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大陆,南域。
正午时分,尖刀山脚下,一处十来户人家的村落,炊烟袅袅升起。
孙铭就是这个村落的猎户之一,这个村落几乎所有成年男性都是以打猎为主。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全身上下裹着兽皮,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粗壮有力,犹如两条铁棒。在村里面别人都叫他孙大个。
远远的望见村里面的炊烟,孙铭脸上露出了笑容。背上背着猎弓和箭壶,肩上扛着长枪,长枪的一头挑着野鹿。今天运气不错,一大早入山就猎到了一只野鹿。最让他高兴的是一箭命中野鹿的颈部,让这只野鹿的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受到伤害。这样可以使得野鹿的皮毛可以保存完整。
这样完整的鹿皮,可以在三百里外的县城里面卖个好价钱。这让他十分欣慰。
进人自己家院子,还没有来得及放下肩上的野鹿,这时从房间里面朝他跑出了两个可爱的小男孩,边跑还边叫着:“娘,父亲回来了,还打了好大的一只野鹿。”
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白嫩的小脸上早就笑开了花。这两个小男孩就是孙铭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十三岁叫孙沅痕,小儿子七岁叫孙沅齐。这俩小子都孙铭的心头肉,长得虎头虎脑不说,还特别的听话懂事。
“知道了,你们打水给你父亲洗把脸,准备吃饭了。”房屋侧面的厨房里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孙沅痕跑去打水去了,孙沅齐却围着孙铭放下的野鹿打转。孙铭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亲了一口问道:“今天去听先生讲学,有没有调皮啊?”
“没有,吕爷爷可喜欢我了,今天还说我最乖,是村里面今天表现最好的孩子。”孙沅齐脆生脆气的回答到。
“傻小子,现在吕爷爷可是你的先生了,要叫先生。”孙铭微笑的纠正。
孙铭识字不多,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多读一点书,将来也可以到县城里面谋个好差事,也算是到外面的世界开开眼,不用一辈子和自己一样只能在山里面打猎。
“才不是呢,吕爷爷说在讲堂上才叫先生,但散学后就叫吕爷爷,他还说我们村的孩子从小就叫他吕爷爷,他这样听惯了,听着也亲切。”一听父亲要自己改叫法,孙沅齐出口解释到。
“父亲,吕爷爷是这样说的,我们这样叫也感觉顺口,要是在课堂之外的地方叫先生,我们倒还不习惯了。”孙沅痕端着水盆放在孙铭身前也替弟弟辩解到。
“好吧,你们听话就行,好好跟着你吕爷爷学,他可是村里面最有学问的人,年轻时候可是在县城里面做过师爷的人哦。”孙铭说完放下孙沅齐,把水大捧的浇到自己的脸上。
字里行间听得出来他对吕先生的敬佩以及对吕先生学识的向往。
已近旁晚,孙铭正在河边清理野鹿,还让自己老婆给吕先生送去一些鹿肉。吕先生本名吕一,快七十了,本不是这个村的人,属于外来户,大家都知道他以前在县城做过师爷,来到这村也有二三十年了,一直就在这村教孩子们识文断字。也深得大家尊重。
孙铭正在埋头清洗,听见了一声奇怪的的叫声,抬头一看,顿时让他亡魂大冒,村里的牛二此时正在河对面,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人抓在手里,只见牛二整个身体慢慢的萎缩,最后逐渐的变成了一个骷髅。而牛二的老婆早已吓傻,连逃跑都忘记了。白发人一把丢掉牛二,又把他的老婆给抓了过来,同时向孙铭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孙铭赶紧丢掉手里的鹿肉就往回跑,跑到家里面就对孙沅痕和孙沅齐说道:“你们两快跑到山里躲起来,村里面来了个杀人的魔头。”
还没有等两儿子反应过来,孙铭就把他两往外推。
“爹,你呢?”孙沅痕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如此慌乱的神情,难免惊恐。但还是开口问到。
“你带着你弟弟,快跑,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去通知村里面的其他人,你娘给吕先生送鹿肉过去了还没有回来,我也得去找他,到时候我们在山里面会合。不管发生什么你们不准回来,一定要到山里面等着我和你娘,记住了吗?”孙铭焦急如焚的说道。
孙沅痕也看出了事态紧急,点了点头,拉着弟弟就往外跑。这时村里面传来了惨叫。
“大家快逃啊,有杀人魔头来村里了。”孙铭挨家挨户的通知,一边跑一边叫。向着吕先生家跑去。他的老婆还在吕先生家。
此时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村里面的人听见惨叫不明就里,都想去看一下究竟是怎么会事。但同时又听见了孙铭的喊叫声。本来想空手出门去看一下究竟的村民,回头就带上弓箭、长枪什么的往惨叫声处聚拢。
孙铭见到村民们如此反应,拦在了村民们的身前。
“你们不要过去,快逃啊,对方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孙铭焦急的说道。
对于孙铭的焦急,大家视而不见,有人开口问道:“孙大个,你说对方几人?”
