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送我离开一直没有再说别的,那个紫衣的怪蜀黍虽然对我大有意见,但是碍于那个蓝袍,哦不对不对,现在应该说是白衣了。碍于那个白衣的青年没有发话也不好说我什么。
直到看我走远了,他才终于忍不住躬身问了句:“公子,您?那件袍子可是太后送的,您怎么轻易的就送人了。这如果……”
白衣少年倏然的一笑,他颔首接受了萧平披到自己身上的紫裘,抿唇笑道“咱们也回去吧,那件袍子嘛,你放心,跑不了,过不了几天她就会乖乖的给我送回来,我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拿走的。”
萧平肃然牵着马,对少年话语中自信蛮意外。不禁奇道:“皇,哦,公子怎么这么肯定,难不成您认识她不成。看她的样貌行止照理说不应该啊。”
白衣少年显然听出了萧平话里暗藏的意思,冒冒然不禁笑了:“师父,这话听上去可有些意思,难不成也要学一学邹忌讽齐王纳谏吗?”
听到少年改口称自己师父,萧平的眼中悄然的闪过一丝异样。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但却是可大可小,少年可以这么喊但他却万万不敢应。虽然有些凄恻,不过萧平也不至于太过诚惶诚恐了。听少年话说完了,他也陪着笑道:“公子多心了,萧平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刚才那姑娘说话做事太过出格,几乎毫无规矩可言,陛下怎么会一反常态的对她如此友善。”
陛下!如果眼下我没走开的话,听到这句话估计再嚣张的胆子也没了。能在吴都被称为陛下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人可能有很多。如果你某一天对自己的亲戚朋友们都厌烦了,想要拖着他们同归于尽的话,那么好你可以当皇帝了。而另外的一种人就要少一些,确切的说他只有一个。
萧齐然,吴襄武帝,吴国不折不扣的第四位皇帝。
生逢乱世,皇帝这种东西虽然远不及太平盛世有杀伤力,但是还不至于泛滥到在山巅草涧里随便扯个旗子就说是自立为王的地步。
这个时空所处的时代和后世的三国时期很像,也许说和战国时期很像要合适一些。整个天下被分封了成了若干诸侯国。真正的天子懿宣王早就成了名存实亡的摆设。我是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听人说那家伙可是真的苦到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的地步了。
不过与战国时代不同的时,真正发展起来的诸侯国并没有那么多确切的说只有三个。其它的诸侯国或多或少都要依附在这三个国家下。否则我也不会说眼下和三国时期很像。更不至于每每见到爹爹都会想要问问他到底烧没烧过刘备的连营了。
从地理位置上说三国也蛮容易划分。东南的吴国、北方的上唐国以及西北的西秦国。
吴王自一百多年前自立为帝,传到萧齐然已经是第四代。除了上代吴王由于急功近利在吴国境内引起了一番破折以外,这百多年来来吴国境内还算安宁。尤其是自萧齐然继位后,在先皇钦选的三位辅臣辅佐下吴国国力更是有了长足的提高,隐隐间已经有了霸绝东南的态势。
而萧平乃是吴王家臣之后,因为世代陪侍吴王被赐姓了萧。襄武帝少年早慧自幼就和普通人不同。萧平是看着他长大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齐然是他那种清冷却是冰寒的眼神,直看得他一阵寒战。
萧平也是自幼长随皇家,深知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你可以将其理解我一种尊严也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气度。一种纵横捭阖将天下执于手中的气度。当时萧平就相信,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是池中之物,纵然无法一扫六和统一天下,也必然能将吴国带上一个更高的台阶。
一晃十多年过去,萧平的身份虽然有些像是萧齐然的开蒙老师。但是他对襄武帝的敬畏都是发自内心的。现如今萧齐然的成就也更证明了当年萧平的猜测。
萧齐然虽然眼下不过还只有十九岁,但却透着一种远超于同龄人的洞察力。如今的他不再冷然对人但是通身却透出了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王气,让你不自觉的就要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
萧平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一反常态,未及四更就独自出了宫。他这还是得到奏报后匆匆追来的。未曾想还真发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先是惊讶于我的大胆,在诧异于萧齐然的反常。平日里运筹帷幄的脑子顿时就有些不够用了。
萧齐然翕着鼻子,唇角升着微微的弧度:“师父,曾教导我待人接物要看人入微,那我今天就要考考师父了。”
萧平愣着,猜不出他怎么忽然又有了这种心思,忙应道:“陛下天赋超群,自然能将属下所叮嘱的烂熟于胸,不知陛下想要考些什么。”
“哼哼,”萧齐然微微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我什么肯定那件蓝蠄袍不会丢丢掉嘛,那我就要问问师父你注意到她身上那件长裙的材质了吗?”
“这个嘛……”萧平皱着眉,有些迟疑。他追过来时正好目视了我和萧齐然撞到的一起,他心中只顾想着万万不能让皇上有什么闪失,哪里会多想其他。“这个衣服嘛……”
萧齐然也不为难他,见他接连呢喃着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笑着说道:“她那件裙子乃是由缅西国的蜀桐绢丝织成的,这种丝在咱们吴国境内可见不到。纵然是宫中也只是上次缅西国进贡时带了十几匹献给了太后。”
萧平恍然大悟,“哦,原来如……哎,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
萧齐然灿然挑了挑眉,“你有所不知,太后虽然收了那十几匹贡品,但并没有自己留下。当时正好皇姨来觐见母后。太后将十余披蜀桐丝尽数送给了她。所以嘛,这件衣服的衣料必是出自缅西公府。缅西尚重色,也只有为了迎合我们中原的口味才会有这种纯白的绢丝。因为少所以就更显得珍贵。寻常绢丝若是十两金一匹的话,白色的绢丝恐怕就要百两。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们府上有这分魄力任人将绢丝这么挥霍了!”
萧平虽然履任御前殿值却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他听萧齐然这么一解释心中顿时明白了“长公主随国公在缅西镇守多年,自然对缅西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留恋。怕是好不容易见到一些缅西的东西必然是爱不释手了吧。陛下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早听说安南安丰两位郡主的名字,不像会是如此冒冒然的见了面。只不过看她的样子也忒为,忒为……”
萧齐然不禁摇头笑了:“错喽,师父你又猜错了。她可不是安丰更不会是安南。”
“哦?那她是?”
“安丰郡主前年婚许工部员外郎崔明冲,怎会如此大半夜跑出来胡闹,而安南虽然没有成婚,不过我也知道她不是安南!”
萧平如坠雾中,摇摇头表示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