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池秋来过之后,岳宁身边的高手倒是越来越多了,几乎全都是莫问的眼线。
“裴乾……我怎么觉得你是要把我监视起来呢?”岳宁半靠在一张美人榻上,慵懒地喝着乌鸡汤,好笑地问道。
“我可没做赔钱的事情……”莫问如今也放下了过去,拿自己曾用名开起玩笑来一点也不含糊,挑眉看了她一眼,又道,“就是要这样才好,这样才没人敢打我夫人的主意。”莫问的声音带着几分孩子气。
岳宁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实在不能想象面瘫的男人孩子气起来是会有多好笑。
莫问却是不乐意了,一把就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尝一尝突然腾空的感觉。
岳宁果然认怂了,央求着他说道:“阿潜,我错了,你放我下来吧。”
莫问轻轻地“哼哼”两声,才不理睬她呢。
“相公,你放过我吧。我错了……”岳宁已经被莫问给修炼的脸皮很厚了,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他撒娇了。
果然,莫问的眸子一滞,无奈地笑了笑,放了她下来。他轻柔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道:“跟谁学的,脸皮越来越厚,可别叫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你学坏了。”
岳宁吐了吐舌头,退开了几步,道:“明明就是跟你学的!”说完就撒丫子跑了,难为了莫问,一个王爷,毫无形象地跟着后面跑,还喊着:“阿宁,你小心些!”
岳宁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脚步。
莫问此时正好追到了她的步子,轻柔地环住了她,道:“阿宁,怎么这般调皮。”
岳宁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腹部,却觉得有些不对,只感觉到两腿发软,有湿湿的液体再从两腿之间流出。
莫问顺着她的视线望下去,却只发现原地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他一把就抱起了岳宁,搭了她的脉息,这个症状,好像是中毒!
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莫问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为她医治,看现在这个情形,孩子是保不住了,只能就回岳宁了。
莫问的医术自然不必说,岳宁中的毒是西域的一种奇毒,不过有着淡淡的香味,只是寻常人用了却是并无大碍,可是怀了孕的女子怕是半点也碰不得!
可是岳宁的衣服上却是沾染了大量的这种毒药!他恨自己,虽然是鬼医,当时闻到这种淡淡的香味却只以为是岳宁用得熏香!
几乎是一整个夜晚,殿外的宫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几乎所有的灯火都点亮了,岳宁的脸色虽然有了一点点红润的迹象,但仍旧是迟迟不醒。
莫问紧紧地握住她苍白的手,不停地唤道:“阿宁,阿宁……”
只是床上的女子面容平静,却是没有一丝一毫醒来的迹象,甚至是有些冷冰冰的了。
是池秋,一定是池秋,莫问脑海里一下子闪现了白天的画面。他几乎可以预想到那是个阴谋了,就知道裴皓和池秋没安什么好心!
暗沉的夜色,裴郡王府门前的侍卫不过十来个,莫问却带着几对御林军直接冲了进去,大喊着交出池秋。
先出来的是裴皓,他倒是时刻都保持着风度,“裴王爷,不知这么晚了大驾光临究竟是所为何事?”
“别废话!池秋呢!”莫问的声音阴沉,脸色也是铁青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不知道裴王爷找本王妃有何贵干呢?”池秋似乎是预料到了这一切一般,一点也不惊讶。
莫问可是没那般好脾气,他直接上前就紧紧地扼住了池秋的脖子,几乎是毫不留情,冷冷得吐出一句:“解药!”
裴皓过来阻拦,道:“皇太孙殿下!!”他的目光如毒蛇,脸上却带了疯狂的笑意,显然他也是知道怎么回事的,“池秋怎么说也是我的王妃!纵使是她白天得罪了岳宁,你也不该大半夜的这样对她!”
莫问几乎是懒得理睬他一句,裴皓就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给拦住了,再也不许他上前。
池秋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咽喉快要断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你杀了我就永远没有解药。”
果然,预想到的效果出现了,莫问的瞳孔一下子喷张,扼住她的手也开始渐渐地无力,最终,她还是能够浅笑着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
“本王虽然不能杀你,可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若是岳宁有什么事,你所受的痛苦定是她的千万倍。”莫问的声音依旧很冷,让人犹如置身在寒冰之中一般。
池秋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可是却仍旧不想松口,可是莫问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的眼神一寸寸得变凉,开始松口。
“不仅是你,就连带着你的裴皓,你的家人,本王都会让他们去给你陪葬,你不会孤独的!”莫问的语气更阴沉,带着几分狠毒。
池秋吞了吞唾沫,心里有些发慌,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火灵芝!”