“一人,你们不要问了,快跑吧,就是一人,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孙铭还是苦苦的哀求着村民们离开。
“我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对方一人,大家说是不是?”带头说话的人为了得到大家的支持回头朝村民们问道。得到了大家的一片支持。“孙大个,想不到你那么大块头,还怕对方一人,你这块头是白长了啊,哈哈。”
村民们不顾孙铭阻拦,向着惨叫的地方跑去。他们眼前的一幕足以让他们惊恐一生。
只见地上胡乱的躺了几具骷髅,从他们熟悉的服饰上依稀能够猜出是谁。白发人手上的孙铭老婆此时正在急剧的萎缩。已然没有了生命迹象。
“我跟你拼啦。”孙铭见自己老婆被害,也不管双方实力的差距。向着白发人挥刀砍去。看似对于白发人极度危险的一刀,却被他轻松躲过,同时伸手抓住了孙铭的脖子。
孙铭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大家快跑。”
白发人冷哼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进了我的阵法,还想出去,痴人说梦。”
村民们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想要四散逃离,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逃都是原地踏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们罩住。
常年在山里打猎的他们,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为了别人的猎物。虽是这样的角色转换,但他们依然没有放弃抵抗,见跑不掉,就只好回头拼命。
他们把自己手里的家伙对着白发人挥去。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白发人只是用手上的孙铭作为武器向着围拢的人群一阵狂砸。孙铭在他手上早已没有人形。
白发人貌似很爱干净,他的衣服上沾了两滴血液,大皱眉头的同时,扔掉了手上的孙铭,他没有急着出手而是为自己布了一层结界。用食指轻抚衣服上的血液,衣服上的血液完全的凝聚在他的指尖。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嘴边,伸出殷红的舌头轻舔食指上的血液。动作缓慢而优雅。眼里却有着噬人般的空洞。散发着幽幽黑芒。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使者。冷漠残忍。
人群想要再一次发起进攻,却怎么也攻不破白发人结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发人一个一个的抓住吸收。这个过程比直接杀了他们更让他们恐惧。这一刻,他们只剩绝望。有人开始下跪求饶。却半点效果没有,他们面对的是死亡,恐惧是正常的。但对于白发人而言,他们是猎物,是蝼蚁,他只是平静而从容的吸收着一个又一个猎物。半点理会的意思都没有。人群里有人开始后悔,后悔没有听孙铭的话,如果一开始就四散逃走,说不定还有机会活着。
在人群中,还有一个人相对冷静。他就是吕先生。
“你就是修士吧,还是一个邪修。”吕先生看着白发人平静开口。
这话似乎触动了白发人,他整个人顿了一下,看向吕先生。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你受了伤。”吕先生见白发人看向自己,继续开口。
听了这句话,白发人停了手上的动作,开时打量吕先生,从头看到脚,然后又从脚看到头,如此来回好几遍。
吕先生被他如此打量,就如自己的身体被冰刀狠狠的刮过,一遍又一遍。
白发人看不出究竟,他怎么看吕先生都是凡人一个。这让他很是好奇。“你是何人,尽然能看出我受了伤?”
“我不但知道你受了伤,还知道你受伤不是一般的重,若不然怎么会对凡人下手,恐怕现在的你也只有能力对凡人下手吧。你又何必滥杀无辜呢,你的伤可以慢慢的养,而你这样的举动是会给自己造多少业力你自己也清楚吧。”吕先生见白发人愿和他说话,他就开始循循善诱,希望能够把村民们救下。
“老头,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你也不用给我讲那些什么道理。我一样不会放过你。”白发人知道吕先生的意思。但知道却不代表要给他机会。
所谓业力,就是天地间一种其作为直接推动生命延续的力量,业力在我们的生命历程中具有重要作用,甚至可配合缘起论与无始无明化世界。根据行为属性,有善业、恶业之分;根据受报与否,有定业、不定业之分;根据受报范围,有共业、别业之分;根据受报差别,有引业、满业之分。其中,善业、恶业分别由不同行为构成。
“老夫行将朽木,生死我已看淡,但希望你能放过其他人,也算是为自己少造杀业之力。也算是功德一件。于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吕先生继续劝说。
“我不怕告诉你,吸完你们这一村的所有人,足够我恢复到不用再吸收凡人,而是可以去吸收其他修士,你说我会听你的吗?”白发人说完后伸手抓走了吕先生旁边的一人。那人还没有来得及惨叫身体就开始萎缩。同时白发人对着吕先生露出了森然的笑容。
白发人不再说话,整个场地里再次响起了惶惶求饶声和惊恐嘶喊声,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说不出的凄凉与惊悚,是的在凄凉中带有恐怖,若不是身处其中,在外看来,这样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人背心发凉。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白发人一个一个的抓,每抓走一个就朝着吕先生露出笑容。这样的笑容只会让人寒冷、绝望。吕先生索性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