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这才记起钱包的事,用手摸了摸兜,还好钱包带在了身上。
接过电话,那女孩的语气比昨天和顺了些:“喂,好心人,我到了浴场门口啦。”
“好心人”这三字着重加了强音,陈歌觉得她态度让人舒服了些,说:“我就下来。”
出了浴场大门,陈歌左右瞧了瞧,一个戴着白毡帽穿着赭色毛边绒裙的清丽女孩儿倚着玻璃门朝浴场里打量。
她就是照片上的失主了。陈歌依稀记得她丢失钱包那天也是类似打扮,大冷天的,居然这么热衷于毛绒裙子。
陈歌在她旁边站了好几秒,她也没意识到身边男人就是“好心人”。陈歌握着拳心咳嗽几声,那女孩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这是陈歌的悲哀。谁叫自己不是金城武的小白脸帅哥类型呢?
女孩望着陈歌怔怔地打量了几眼,陈歌说:“你就是柳晓芸?”
女孩一惊,说:“你是诸葛亮?”
陈歌从头至脚一阵拔凉,她怎么知道自己的诸葛亮隐藏身份?难道又是魏敌?
女孩又接了句:“神机妙算,连我的名字都能掐指算出来,厉害!”
原来是自己太敏感了。
陈歌将粉红色小钱包拿出来一亮,说:“不好意思,‘偷窥’你的卡通名片了。”
女孩见到钱包后确信陈歌就是“好心人”,物归原主天经地义,毫不含糊地伸手去抓回自己的钱包。
陈歌纳闷:哪有这样抢回失物的?一句感谢都讨不到?
等到女孩的莹莹小手伸来,陈歌却将手臂一抬举,女孩够不着了,又踮着脚尖抓了几下,放弃后嘟哝道:“还说不想勒索……”
陈歌将钱包藏到身后,没好气道:“你怎么不问钱包为什么在我这儿?”
女孩嘟囔道:“有什么好问的,偷去的呗。”
陈歌吱吱道:“你别冤枉好人!是小偷把钱包塞我身上的!”
女孩依旧撇着嘴:“那也是小偷的同伙。”
陈歌哭笑不得,女孩一见陈歌的急样,忽然咯咯笑出声来,灿烂的笑声就像大冬天嚼冰块一样清脆,说:“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过路的好心人。”
这句话还有点逻辑。
女孩挺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抿嘴道:“我叫柳晓芸,这年头好心人不多了,我代表月亮感谢你!”
陈歌:…#@&—@#¥……
幸好她没有像美少女战士那样扬言“代表月亮消灭你”,陈歌暗汗,这女孩似乎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淘气鬼机灵。女孩已经伸出一只手了,出于礼貌陈歌握了握她的手,说:“我叫陈歌,举手之劳。”
“难怪你刚才一直把钱包举在手里……”
陈歌:“…#@&—@#¥……”
柳晓芸又咯咯笑起来,忽然正板着嫩脸说:“陈……歌,对吧?嗯,好名字,挺容易占便宜的,一不小心就多了个MM。”
陈歌被她的跳跃性思维征服了,再说下去恐怕要被她的伶牙俐齿逗得体无完肤,立即将钱包“恭恭敬敬”递到她手中说:“你自己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少。”
柳晓芸连看都没多看一眼,直接把钱包放回了咖啡色牛仔外套口袋,说:“如果你要拿钱包里的东西,你就不会还给我了,对吧?”
这话说得陈歌舒服,想讨她一句正儿八经的话还不容易。陈歌知足了,转身走回浴场。柳晓芸哎哎道:“这就走了?”
陈歌恐惧回头,怎么,还想调戏老夫?
柳晓芸好奇道:“你在浴场工作?”
陈歌得意一笑,自己还是这所大型浴场的荣誉经理呢。
柳晓芸说:“你是搓澡工吧?”
陈歌瞪大了眼睛,他以前的确干过搓澡,对这个词也比较敏感。陈歌顺她话说:“你怎么知道?”
“因为……”柳晓芸咯咯一笑:“你有搓澡工的气质。”
鼻血……一滴,两滴,三滴。陈歌汗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很忙……”
柳晓芸说:“也对,现在快到搓澡旺季了。我只是觉得能够领回失而复得的钱包,应该对你的拾金不昧精神表示点什么,不然我过意不去。”
陈歌嘿嘿坏笑道:“你打算怎么表示?”
柳晓芸眼珠一转,想了想说:“嗯,本小姐决定,接受你一次请客。你不用太破费,我只喜欢吃蕃茄、土豆和麻辣干子,饮料只爱摩卡薄荷咖啡……”
我靠!这……这是什么逻辑?哪有失主要好心人请客的?惹不起我还躲得起,陈歌暗认倒霉,碰到一个疯丫头了。
柳晓芸将手背在腰后,双脚踮了踮,大眼睛朝上眨了眨说:“你不要打纯情MM的主意哦,这次请客权当鼓励你的拾金不昧精神,就算你是八十岁的老爷爷我也会这么做。本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芳心早已暗许给刘德华和古天乐。”
陈歌鼻子哼哼,哭脸似的笑道:“美女,你还玩一妻多夫制啊?”
柳晓芸说:“谁说女子不如男?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一‘妻’多‘夫’啊?”
“I…服了…YOU……”
陈歌彻底被她打垮了,女人的外表是不可信的,别看她容貌清丽,没准又是个秘书小丽货色。身在浴场,陈歌已对桃杏女流之辈过敏了。
陈歌大脑一片空白,拱手说:“多谢美女好意,我心领了!”
这场面,好像是陈歌拿回了失而复得的钱包。
柳晓芸咯咯笑着说:“不用谢,只有一次机会。”
陈歌一路冷汗鼻血奔回办公室,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长了几分貌色就以为自己是李嘉欣呢!
陈歌自认倒霉,以后再也不轻易拾金不昧了。自己好心好意反而让人占了便宜,就像一颗没有融化的喉宝堵在嗓子眼里,吸吸的凉凉的怪不是滋味。
好在陈歌对兵法产生了浓厚兴趣,埋头一气读下来,柳晓芸这个名字不知不觉在脑海里淡忘。
闹钟铃响,到了该接人的时间了。陈歌起身展了下腰,整整了衣冠,迈着大步拦车前往火车东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