莫问冷冷地瞥视她一眼,道:“别给我装傻,凭借你那么会算计的人能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是火灵芝了?我只知道,当今天下唯有一颗的火灵芝是在你的手里!别废话了,叫出来!”
池秋到底还是低估了莫问,她没想到莫问已经打听的这么清楚了,几乎是连细枝末节都知道了。她甚至不敢想象未来的这个敌人是有多强大。
池秋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拿出了火灵芝,莫问冷冷地接过,只是嘱咐了一句:“好自为之,下次可没这么走运!”
又是几个时辰的熬制,莫问几乎是熬了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原先的青色胡茬又开始冒了出来了,脸色也更憔悴了几分。
莫问几乎是一口一口地吹凉了,再给岳宁喂下的,一边柔声地唤着:“阿宁,阿宁……”
岳宁只感觉自己是在地狱和天堂里走了一回,先是凉凉的痛感,血液从身体里一点一点得流失,仿佛身上的那块宝贝的肉也跟着一起掉了。
而她只能干看着,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好比是剜心之痛。
平躺着和一副空空的躯体一般,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不断地涣散,生命的特征也开始慢慢得消逝,只是能听到那一句一句撕心裂肺的喑哑喊声。
她知道,那是她的莫问,可是她除了嘴唇能够自由地开合以外,几乎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做不了任何动作。
好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就连岳宁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情况了。莫名地就躺在了一朵轻柔的白云上面,软软的,好像怎么摔,怎么闹也不会感觉到痛苦。轻轻地撕一点点,尝一尝,好像还是甜甜的味道。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岳宁是伴随着第一缕晨光醒来的。
她感觉到眼睛的干涩,似乎是莫名地流了许多的眼泪,想要努力地睁开,却被眼光刺地晃眼。
下意识地想要用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在被某个庞然大物紧紧地压住了。
全身的酸痛似乎都是在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现实,她抽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再也感受不到那样心连心的异动!
“阿宁……”莫问被她的动作惊醒,看着这样悲伤的她,神色也开始慌张。
几乎是下意识的,岳宁的眼泪无声地就落了下来,只觉得落在空落落的心里,冰冷的不像话。
莫问紧紧地搂住了她,声音喑哑,说道:“阿宁,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不要这样。”
岳宁的脸色又失去了方才的血色,只是睁着的眼睛却是失去了光彩,再也灵动不起来了,呆呆地注视着某个地方,却又没有焦点。
莫问给她把脉,只是能得出一切正常的结果,看来这还是个心病!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远处裴皓的玄色衣角在飘散而过。
“池秋!你又做了什么!”裴皓几乎是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池秋的脸上。
池秋吃痛地捂着脸,“这是第二次了,我以后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裴皓,你给我滚!”
池秋的声音也不再是从前那样柔弱的大家闺秀一般了,而是彻底的愤怒。
“我,我下手有些重了。”裴皓看着从池秋的嘴角渗透出来的丝丝血迹,有些后悔地说道。他也恨自己,为什么每次一沾到岳宁的事情就会变得那么冲动,纵使现在岳宁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池秋的语气决绝,转身就把他给请了出去。
关上了门,池秋只是无力地从门上滑了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裴皓的心里从来也是不曾有她的,只要是和岳宁有关系的事情,他就是一定会帮着她的。
没错,她的确是想要岳宁死,所以她在那个火灵芝上面下了失心散。
纵使莫问可以看出来是做了手脚的,他也没有办法的。她也料到,莫问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除去上面的毒性,只是可惜,这种方法早就在多少年前就失传了。
岳宁现在的样子必定是比活死人还不如。哈哈哈,纵使岳宁再怎么样又如何,她池秋第一次能把她推下山崖,赶出王府,第二次也能让她变成疯子,傻子,照样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