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放下,快把我放下……”,田霄惊慌的喊道。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面具老翁再次追问。
“我不是说了吗?姓田名霄,男子汉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
“哼,小毛孩子也敢称男子汉大丈夫,这金雕玉佩是哪里来的?”。
“那玉佩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的”。
面具老翁顿了顿,示意将田霄放下。
双脚着地,田霄紧张的心跳,才算是平缓下来。
“现在告诉我这块玉佩的来历”,面具老翁的眼神,透过面具,尖锐的直逼田霄。
“你为什么对它如此感兴趣?”,田霄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善是恶,与这玉佩,或者说与德公子有什么关联。
“你没有资格提问”,面具老翁显然对田霄的反问有些不满。
“我需要知道你是不是有恶意”,田霄继续坚持着。
面具老翁微微笑了笑:“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说实话,你和送你玉佩的人都不会有危险”。
“我怎么能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
也是,田霄没有选择,只能相信。田霄确信这个面具老翁就是天籁谷中的神秘势力,也感觉他对这玉佩似乎了解。
尽管不知道面具老翁究竟是什么意图,但是从德公子对这里的了解看,似乎也与这里没什么瓜葛。
最终,田霄还是讲玉佩的来历说了出来。
“那个德公子叫什么名字?”,面具老翁问道。
“我不知道,他只是说暂时不方便告诉我”。
田霄身上的灵卡和包裹中的金币、材料全都在面具老翁手中,因此这些东西基本能证明田霄的话不假,至少不全假。
面具老翁接着问:“那你来天籁谷做什么?”。
“我来找月光舞之花,听说只有在天籁谷中才有”。
“你可知道这月光舞之花奇毒无比?你找来做什么?”。
“不瞒您说,晚辈幼时被天雷烧灼,全身罡气尽散,再无法修炼。后获知一炼灵之方,可以恢复修炼之身,这月光舞之花便是方中所需的一种材料”。
面具老翁将信将疑,但是他显然已经获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是真”。
“若是被我查出半句假话,定将你拖去喂鸟”。
“凭你处置”。
面具老翁挥了挥手,两侧来人又将面罩套住田霄的头。
“喂,把我的包裹放好,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田霄喊叫着,却已经被人架起来,拖走了。等面罩再摘下来时,却是又回到了之前的岩洞中,依旧是带刺的藤蔓封住洞口。
……
“喂,还活着吗?”。
睡得正香,却被熟悉的苍老声音唤醒。田霄伸个懒腰,揉揉眼睛,懒懒的回应:“我死不了的”。
“哼,你是自己戴上面罩,还是我帮你戴上?”。
从针刺藤蔓的缝隙间,又丢进岩洞一个黑色面罩。
“就不劳你的大驾了”,田霄戴好面罩,背对着洞口,将双手背后。
他可不想再被那针刺藤蔓抽中,虽然要不了命,但是昏迷后那头疼的感觉也不好受。
田霄戴着面罩走了许久,尽管看不到,但是凭着感觉,和上次走的路不一样。
“给你松绑后,不许摘下面罩,不许转身”。
“哦,知道了”。
绑着的绳子被松开了,然后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走远。
田霄不清楚这是要做什么,却也不敢乱动,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囚犯一样。
“念你年少误闯天籁谷,这次就饶过你。一直往前走离开天籁谷,不许再回来”。
这声音似乎就是那面具老翁,却似乎有些空洞,之后就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了动静。
田霄摘掉面具,谨慎的环视四周,已经空无一人。自己身在那棵熟悉的果树下,树枝上挂着自己的包裹。
翻开包裹仔细检查,还好东西都在。
田霄松了一口气,轻声呢喃道:“离开?我还没找到月光舞之花呢,怎么能离开”。
田霄漫无目的往前走,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花,这里到处是荒草。也不知道月光舞之花长什么样,更不知道是长在谷底,还是长在崖壁上。若是长在崖壁上就麻烦了,这峭壁根本没法攀爬,何况田霄也没有攀崖的工具。
“好可怜呀……”。
前方传来一阵轻柔的说话声,田霄谨慎的闪到一边,紧贴着崖壁缓缓前行。
待走近后仔细看,前面蹲坐着一位少女,只能看到侧脸,却看不到容貌。
观察一下四周,见少女是独自一人,田霄便放松警惕,竟是有些好奇的靠近少女。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独自在这峡谷之中?”。
少女听到声音,缓缓起身看着田霄:“你就是那个闯入的陌生人吗?”。
听少女说话的口气,似乎也是这谷中之人,所以才称田霄“陌生人”。
“这么说,你是这天籁谷中人了?”。
“是的”,少女十分淡然的回应,一只手抚摸着怀中一只毛茸茸的动物。
“那是什么?”,田霄好奇的盯着那动物。
“是一只浣鼠,它受伤了”。
少女垂眸看着浣鼠,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怜悯和忧虑,让那本就秀美的面容,更多了几分忧郁的美感。
“你叫什么名字?”。
“怜月,你呢?”。
怜月,连名字都是这么的忧郁。
“我叫田霄”。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还从来没在这里见过外来人”。
“其实我是掉进来的”,说完,田霄自己也是苦笑了一下。
“掉进来的?”,怜月眨着疑惑的双眸,盯着田霄。
田霄把自己不慎坠谷,后被苍鹰送至谷底的经历说了一遍。
“呵呵,还真是有点意思”,怜月听了田霄的讲述,竟是嫣然一笑。
也难怪,这段经历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滑稽的故事,就连田霄自己也禁不住苦笑一番。
“听说你是来找月光舞之花的?”。
“对,你知道这种花?”。
“我当然知道,这可是一种毒花,很少见的”。
田霄心中一喜,若是怜月愿意帮忙,这月光舞之花岂不是唾手可得。
“你可以带我去找吗?”。
怜月眨着双眸,微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给我讲讲外面世界是什么样的,我还从来没离开过这深谷”。
