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你怎么了,怎么忽然间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赵山河拍了我一巴掌,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把自己的意识拉回到现实中来,定神一看,自己仍然在车祸现场。赵山河揣着一只手,用手机拍前来执勤的美女警花,而超载的泥头车司机也正在接受交警的盘问,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冰凉的,相信我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你这是怎么了,一分钟之前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我就去拍了两张照片你就变成这样子了?难道刚才那警花也是你的马子?你可别误会我只是随便拍拍,早知道会把你吓成这样我就不多这事儿了。”赵山河说。
哪儿跟哪儿啊?我试着平衡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在意识中仿佛茫茫然度过了无数洪荒岁月,但在现实中却只过了一分钟,如此强烈的时间差难怪我的脸色会如此难看。
“咦,你的那块石头刚才不是在发光吗,怎么现在没反应了?”
“没事儿,刚才忽然心疼了一下,现在好多了。”我随口胡扯骗他。
“你有心脏病?不是吧,那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这里我守着就成了,我给你打个的你赶快去吧。跑了这么远然后忽然停下来,心脏是容易受不了,你也是,追马子都不要命了。”赵山河说着伸手就要替我拦出租车。
我刚想拦住他,忽然心里钻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脸上仍然不动声色,左手悄悄捏了个手印,心中默念一声“锁”,几秒种后,只见一道灰色无形的印记在我的周围扩展开来,然后慢慢消散,接下来我周围两米的空气仿佛被添加了凝固剂一样,举手投足都显得异常艰难。
按照记载,六道无轮按照级别从低到高分为红、橙、黄、绿、蓝、青、紫七个级别,紫色以上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练到极致可以有困锁七界、逆转六道的效果。而我现在的印法颜色连红色都够不上,只是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灰色,想来我现在领悟了的能力连入门都算不上。
不过,即使只是这尚未入门的封印能力,已经让我感到欣喜万分了。我刚才是打算用法印锁住住自己和赵山河周围的空间,虽然并没有完全成功,但至少让我周围的空间凝固了许多,于是我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赵山河刚把手伸出去一半,就好像被人用16倍慢速播放的电影一样,在空中慢慢的举高、伸直、竖起拇指。周围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赵山河是可以看到,可以听到也可以感受到的,我只是将他周围的空间凝结,而不是将他的时间放慢,我相信,要不是他现在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的话,一定已经破口大骂出来了。
确实有趣!赵山河虽然纨绔了些,却并不讨厌,一副热心肠虽然傻乎乎的,虽然言语中难免流露些居高临下的感觉,但考虑到他的出生,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我不想让他感到恐惧和尴尬,打了个响指,收起了我的恶作剧。
“****!刚才TMD见鬼了!”果然,周围的禁止一撤销,赵山河的粗口脱口便来。看周围人都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脸上一红,低声向我询问:“我说哥们,刚才你有没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身体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动也动不了?”
我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没有啊,刚才就看见你好像个机器人一样把手伸出去,我还以为你要表演太空步呢。怎么,你也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赵山河嘴里骂骂咧咧的,摇头晃脑地想着什么,嘴里时不时地蹦些“见鬼”、“撞衰神”之类的词语,我听着想乐却不敢乐出声来。过了会儿赵山河看着我的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怪叫起来:“哥们你手上的那块会发光的石头呢?是荧光石吧,怎么忽然不见了?”
石头?是那块“妖皇印”?在信息传入我脑海之后,妖皇印上的符文便自动消失,接着整块石头化成一堆黑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消失在四野的空气中了。传入我脑海的信息告诉我,六道无轮的创始者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妖,既然如此,莫非这块石头真的是什么妖皇印?
