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久很久以后,往上有人说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话: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哥吐出来的不是烟圈,是P!
郁然看着眼前这七八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斜着眼睛叼着烟的小青年,几乎就要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这群家伙,他可找了两辈子了!
上辈子就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郁然深夜从朋友家回来时候遇见这帮看似很牛叉的小青年,那时候的郁然虽然身体也算强壮但终究寡不敌众被这些人在身上留下了印记,后来他曾找过这帮王八蛋,但山城里似乎就失去了他们的影踪一样根本再没有发现过。
“老天开眼啊!”郁然看看这条路,东西走向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这小巷里,当下也不怕小道两旁的居民听见放声大笑,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看来老天爷还是睁着眼睛的。
小混混们本是见这平常一入夜就没有人敢走的小巷里突然冒出个人来变想打劫点去网吧包夜的费用,哪想到被劫这人居然比他们还嚣张站在那里抽风似的张着嘴傻笑,昏黄的灯光下被三个小弟围着的长毛很有气派地将嘴里的烟卷一吐,嗖一声从腰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威胁道:“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弟兄们抄家伙废了他!”
郁然叹了口气搓搓手道:“本来不想再找你们叙叙旧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其实……我真不想动手的。”
混混们经常在学校门口劫持学生抢钱打架,这时候虽然看见郁然比他们要高一头的身高和雄壮的身体心理有些发憷,却还在那长毛带领下一声喊直冲过去,似乎跟郁然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郁然撇撇嘴,他现在六识清明周围有风吹草动也难逃耳朵的捕捉,这小巷旁边是连着的民宅,里面低低的惊呼和压抑的呵斥声一闪而过,想起前世被这几个家伙弄地满身伤痕的样子无名暴戾便冲上脑袋,想也不想双手握成拳头,大腿用力在地上一蹬,小混混们只听呼一声风刮过耳边,那长毛老大便已哀嚎倒在地上。
郁然此刻的身体,一拳击出便有千斤之力,双腿发力摆动人便如炮弹出膛,昏黄灯下小混混们大都是好勇斗狠但没有眼力的平常人,哪里能看清楚他的动作,眨眼间那长毛凄厉哀嚎中小弟们倒了一地,他们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敢走夜路的人就不怕鬼这句话了。
顺手放翻着几个小混混,郁然却突然觉着对这些人耿耿于怀没有意思了,他们不过是年少无知被一些影视剧带坏而已,当下拍了拍手意兴索然便要离开,突然想起那刘虎方才的电话来。
郁然知道,山城的小混混们都是跟着一定的黑道上任混的,他们需要一个能罩着自己的保护伞,当下一把将那长毛扭住手腕抓起来问道:“你们跟的是谁?”
长毛手腕脚腕被郁然拳脚击在上面早将骨骼弄断裂了,长这么大来他哪里受过这罪,一把鼻涕一把泪便哭开了:“哥啊,我们瞎眼睛啦,你就饶过我们吧,我们不过是平时跑出来吓唬吓唬人而已,可没有跟道上的人走啊。”
郁然嘿嘿直笑,老虎钳一样的手掌渐渐合拢,长毛感觉已经疼地麻木了的手脚又剧烈疼痛起来,还夹杂着似乎钢针一样的寒冷向骨头缝里乱窜,牙齿咯咯作响间,他不得不老老实实道:“我们……我们是刘虎老大罩着的。”
郁然随手将他丢开,他明白这些混混绝不会因为今晚吃了这一次亏而痛定思痛做了好人,说不定他们会千方百计找上自己家门口去寻衅闹事,果然那长毛给郁然一把丢在地上之后哀嚎不止却不经意间凶光闪闪,很有要卷土重来的架势。
“滚吧。”郁然摆摆手自己率先向小巷外面走出去。
小混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浑身的疼痛让他们半晌动弹不得,过了许久惊魂初定的长毛咬牙切齿道:“妈的,没想到今晚失了面子,忍住一下,明晚跟虎哥忙完活儿,死活要找这小子算账去!”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小混混抱着胳膊拐到长毛身边怯怯问道。
长毛瞪了他一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老子脑袋挂裤腰带上混江湖都多长时间了,这点小伤算个鸟啊?莫要装死,都起来,明晚虎哥带咱们发财,老子好不容易争取来这次跟着的机会,谁要给老子掉链子,老子杀他全家!”