田霄突然觉得怜月这个名字,原来是一种悲凉。如花似玉的少女,居然一直困在这深谷之中,完全与外界隔绝,这与被软禁有什么两样。
不过,或许正是如此,才让她避免了世俗奸诈的污染,竟是保留了如此纯净、善良的心灵。对一只动物如此爱怜,对田霄这个陌生人竟没有一丝的戒备。
或许在怜月的眼中,一切都是美好的。田霄并不想打破怜月心中的完美,所以只是将外面的美好描述的如花似锦。至于那些尔虞我诈,田霄却只字未提
怜月听得很入神,双眸中的向往之情尽露在外。
“外面的世界真好,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出去看看,该多好呀”。
田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怜月那迷人的双眸。或许待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外面的世界对这样纯洁的少女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走吧,我带你去找月光舞之花”。
这天籁谷中原来有好多的岔路,蜿蜒曲折的,似乎迷宫一般。田霄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已经是迷失了方向,只是紧跟着怜月。
“看,那就是月光舞之花”,怜月指着山崖上的一株植物。
一根细细的花茎从山石的缝隙中伸出,只有一片细长的叶子,上面托着一朵白色的花,或者说是一朵花苞更合适。
“这就是月光舞之花?竟如此普通,与名字一点都不相符”,田霄似乎有些失望。他觉得这么罕见的花,再加上如此美妙的名字,应该是妖艳无比才对。
“现在是白天,这月光舞之花要在月光下才会开放。当有乐声响起时,洁白如玉的花瓣会轻柔摇曳,就像是随着乐声起舞一般,十分的美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叫月光舞之花”。
眼看着月光舞之花就在眼前,田霄却泛起愁来。这花长在二十多米高的崖壁上,笔直的崖壁根本没有个下脚的地方,这怎么能摘到。
“这么高,怎么摘得到呀”,田霄望着月光舞之花,双眉已经锁起。
“乖乖,要麻烦你了”。
怜月将那只受伤的浣鼠放在地上,从腰间取出一只翠玉短笛,放在粉嫩的双唇之间。悠扬、清脆的乐声随即响起。
而那只浣鼠似乎能听懂这乐声,竟“嗖”的一下蹿上崖壁。十分灵巧的,顺着崖壁上那微弱的凹凸不平,竟是冲着那株月光舞之花而去。
短短的时间,浣鼠已经接近月光舞之花,用一对锋利的门牙咬断花茎,衔在嘴里。轻盈的返回到怜月怀中。
怜月将短笛收回腰间,从浣鼠口中接过月光舞之花,递给田霄。
这一过程看得田霄目瞪口呆,接过月光舞之花,痴痴的看着怜月。
“你是怎么做到的?”。
怜月又是嫣然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谷中的动物,似乎能听懂我笛音中的深意”。
“这谷中的动物都能听懂吗?”。
“似乎是,小到这只小小的浣鼠,大到你遇到的苍鹰”。
“这太奇妙了”,田霄见过有人可以指挥一只猎鹰,或是一只猎犬,但那都是经过长年训练的。却从未见过怜月这样,竟能通过乐声与野外的动物交流。
“它不会中毒吧?”,田霄指着怜月怀中的浣鼠问。
“无碍,月光舞之花的毒在花瓣,根茎上却没有毒性”,怜月的芊芊玉手,轻抚着浣鼠柔软的身体。
将月光舞之花装进包裹,现在只需要找到那会炼制灵魄的炼灵师,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可是这炼灵师却是从来没见过,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怜月似乎发觉了田霄脸上的一丝愁云。
“你怎么了?似乎并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真的是很感谢你,现在我的材料已经收集齐了,只是……”。
“只是什么?”。
田霄叹了口气:“只是还需要找到一位炼灵师,可是炼灵师本就很少见,还总是隐藏自己的身份,我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
“你可以去问问别人,或许你身边就有人知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认识一个见多识广之人,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此刻,田霄想到了德公子。从闲谈中就看得出,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或许知道些炼灵师的事情。
“可是我那朋友在宁安城,而我却连着天籁谷都出不去”。
怜月掩唇微笑,将腰间玉笛再次吹响。悠扬、清脆的笛声在谷中漂游、回荡。
空中响起一声长鸣,远处一只大鸟正朝着他们飞来。待近时再看,居然是田霄之前遇到的那只巨型苍鹰。田霄认得它的眼神,那种失去骨肉后的忧伤和迷茫。
“苍鹰会送你出谷,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怜月果然没有吹嘘,她这乐声与鸟兽沟通的天赋,实在是让人称奇。
笛声再次响起,苍鹰已抓起田霄腾空而去。
“怜月,若有一天我能再回来,一定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悬在空中的田霄朝着怜月呐喊着。
怜月望着渐渐远去的田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轻声呢喃道:“愿你好运”。
……
“月儿”。
“爹爹?”。
不知何时,怜月的身后已经站着两人。其中一男子戴着红色面具,另一人正是当初盘问田霄的面具老翁。
“以后不要再独自出来,会有危险的”,戴红色面具的男子轻抚着怜月的秀发。
怜月轻轻的点点头,便在男子的示意下,跟随几个侍女离去了。
“就这么放走了吗?”,面具老翁问戴着红色面具的男子。
“他对月儿说的,可是和对你说的一样?”。
“一字不差,一模一样”。
“我们只能如此验证一下”,戴红色面具的男子说道:“他那块金雕玉佩确实是真的,不论她的主人是谁,我想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合适的”。
“对了,今天的事不要让月儿知道,我不想让月儿有被利用的感觉”。
“属下知道了”,面具老翁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