一直都是悉心照料,从不在吃穿上亏待,还教予他们旁人求之不得的医术,师傅其实是个好人呢!两人异口同声。
听了管清之言殇秋子得意一笑,却听到内室传来的瓷器破碎之声,急忙松开手挑帘走进,对着正站起身摇摇晃晃的韩齐嘻嘻而笑,手中扇子扇个不停。
“四肢无力,浑身软绵,哑口无言是吧!”殇秋子看着正捏着自己脖子一脸惊怒的韩齐脱口而出。
韩齐虽是身中剧毒可殇秋子医术更是高明,只当日那晚就去除了他体内的大半毒性,因药物关系,韩齐这两日里来都是心境清明但力不从心,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殇秋子的金针离体,他这才算真正的清醒过来。
“前辈,你不是已经将他医治痊愈,怎么......”管清顿住,看着殇秋子眼里的狡黠心下一沉,想着该是这个殇秋子为了牵制于他故而耍了手段,他虽是个纨绔子弟可并不代表他不谙世事,不含侠义之心,可心肠太软的结果就是容易被人利用,殇秋子明眼将他看穿,管清无奈,暗叹惹了这推不掉的麻烦。
殇秋子点头,故意忽略掉韩齐的不善目光,嘿嘿一笑:“我有五成的把握你会帮我,他我却不敢保证,若是事后来个杀人截丹,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殇秋子转身,挑着帘子对着外面大喊出声:“两个小兔崽子,把老子的《天仙》拿来!”
他语音刚落,就见两个少年一身脏乱的跌撞跑进,吵闹的挤在几个架子跟前,胡乱地翻了起来,虽都是一十有二却仍旧孩童心性,不知这殇秋子为何对两人如此娇惯,管清狐疑。
“师傅,我们去玩了!”两个少年同时出声,把书递到殇秋子手中就又跑了个不见踪影,任殇秋子在身后大骂也不理会。
这《天仙》乃是殇秋子炼制仙丹的秘籍宝典,上面记录药材之多另韩齐和管清惊诧不已,凑齐这等珍稀之物,非寻常之力可办到,而殇秋子明言,如今他只差这最后一味——半吉草,一种在悬崖峭壁上一年四季都盛开的蓝色野草,殇秋子指点示图侃侃而谈,一半是说给管清两人,一半是兴奋的自言自语。
山高百仞,殇秋子摇着扇子从容的坐到对面的一块大石之上,一把将管清推了出去:“小子,看到没?你呢,沿着这山向上寻去,看到我要的那种野草就全部采下,越多越好!”
“你,穿铠甲那个,过来一起坐,多休息有利于气血循环,你身体里还有一部分毒素没有清除干净,若是想早些说话,早些恢复,就给我坐下等着!”殇秋子腾出了一块空地,扳着脸对着韩齐大叫起来,脾气虽暴,却是尽职,只是他忘了这先前之事......
“前辈你并没有给他下药?!”管清惊疑,韩齐怒视,殇秋子顿住一时语塞,却又突然大笑起来,猛摇着手中扇子:“我有说我给他下药么!是你们自己想歪了,难道这也要怨我不成?!做人要知恩图报!小子,你可得记住了!”
管清闻言无语,想着这殇秋子古怪难缠,手段倒是厉害,笑着走至韩齐面前,四目相接:“韩大哥,这里你帮不上忙,还是同前辈坐下休息的好,早些无事,早些离开......”韩齐会意,点了点头,管清见他明了释然一笑却又被韩齐拍住肩膀。
韩齐此时就像个人偶,别说是内力,光是走路都是满头大汗,他一开始他只当管清是个普通的少年,如今看来,他该是有些本事,只是,这山高不见顶,他真的可以上去?!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管清见韩齐神色淡然一笑,语气中满是自信。
办法当然多的是,先不说从三师叔秦正那里学来的邪门歪点子,在京城时他就是数一数二的翻墙高手,即使是被他爹打得满身是伤也能从自家的深府高墙偷偷溜出,如今有了这一身功力,更是如虎添翼,他只需借力加快脚程就可上得高处,虽不是日积月累,却比得上一等一的轻功高手,这可真是多亏了秦正的提点,使得他在十方步的根基之上又将轻功之法参悟而出。
单手抓着衣摆,管清起身掠步而上,健步如飞,若不是衣衫随风作响,看起来就像是在地上行走一般,片刻功夫就已经跃至高处。
“摸他脉象倒不像是功力深厚之人,可这脚法可堪称是上乘,没想到这云岭派的弟子果真无一不是可造之才啊!”殇秋子摇着扇子说道,见了韩齐沉思的模样又是一阵大笑。
“我说,你和他萍水相逢,你们两人该是连各自的身份都不知道吧!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一个是林国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一个是云岭派的下山弟子,如此搭配我倒是也见过一对,真是,又让我想起旧人来,哎,可惜这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殇秋子连连摇头,可这一番话却是令韩齐心生戒备,可前后一想又放下心来,殇秋子若是想对他不利他还能活到今日?!
