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位于长江下游,原是一个常住人口不到几十万的小城市,不过在改革春风的吹拂之下,依靠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枢纽网线,短短的三十几年间已经成为了长三角上一个重要的现代化都市,人口暴增到接近六百万。
华阳六月的天已经非常炎热,每天的气温都在25℃以上,近几天更是接近了30℃。
今天的天气说起来还不错,多云有点微风。
晚上七点多钟华阳市中心的喷泉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出来纳凉的市民。
喷泉广场占地有七八亩,中间是个巨大的人工湖,而湖中心则是个环形音乐喷泉。
每到傍晚时分,一道道清凌凌的水柱就会在美妙的音乐声和五彩的灯光中冲天而起,然后飞溅着落入湖水中激起千万道的涟漪,让围在湖边纳凉闲逛的人们在享受现代生活的同时多少能感受到炎热被驱走后的那一丝清凉。
喷泉广场以人工湖为基点向四周延展而去的是交叉纵横由青石铺成的甬道,而甬道的另一边则是一个个里面盛开着五颜六色鲜花的花坛。
甬道上隔三差五会有木制长椅,上面总是人满为患,遛弯的市民如果不是刻意地去等待恐怕很难能在短时间内就找到空闲的座位去坐上去歇歇脚。
有的市民走的确实是累了,见长椅没有自己的份干脆就在花坛的青石围子上坐下休息。
反正现在的天很热,坐在石头上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凉长痔疮。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每天午后四五点钟广场里人还不是很多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就静静地坐在木制长椅上专心致志地做着一件事。
他每次在广场中出现都低着头一直到离开,所以很难有人能看见他的脸,否则明眼人一看他的长相就知道他肯定不是本地人,而是应该来自东北什么地方。
他个子约有一米八左右,经常穿着的蓝色汗衫和灰色的牛仔裤里包裹的身材不是很魁梧,但也绝不能说瘦弱。
如果真要找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他的身材,标准应该是最恰当的词。
他每天都静静坐在广场里要做的事只有一件,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把手上那块不大但光滑的木块变成狼的样子。
年轻人的手指纤长,如果不看人光看那双手会很容易让别人误认为那是一双女孩子才应该有的手。
他的手虽然像女孩子,但握着刀的时候却是异常的稳健,就像是个专业的雕刻家一样看不出一丝的不耐和紧张。
今天午后,年轻人依然在广场上出现,而手中的那块木头也已经基本成形。
那是一匹看上去身上的长毛根根立起的野狼像,头高高扬起露出尖牙似乎在对天长啸。
当年轻人手中的刀离开木狼的时候,广场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有一段时间了。
他拿起放在身边的一个蛇皮制成的精致刀鞘把小刀装进里面,然后又连刀带鞘塞进了上衣口袋里。
“奶奶的,终于完成了一百个!”年轻人看着手中的木狼嘴里说道。
他伸出刚才还握着小刀的手就如抚mo心爱女人身体一般轻柔地摸了几下木狼光滑的身躯,然后站起身来把它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
年轻人每次到了广场后就会一直低着头去专心去完成他要做的事,只有在离开的时候才会抬起头,也只有在那时走过他身旁的人才会看清他的脸。
他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英俊的脸上始终都挂着一种看上去很邪但却会让女人着迷的笑容。
从古至今笑容都是很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有人曾经对男人和女人笑容产生的杀伤力给过不同的定义:漂亮女人温柔笑容可能会杀伤很多男人,而英俊男人邪恶笑容一定会杀死很多女人。
年轻人抬起头看了一眼被灯火包围的城市知道应该去工作了。
他站起身走出了广场到了宽阔的马路上后就一直朝东面走去,在拐过几个路口之后走进了一条霓虹闪烁的长街。
年轻人的不远处另有两个三十多岁的人看见他离开后也站起来跟着离开,始终保持在能看见目标但并不太接近的距离之内。
