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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这般窘迫的情形不仅是被人看了个正着,而且对方竟还是匈奴王子,心里或多或少觉得有些羞涩,更多的却是惶恐——他不会将这事情说出去罢?
正在暗自懊恼为何要躲在这里睡觉之时。忽然瞥见匈奴王子手中拿着的东西,竟是我刚才藏在草丛之中的披风。顿时,心里越发的窘迫起来——糟糕,被他发现了么?这下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大概是以为,我不知好歹罢?
别人好心好意的给我披上披风御寒,让我免遭风吹。我却是恩将仇报,不仅不感激,最后还将披风扔在草丛中任由虫蚁啃噬。他定然会这般认为罢?然后再认为我天朝之人,个个都是品德败坏之人……
这样一想,我越发的懊恼起来。最后恨不得冲过去立刻解释一番才好,只是这半夜静谧之时,如此僻静之地,孤男寡女的是否又太过暧mei了些?如此一来,我心中竟是犹如拉锯战一般,犹豫半晌也做不出个决定来。
我在这边天人交战,而那匈奴王子却时作出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悲愤欲绝的事情来。他竟是举起了那披风,放在鼻下细细的闻了闻!瞧着那副陶醉的模样,竟是一副色中恶鬼般的模样!
我呆呆的躲在树后看着这一幕,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那番动作代表什么。顿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心里悲愤异常。他怎么能够如此……轻浮!
此时此刻,我心中再无半点感激之情,甚至恨不得冲上去将那披风劈手夺过才好。这般孟浪轻浮的行为,简直让人无法忍受!而一想起那披风刚才还披在我身上,我只觉浑身恶寒,密密麻麻的起了鸡皮疙瘩。
原以为,这个匈奴王子会给我披上披风,定然是好人。可是现在——看来实在是纨绔子弟才是!甚至比起景王爷来,只怕也是更加讨厌千万倍才是!
强忍着冲动,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悄无声息的离开,心里对这位俊美的匈奴王子失望透顶。不过他这般纨绔,我倒是不敢上前了,谁知他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就连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亦是被破坏,回了房间我只闷头就睡,想忘记刚才那月色下让人恼怒的一幕情形来。
然不知是否是因为睡过的缘故,我躺在床上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不过或许也会是因为换了床的缘故吧。由于要在这边伺候这些匈奴一行人好长时间,我们都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过来了。等到他们走了,便才能搬回去。
躺在床上翻了许久,我仍旧是半点睡意也无。最后索性翻坐起来,趴在窗边看外面的月亮。忍不住的,便想起了爹娘来。小时候夏日夜晚,热得睡不着时,爹爹总是喜欢给我讲故事。其中我对那织女牛郎的故事最为深刻,我不明白为何织女明明知道结果,却仍旧是要和董永在一起。
在我看来,织女分明就是自私。她为了一时快乐,最后竟是连累董永到那个地步。若是她果真喜欢董永,就不该下凡与他成亲,更不该让董永对她痴恋。若换成是我,宁愿给他一个锦绣前程,就那么在天上看着他便好。
难道,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么?有的时候身份地位悬殊,却是不一定会有好结果罢?!还不若各自好好的,过平静的日子。
不过,或许是我还不曾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罢。或许等我有朝一日,遇见我的董永,那便能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罢。只是……只怕我再无那个机会了。若是将来只能一辈子做个普通宫女,我连出宫都是妄想,又何来这样机会?
看着周围空着的床铺,想起那些个宫女。我忽然有些惆怅,或许她们也正是不想老死宫中,所以才会这般把握一起机会罢。不过看那匈奴王子的好色,想来必定会有几位宫女能够得偿夙愿了罢?
只是不知,谁会被选中?而被选中之人,到底又是幸运,还是不幸?
正在迷茫之时,忽然听见几声敲门之声。我顿时惊醒过来,诧异的看着门口:这半夜的,是谁?可是那边结束了,她们回来了么?可是我并未锁门,她们只消得一推门便可以进来了。又敲门做什么?
不过想来也不会有别人,于是我道:“门没关,一推就开了。”
门外的敲门声顿时止住了,但是半晌也没动静。正当我纳闷之时,却听见一粗犷低沉男声道:“姑娘,我迷路了。想请姑娘替我指路,我想回去睡觉。”听那嗓音,颇有些无奈,也有些羞涩,想来是不好意思了。
我被他这话镇住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过一想门外是个男人,而门并未锁上,若是他……那我岂非是危险之极么?慌忙从床上爬起,飞快的将衣服穿好,确定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之后,这才走到门边去开门。
一路上想到:这人倒是不错。很有礼数,即便是知道屋里是女子住处,也之时规矩的站在门外等候,看来是个君子。要知道,能入宫来的女子,皆是有几番姿色的。这事,是宫里众人皆知的。
所以……他这般礼貌,应当是个品德良好之人罢?之时,他却又不像是宫里的人。而能出现在在这园子里,尤其还是男人,想来应当是那群匈奴人之一罢?想不到他们的王子那般,他的属下倒还是不错。
这般想着,我轻轻的拉开了门。然一抬头,我就愣住。我没想到,门外那位“谦谦君子”,竟是刚才那位匈奴太子?!
我一下子愣住,下意识的就想关上门躲回房里。然而一想他的身份,却又是不得不克制了那种想法。我若是真敢那样做,只怕连今晚都过不去罢?!
我认出了他来,他自然也是认出了我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来,不过很快掩饰下去,平静对我要求道:“姑娘,可否送我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