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认为她身材很棒吗?”范慧萍说。
“一般吧!”我说。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范慧萍说。
“这么说来,她还真是美女了。”我说。
“你是看球?还是看她?”范慧萍咬着我的耳朵问。
“当然是看球。”我目视着前方说。
“是看她的胸部吧!”范慧萍不怀好意的说。
“未成年少女禁止说下流秽语。”我严厉的说。
“如果你不想,我怎么又会说呢?”范慧萍狡辩道。
“我说了,我没有想。”我说。
“你有想。”范慧萍说。
“我没想。”我说。
“你有想。”范慧萍说。
“好,我想,我更想我们应该想办法让她别讨厌咱俩,最好能靠近她成为她短暂的朋友。”我咬着她的耳朵说。
“这倒是一个煞费脑子的事。”范慧萍说。
“就是挖出咱俩几勺脑子,也要硬着头皮往上冲。”我说。
“那就交给你了,上战场通常都是男人冲在前面。”范慧萍说。
“别,你比我聪明,理应聪明者优先。”我说。
“我只会对付男的,女的可不行,而且一沾女的就逊到底。”范慧萍说。
“那你把她当成男的。”我献计道。
“那你能把我当成男的吗?”范慧萍反问道。
“现在我感觉你是我弟弟。”我很认真的说。
“无耻混蛋!”范慧萍骂道。
“《无耻混蛋》都拿奥斯卡了,与它其名,三生有幸。”我说。
“我无语!”范慧萍喊道。
“那正好认真想想点子吧。”我说。
“我不想,管它呢。”范慧萍说。
“你这是无情无意无道德。”我说。
“别人脸皮够厚,你更是‘三层脸’。”范慧萍说。
“我就是‘三层’脸。”我说。
皮球如一个调皮的‘小鬼’滚到了我们脚下,范慧萍本能的抬脚踩住了皮球。
“两只蚊子,叽叽歪歪的烦死了。”尚守芳怒目而视言语见血。
“看在咱俩曾经同桌的面子上,能不能换个形容。”范慧萍说。原来范慧萍还和尚守芳有这门子关系。
“苍蝇!绿头大苍蝇!”尚守芳更嚣张的说。
“真是对我绝情到底了。”范慧萍无奈的说着将皮球踢给了尚守芳。
“你们俩鬼鬼祟祟,有何目的摆出来。”尚守芳没有理会皮球,矛头还是直指我们。
“我俩今晚想跟着你,但又不想挨你骂!”范慧萍快嘴说道。
“你想激我!”尚守芳不屑的说。
“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范慧萍说。
尚守芳扫视完我俩,迈步走到皮球前,弯腰捡起,拍打几下,继续持球在球场上飞驰起来。
“您老是故意报复我对吧!”我歪着头,瞪着范慧萍,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大声的说。
“疗效要看以后。”范慧萍很自信的说。
“以后是多久?几分钟?几个小时?还是一天?甚至几天?那时黄瓜菜都冷冻了。”我说。从我的牙口上可以看出我是多么想将范某连骨头带肉一并吞到肚子里去。
“心急是男人最大的败笔。”范慧萍说。
我转过头,不是因为受到她言语说服,而是打算不再理会她。
我将视线重新转移到尚守芳身上,还是没有发现尚守芳和之前有什么变化。我想离开,却又找不到离开的理由,只得站在那里等待时间的消耗。再想些别的点子,这时只是空谈。
范慧萍则吹着不流畅不动听的口哨,这是对我的挑衅?还是对她犯下错误后的自我调节?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将随风而去,一去不复返。
道路上的学生群由密密麻麻变的稀稀落落,再由稀稀落落变的剩下我们仨、皮球和地面的撞击声和那个讨厌的口哨声。
我的心更是一落千丈冷到极点。范慧萍还是吹着不流畅不动听的口哨,像是尚守芳打多久的球,她的口哨就会多久停掉。
我几次都妄想掐住范慧萍的脖子,清除噪音,让我周围只有皮球与地面的撞击声。
夜色渐渐降临。
尚守芳的体力真是惊人,转眼就是一个多小时。
在她投中一个底角三分后,终于不再飞驰。这是她结束运动的征象。她慢步走向了滚到球场中心的皮球,弯腰捡起,转身走向了放置背包与衣服的躺椅边。
躺椅与我们遥遥相对。
我耳边的口哨声终于停了。
如此世界多美好啊。
美好是超级短暂的,迎头而来的是,我该怎么对付尚守芳接下来的举动。
我之前想不出来,现在也想不出来。
斜眼请教范慧萍,她则一脸的平静,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仿佛她已置身事外。
我再次证实了女人变脸如同翻书页那么简单快捷。