两人身材健壮,即使是在晚上脸上也带着一副宽边墨镜,给人的感觉有点神秘和压抑。
年轻人走入的长街是华阳市最有名的一条街,也是最能让人感到钱失去了价值的一条街,当地人习惯称之为烧钱街。
烧钱街顾名思义就是一条供富人们来娱乐、享受和大把扔钱的地方。
那里能看见的是高档的酒吧、KTV、保龄球馆和斯诺克会馆,至于看不见的东西可能会更多。
外乡人可能不知道这条街被称为烧钱街,但从街上各个娱乐场所门前停放的那些既整齐又密集的高档轿车也可以看出这里并不是个一般人可以来享受的地方。
其实到烧钱街来玩的人只需具备两个条件,而只要你能满足其中的一个那就可以成为那里的主人:一、你有大把的钞票,同时不会心痛把它丢进去;二、你有很大的权力不用自己埋单,只需点点头后面就会有一大帮人抢着帮你把钱给扔进去,或许可能还会一直谢你给了个机会。
除了上述两种人如果还有人想进入烧钱街来享受的话,那恐怕就只能是那些在临睡前多喝了几杯小酒后做了个好梦的贫民。
年轻人走进烧钱街口又向前走了五六十米远后,最终在一家名为缘梦的斯诺克会馆门前停下了脚步,接着就推门而入。
一直在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壮汉不久也来到了缘梦门前,并没有什么犹豫也推门走了进去。
缘梦斯诺克会馆里面很宽敞,装修也豪华,共分为上下两层。
二楼是几个封闭的大包房,看样子都有人在打球,而一楼的大厅里的十几张斯诺克球台也早都被人占据。
来这里打球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上可以看出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
一个普通工人也许干上几天才能挣上一百元,而这些钱只能在会馆里打上一小时的斯诺克。
“凌天,你的手机怎么没开,老板找不着你正着急呢?”正在场中巡视的一个三十多岁模样还算是漂亮的女人一眼看见了正走进来的年轻人急忙迎了上来。
“我忘了给它充电!”被称为凌天的年轻人说,“王姐,老板在哪,是不是又有人让他觉得头痛了?”
“他在办公室里等你,赶紧去吧。”王姐万种风情对着凌天一笑,“这回来的人是不是高手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她是个你做梦都不可能想到的妙人。”
“妙人?”凌天笑了,笑容看起来很邪恶,“那我倒是一定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妙人能让王姐如此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妙不可言我有时间一定请你吃宵夜。”
“那你请定了,就在今晚怎么样?”王姐有点急不可耐地问道。
“王姐,怎么看你都像是在勾引我,我可是个好孩子!”凌天嘿嘿笑着上了二楼。
“死相!”王姐对着凌天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不过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
她见凌天上楼了一转身想继续去大厅里巡视,不料却看见又有两个戴墨镜的壮汉走了进来。
“二位大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已经没有空位了。”王姐看了两人几眼笑着迎了过去。
“没关系,我们不着急,可以在这里等。”两个操着厚重东北口音的壮汉也不等王姐有什么反应就走到吧台附近的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你应该是这里管事的吧?让侍应生给我们来两瓶冰镇啤酒解解渴。”
“二位大哥要是不着急那就坐着等会吧。”王姐听两个大汉那么说脸上的笑容更多,转头连忙对吧台喊道:“赶紧给两位贵客送几瓶好点的冰镇啤酒上来!”
王姐知道东北人一向都很能喝酒,两瓶啤酒对于他们来说恐怕只能是漱漱口那么简单所以就让侍应生多送上来几瓶。
好一点的啤酒价钱当然会很贵,而价钱越贵利润也就越大。
“你倒很会做生意!”一个大汉听见王姐那么吩咐侍应生就说道,“你们这地方的天气也真是让人受不了,简直要把我们热死了。告诉服务员别拿几瓶了,送一箱过来吧。”
“听两位大哥的口音就知道你们一定是东北来的大老板。东北人好呀,说话办事花钱都那么豪爽!”王姐知道今天碰上大肥羊了,心里暗想一定要狠狠宰他们一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