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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故土难离

时间在一天天的探索中过去,流逝在龙宇新奇视野之中,他知道了丛林的美丽,美得如梦如幻,也知道了丛林的奇妙,各种奇怪的树木、怪石、野兽都是奇怪的,他认识了许多魔兽,当然,认识了就意味着他可以轻松复制——复制幻影!

于是,就比较有意思了,克里和他的卫士们连夜晚睡觉都不得安宁,因为身边随时都会有无数的魔兽,以他们的眼力,还根本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反正一概防备就是了,练反应能力、跟着少爷与精灵伙伴到处猎奇,他们的日子同样过得潇洒刺激。

大陆已是风起云涌!

紫金山,上演了五十年来第二次大决战,大战进行了七日七夜,连紫金山的石头都被鲜血染成红色,大陆联军居然开始退了,在兽人、钢铁兵团、幽冥大军的前赴后继之下,战神司空也不能改变战争的结局……

落日城大公府,大公的头发已经全白,额头的皱纹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加深,终于在一个午后再次打碎了手中的茶杯,直着眼睛面对格里队长:“大陆战败?真的……已败?”

“是的,大公!”格里眼睛里也全是血丝,他是刚刚从几十里外赶回来的。

“战神呢?他在哪里?”

“敌人奸诈无比,一面与战神决斗,另一面派出钢铁兵团直取京城,国王陛下紧急飞鹰传令,令战神退守京城,大陆联军已放弃西北,转守东北一角!”

“他……他……”大公站起来,在不停地踱步:“他连战神谷都不要了?”

“战神谷只是一座空谷,只要能够成功击退黑暗魔君,天下何处不能成为战神谷?”这是一个简单的思维,大公当然知道,但他只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信心与希望,遗憾的是,希望不会存在!

“大公!”格里打断他的沉思:“大公阁下……大陆联军放弃西北,落日城已在敌人重重围困之下,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抗击?”

“抗击?怎么抗?”大公黯然长叹:“如果能抗击,本人又何尝不想将这批畜生全部杀死?但落日城只有老弱残兵不足千,百姓倒有上万,你要我将他们全部送到战场上,成为敌人刀下的冤魂?”

冬日的残风吹过,满院生寒!

“父亲!”大儿子查格缓缓地开口:“当今之计,唯有……过龙渊!”

“过龙渊?”大公微微一怔:“投奔……西阳大陆?”

“不是投奔,只是暂避!”二儿子龙天说:“落日城百姓众多,战斗力在兽人军团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我们不能葬送大批百姓的性命,相信国王陛下能够理解!”

……

大公缓缓地转了三圈,终于面对龙天:“这是你们三人的集体意见?”

“也是各位大人、将领的意见!”龙天说:“孩儿与西阳那边的守将已协商好,他们同意将河东山谷给我们暂住。”

大公仰望苍天,悲凉的目光四顾,长叹道:“落日城……落日城……这么宁静的地方……要遭罪了!”

故土难离,最难离的是垂暮之年的故乡土!

“转告各位将领,将所有的船只全部集中,我们连夜出发,转告全城百姓,我们还会回来……”

“是!”三个儿子同时躬身接令。

“等等……查格,你负责大公府的家眷,要确保一个都不少地带到西阳!”

查格站住了:“他们都已作好准备……二弟,龙宇别让他再乱跑了,马上就要出发!”

“龙宇还没有回来!”龙天脸色沉凝如水。

“什么?”大公脸色一下子变了:“早在十天前我就让你派人寻找他回来,到现在……你告诉我他还没有回来?”

“我派人了……但从城东到拉克蒙森林路途遥远,在此时更是凶险莫测,我怀疑他们……他们已经是凶多吉少!”

“再派人……再派人!”大公叫道:“我要看到我的孙子和我一起出发!特别是他!”也许是因为龙宇什么都不会,大公才格外宠爱这个孩子,此刻早已发急。

“父亲!”龙天缓缓地说:“龙宇是我的儿子,我也希望他能够平安回来,但……但眼前兽人大军已将中间的通道全部隔绝,我又如何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葬送无辜士兵的性命?何况他们也不可能成功!”

所有人的脸色全都悲凉如水,大战对于落日城而言还没有开始,但已经有了战争的苦果了吗?无疑是,那个柔弱、无助的七少爷要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了!

“宇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大公的嘴唇轻轻颤抖,眼睛终于闭上了:“去安排吧!”无力地挥手。

“我去!”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大公微微一震:“托比!”

光天化日之下,一条人影慢慢在墙角浮现,正是白发苍苍的老伙伴:托比!

“龙宇是我让他去森林的,此刻出了事情,理应由我负责!”托比庄重地说:“我去!”

“我的老兄弟!”大公轻轻摇头:“这不能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对他很好……甚至比我这个爷爷还好……”

“别说了,四哥!”托比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在你的庄园一住三十多年,你的孙子和我的孙子没什么两样,我就算不能将他带回来,也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多一线生存的希望!”

声音消失,他的人影也消失!

人影消失处,却是大公新的希望所在……

夜幕降临,数百条船在龙渊之上轻轻荡漾,岸边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夜风吹过,带着最深的寒,也带着无名的呜咽,上万人的队伍,没有任何嘈杂,只要沉默。

“看一看你们的家乡吧!”大公站在最高处:“再看一眼!”

所有人同时回头,看着夜色下依然美丽的落日城,低沉的哭泣声开始响起,慢慢汇聚成另一条河流!这是他们的家乡,在这里,他们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从来没有战乱,从来都得到大陆人的羡慕,但从现在起,这一切不再,从现在起,他们将开始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的漂泊,没有失去过就不会珍惜,临到离别,才知道故土难离!

“我们这一去将是艰难的!”大公的声音飘然而来:“但我们也终将回来,如果我们不能回来,我们的子孙也要回来……回到属于我们的落日城!”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哽咽,压抑的哭声也终于不再压抑……

“上船吧,我的乡亲们!”大公手一挥:“出发!”

船只慢慢驰离岸边,汇聚成一条黑夜的火把长龙,横渡龙渊,开始了他们的异乡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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