若是在往常,长毛这句话一定能让这些崇拜古惑仔的小青年噤若寒蝉,但刚才郁然讲他刚刚整治的哭爹喊娘现在又看他凶神恶煞,另外几个人虽都口中乖乖称是心下却大不以为然。
似乎这长毛也颇懂得驾驭手下的手段,他脸色阴沉了一会子之后强忍住钻心地疼痛飞快拨了个电话,嘟嘟囔囔有些不耐烦说了一句快点儿送钱到老地方便挂了,而后七八个人互相搀扶着奔到街上拦住一辆出租车,不一会儿又向泾河滩方向驶去了。
郁然鬼魅一般跟着这辆车,他方才假作离去不过是想要从这颇为勇悍的长毛口中得知那“老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几十步的距离对现在的他来说靠近过来神不知鬼不觉,不要说长毛这些小混混,即便是黑道上手中有人命的杀手来说也很难发觉。
出租车直奔泾河滩,却并没有下到泾河滩,越过大桥七拐八拐进了一处荒废的大门,入眼是一栋巨大的仓库,但满是灰尘不知废弃多长时间了。
郁然静静站在黑暗中游目打量,却这正是山城的北山,山势陡峭紧靠火车站深夜里没有人来往,倒也是黑帮规定下碰头的一个好地方。
出租车在进了荒废大门的时候就停下了,几个小混混骂骂咧咧将司机威胁着出了门赶紧离去,长毛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打火机来点燃放在门框上的蜡烛,小混混们似是到了圣殿的虔诚教徒,一声大气也不敢出紧紧跟着长毛,一行人推开沉重的仓库大门迈步进去,长毛急促呵斥着后面的人快点,完了又紧紧将大门关上,顺手还插上了门闩。
郁然皱着眉头,前世里他听说过山城黑帮居然敢跟当地驻军起冲突,原以为不过是人多一些而已,现在他才知道,竟然这些不起眼的黑道上人还能有这等窝点,看这仓库的位置就在火车站旁边,想来占据这里的刘虎跟“上面”还是有些联系的,要不然这仓库早拆除了,哪里能让它白白占据着火车站这么好的位置。
这仓库好生庞大,恍如三层楼那么高,外面是青砖造成,除了一扇大门就只有最上面的天窗才能进出人,不过想来刘虎能经营起很大的势力,在里面应该安排下别的出路了吧。
郁然目测一下这仓库的高度和甚是光滑的外表,猛然脚尖一点纵身向上,庞大的仓库将远处的灯光遮蔽,郁然目力惊人自然无所顾忌只向上攀爬,不过片刻换了两口气便到了顶上,正要俯身爬下去看看里面究竟都有什么东西,汽车刹车刺耳响声传来,外面又来一辆出租车,上面跳下三个颇有些姿色的女人,当中那女人手中却提着明晃晃一把砍刀,出租车更没有再走反而熄灭了火等候在那儿,但听这三个女人高跟鞋着地的噔噔声越来越近,郁然明白自己若不俯下身紧紧贴在房顶上便要给发现,片刻沉重的大门上嗵嗵嗵响声大作,很是冰冷的一把女人声音道:“常二毛子,不是叫你们不准出来么,这么晚打电话要钱,莫非遇上何拐子的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郁然微微眯上眼睛心想这刘虎不会好心去操心何拐子的生意,他晚上去泾河滩或许只是给死对头何拐子一个信号,但真正的意图,恐怕这厮要独吞山城城南这一块的底下势力,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明晚刘虎的“送货”就是要向何拐子动手。
郁然隐隐记得,山城底下势力能上得了台面的就那么六七家,城南为何拐子和刘虎控制,城中心有白二鬼子,黄老爹,还有一个外号叫大仙的家伙争夺控制,西郊那边没有多少油水,除了丘成跟老十八占据几个赌场之外,其它娱乐城是一些小帮派控制的。
城南这一段地方,比不上城中心繁华但却是山城重点的几个学校所在的地方,有学校就有为学生而开的门面,这些零零碎碎的门面乍一看不起眼,但合起来的力量不可小觑,山城的治安不太好,人们做生意求的不过是个和气生财,这些黑道上的人有做黑道生意的,但大部分还是靠收取“保护费”挥霍,一个月交上去了保护费,这门面才能开得安安心心,刘虎的人大部分就是吃这口饭的,看来这一次他要将何拐子的洗浴中心娱乐城那些地方拿下,利益的不均衡引发眼红和嫉妒,在这些黑道人看来,要解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谁的刀子快就谁吃肉,谁心黑谁享福。
“山城最大的一次打黑就在今年八月份罢,记得刘虎跟何拐子拼了个你死我活到最后惨胜,还没缓过气就给武警一锅烩了。哼哼,贩卖人口,贩毒,想来利润不少吧?与其孝敬了那帮官老爷,不如让咱拿去做点好事。明晚就从你这儿开刀吧!”郁然知道,山城的黑道本来明争暗斗倒也没有什么,属于人民内部矛盾嘛,但后来牵涉到外来势力的插手和毒品的交易,这在我国是决不允许的,八月份山城几个黑道老大眼看城南被刘虎独吞实力大涨,心急之下急匆匆和外面的暗势力和自己的靠山勾结起来意图重新分赃,结果部队重拳出击之下,这些所谓老大灰飞烟灭,十年后只给人们留下一个教育孩子的谈资而已。
国家出售的顾忌是这些黑道力量不肯都冒出头来好给一网打尽,郁然趴在屋顶上稍稍一思索,便在仓库不知是哪个女人厉声呵斥鬼哭狼嚎小混混的嘈杂中大鸟一般跃下屋顶,趁着黑夜的掩护眨眼消失在远方。
蓦然间,山里的狗狂吠起来,似乎这狗吠扑出了一阵风,山上坟茔处啾啾夜枭点点磷火,忽而狰狞如啼哭,片刻归于猖狂大笑,仓库门缝里透出的些微灯光,让火车站留守的年轻值班警察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这些该杀千刀的王八蛋才能消失在世界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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