※※※
我回去之后,将事情如此这般的一说,张三听了立即就表示反对。他没听说过什么“神通”之类的玩意儿,认为我是在夸大其词。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一个人傻乐着,也没太在意张三的态度,可是杜平却不干了。杜平和张三抬杠抬了一百年,无论什么事儿,只要张三赞成的他就反对,只要张三反对的他就拥护,既然张三说我在吹牛,他就煽风点火哄着我下场“教训教训”张三,还跟张三立下赌注,说什么十个回合之内拿不下我就算张三认输。
开始前,杜平把我叫到一片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张三的鬼影刀法厉害,尽量跟他游斗,用赤炎劈他不让他近身,多拖延些时间。反正十个回合怎么算也是我说了算,我看你比不下去了会叫停的。”这老鬼,坏心眼儿忒多了些。
张三的刀法果然很厉害。老家伙义和拳出生,虽然他“大刀王五表师弟”的说法并没有得到官方认可,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个刀法大家的事实。成鬼一百年,他除了打架闹事儿之外,几乎每日每夜都在研习刀术,创立了一门“鬼影刀法”的鬼道武学。如今的张三爷,单从刀法上来说,别说王五,就算加上个王无忌估计都不是他对手。
所以,我这个连军体拳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一介书生跟他对打是很不现实的。依照杜平老鬼的指示,一边闪躲一边用赤炎斩劈他,可一来这老东西玩赤炎斩比我还熟,手中的武器就是加持过赤炎的鬼刀,而来张三的刀法既然叫鬼影刀法,他身形的灵活程度自然也是我望尘莫及的。杜平的法子虽好,但可惜只是在理论上可行。
我只躲闪了四五刀就知道自己要这样躲下去迟早要玩完——而且只会早不会迟。但张三的动作实在太快,根本不给我捏手印的机会,在困住赵山河的时候我捏一个手印就花了好几秒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张三砍掉我的脑袋挖出我的心,如果手风顺的话甚至可以连我的皮一起剥了。
“小子,你的什么狗屁神通法印还不用出来的话,四刀之内我能把你屁股劈成七片!”张三得意洋洋的叫嚣着,好像一只刚刚在和争夺配偶的战斗中获胜的公狗。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一个地仙级别的高手,把我一个前天才刚刚踏进凡仙境界的菜鸟逼得鸡飞狗跳有什么好乐的,就他这种人品,上战网玩魔兽肯定被人鄙视。
杜平此时肯定也很头痛,他虽然可以人为把握“十个回合”的时间长度,但要是张三一共只劈了八刀估计他也不好意思说他输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小子看清楚了,这是第一刀,鬼王卷须!”看样子张三是打得很得意,一边打一边把招式名词都给叫出来了。这一记刀法来得诡异,不是斜劈不是横砍,而是像旋风一样转着圈朝我这边袭来,看架势很像一股长歪了的龙卷风。
我不懂刀法,自然不知道如何破解,也不管行不行直接甩出两记赤炎斩然后斜着闪开,想要躲过他这一记怪招。
“想躲,躲得脱马脑壳,看我第二招,鬼影缠身。”张三不等招式使老,改换动作,由旋风似的直刺改为横劈,手持刀柄在前,刀锋在后,整把鬼刀好像手术刀一样灵活,跟着我的动作牵引,好像跗体的蚂蝗一样甩不掉,紧贴着我的身体向上提砍。
“耍赖!”“不要啊!”
两声清脆的惊呼响起,前面一个声音是老妹的,这丫头紧接着开始数数了:“七八九十十一十二三四……三爷爷你已经砍了好多刀了,你输了!”张三这一招刀影重重,可以说是一招,也可以说是砍了无数刀,这丫头看过神雕侠侣,知道应该怎么对付金轮法王。不过听到她声音我还是蛮开心的,丫头平时跟我作对就不说了,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胳膊肘往哪里拐的。
后面一声惊呼是花妖精花不香发出的。我发觉她今天晚上很奇怪,特别沉默一句话都不说。刚才我绘声绘色地讲我的个人经历,老妹一脸的激动,不住打岔进来问这问那;张三一脸不屑,时不时发出“切”、“哼”、“哈”之类的声音;杜平就不用说了,一个劲的表示佩服,倒不是为了拍我马屁,纯粹是为了气张三。只有她,安安静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说,我说道激动处手舞足蹈,目光偶然间扫过她脸上,看到她脸上的脸色非常奇怪,好像是不安,又好像是期望。
这是我今天到现在为止听她说的第一句话,很荣幸,她是在为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