当你热切期盼时间过的缓慢一些时,那时间就扭着劲跟你作对,滚动的像从上而下的大雪团。
转眼,尚守芳开始穿棉衣。穿棉衣的时间更为短暂,数都来不及。穿衣结束后,尚守芳将皮球放到了球场边上的球箱里。这是她专用的球箱,乱动者格杀勿论。
尚守芳拍打了几下未沾到尘土的衣衫,迈步成四十五度角向操场边走去。我除了目送她离去,别无它法。
范慧萍依旧她的平静。
尚守芳走到操场边缘突然停下来,没有转过身,冷冷的说:“我今天带了足够杀死三百斤苍蝇的杀虫剂,想死的就跟过来。”
我和范慧萍加起来顶多二百三十斤,但我们不怕死。
范慧萍先我走了过去,走的很从容,像一个胜利的将军。我信奉起这位将军,踩着她的脚印跟了过去。
走出校门,尚守芳在胸前挂上了CD机,两只耳朵戴上了大大的耳机,听着我们听不到的音乐,欢快的走着,偶尔还会哼唱上几句。
我和范慧萍成了一对傻瓜,跟着看着,漫无目的不折不扣。
穿过一道道马路,走完一条条小巷,最后走进了一家说是网吧也是书店说是书店也是棋牌室的‘三都沾’。在这里可以边上网边看书,边看书边下棋,当然你必须有那个能耐。
我认为吸引人的并不是这三样,而是这里的自由度。你可以在这里谈天论地说东道西,真亦假假亦真。
尚守芳刚坐下,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内摆着一本‘艾米丽?勃朗特’的《呼啸山庄》和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尚守芳品着苦咖啡,摊开书默读起这本荡气回肠的人间悲剧。显然之前她已经读过许多页了。
走进这里,我俩变成了‘超级傻瓜’,被这里的一切搞的糊涂一片。我俩站在距离尚守芳四五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傻瓜也有洗心革面当回聪明人的想法。于是男傻瓜占了尚守芳旁边的那张桌子,女傻瓜也跟了过去。坐下后,男傻瓜让女傻瓜也去选两本名著,两杯加糖不加糖都无所谓的咖啡。不曾料到,现在已是女权社会,女傻瓜坚决不执行任务,而且喝令男傻瓜跑一趟。男傻瓜眨了眨干巴巴的眼睛,灰溜溜的走了。
不一会儿,男傻瓜两只胳膊各夹着一本书,手上各端着一杯咖啡走回原地。男傻瓜不懂这里的规矩。如果懂,他只需在进门处的显示屏上点击书名,服务生就会将书送到你的手上。每本书都有相对应的饮品。至于服务生如何找到对应的顾客,他们则有一套不外传的秘诀。
傻瓜又傻了一次。
我们俩各喝了一口,翻开书页,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告别了傻瓜。
我越来越认为出事地点就是这里,因为它的诡异超过了惊奇。
尚守芳看一页书,喝一口咖啡。不急不躁,心定气闲,好不潇洒。
我和范慧萍表面上也是如此,可心脑却都在快速旋转,思考着种种即将发生的可能。
尚守芳的表现一直都在告诉我们,她一如既往的正常,甚至因为有了我们两位特殊的‘保镖’而更加的正常。
这种正常是否是更高境界的掩饰?我认为是,范慧萍也如此认为。但我在范慧萍的眼神中看到了微妙的动摇。
我向范慧萍申请去趟厕所,范慧萍挑着眼眉,意思是说我怎么这么多事,关键时刻竟拉党的裤子。
但人不能被屎尿憋死。
我歉意一笑,起身走了。
寻找厕所走向厕所的过程中,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因为这里实在太静了。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厕所都会分布在角落里。我是有经验的人,于是很容易找到了厕所。中国的厕所不分男左女右,男的一般都会靠外边,我想这是因为男性上厕所不怕被看到,而女性注重隐私的原因。
我通俗认为排除体内垃圾的过程是一种享受,我庆幸自己在这方面顺利应手,没得痔疮和膀胱炎。而我同时又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或者说不珍惜这种享受,总喜欢在这个过程中做些别的事情。通常我会看书。这次,就当我坐在马桶上因为没有书看而烦恼时,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我在男厕所从来没有听到过女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