殇秋子见他神色知他所想,却是没有当面点破,只是笑意绵绵的抬头盯着高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自得其乐。
果真如殇秋子所说,这半吉草确实不见枯迹,一片一片的拥簇在石壁和石缝中间,颜色深蓝,显眼非常,管清足点峭壁,一个俯身趴到石壁之上,伸手采摘,身后群鸟飞过,发出一连串的鸣叫,还有一些浓雾在周围弥漫。
又上得高处,相继采了几处,殇秋子给的布袋被装了八成之多,看了一眼如天宫般的奇景,没有迟疑,管清顺着来路飞步而下,只是,刚行至一半却瞧见正往这里跑来的元宝两人以及跟在远处的三名男子,管清急转,沿着山壁横向而行,一个收步落至两人跟前,飞檐走壁,管清好笑,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厉害,若是让他爹看到,还不是要傻眼!
“发生了什么事?”管清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诧,拧眉而问,却不料被宝宝抓住了衣袖胡乱摇晃:“有三个坏蛋说要我们带路找一个叫韩齐的人,我们说不认识他们不信,还说要杀了我和元元!”宝宝一脸哭相,元元更是怕的厉害,躲到管清的身后,抱着他的腰哭哭啼啼。
管清心道不妙,如今韩齐未愈,殇秋子是个平常人,只他一人能对付这三人,虽说这恩怨之事是事不关己,但这三人来者不善,他好人做到底,既然已经救了韩齐,就不能放任不管。
“元元,宝宝,你们赶快进里面通知师傅,一起躲起来!快去!”管清嘱托两人离开,看着他们大步飞跑心下松了口气,刚一转身就见追赶上来的三人,急忙伸手将来路挡住,笑了一张脸。
三人见状相互看了一眼,带头之人打了个手势并收刀入鞘,上前对着管清略施一礼和善一笑:“可否麻烦这位公子让出路来,我们是来寻人的,不想找麻烦!”他话虽客气,眼神却含杀机。
管清在三人身上溜了一眼,轻拍了下身上的灰尘,将袋子系在腰上,大声而道:“三位大侠,此处荒山野岭,还常有凶禽猛兽出没,不知,你们要找何人?”管清不急不缓,故意拖延。
“公子可是见了两个小童路过?事情紧急,还请公子实言相告!”带头之人询问,管清啊了一声,装着无知反问到:“小童?什么小童?这里只我一人三位大哥是看花眼了吧!”
“识相的就别淌这浑水,耽误了我们缉拿要犯,可是杀头之罪!”后面一人耐不住气脱口而出。
“这位公子,我们却是朝廷派来缉拿重犯的,还请公子想好了再说!”带头之人客气依旧,他虽看不出管清的来头,也不想因为冲动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管清吃惊,原来这些人是朝廷派出来的,如果这个韩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岂不是成了共犯,管清思衬,继而又笑了起来:“三位大哥,你说你们是朝廷所派之人可是有凭证?我还说我是这里的山大王呢,你们信我?!”管清一本正经,拖延一刻便是一刻,若是真打起来他也不怕,总之,不管韩齐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杀身之祸,今日,他绝不能放几人进山。
“山大王不是,我看你是那人的同党吧!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上!”带头之人拔出刀,大喝一声,身后两人应声而上,围了管清在中间,一左一右,一个在前,连发攻击,三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虽是三人,可斗了半响却无一能够伤及管清一丝一毫,明明是出了手人却已经跑到了自己身后,再出手又不见了人影,不仅看不清他动作,更是不小心打中自己人,只一盏茶的功夫,三人就都被管清绕的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
“小子,有本事单打独斗!”一人砍空了一刀大喝出声。
“我有本事,但不想单打独斗!你们以多欺少,却要别人单打独斗!英雄,真英雄!”管清回答,口气和三师叔秦正有八分相似,平日里没少被秦正拉去钻研东西,在这三个师叔里,秦正是个最能和小辈玩到一起的人,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师叔的样子,被他戏弄多了,管清倒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他只是顽劣,如今又多了一项,爱戏弄人。
三人听了更是气恼,恨不得抓到管清剥皮拆骨,只是技不如人,竟连他的影子也摸不到,却将自己弄得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