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私心（中）
第二日，刘嬷嬷便求见了昭姬。“夫人，事儿已经清楚了。”
“哦，嬷嬷且讲讲。”昭姬问道。
“那糕点老奴找了可靠的人问了，无甚问题。”说到这，刘嬷嬷停了一下，看了昭姬一眼，见昭姬点了下头，这才接着说道：“另一个事儿，是温姨娘的亲戚惹了事。”
“温姨娘是吗？”昭姬问了一下，然后，道：“嬷嬷仔细说说吧。”
“是，夫人。这温姨娘自从柳夫人过逝后，公爷便让她掌管了府里的事儿。”刘嬷嬷小心的说道。
“嬷嬷无需在意，既然是夫君做的主，谁掌管事儿，都是为了府里尽心尽力的。”昭姬笑着对刘嬷嬷说道。
“那老奴接着讲，昨日温娘子来找是为了温管事的差事。这府里别庄的租子，温姨娘让温管事领着。可昨个儿传来，温管事下面收租的人，闹出了人命。
出事的是别庄一家佃户的村姑，那收租的奴才听说是见色起意。那家佃户的村姑觉得不堪受辱，在自家悬梁了。要说这事儿本也不大，花点银子也就能打发了。可坏就坏在那村姑开年就要出嫁了，那夫家是县城里的富户。
要说，就咱们汉国公府，他是招惹不起。可那富户这次要娶亲的是个傻儿子，出这趟子事后，可不就这样闹大了吗？温管事眼看着也压不下了，所以，才有昨天温娘子来找的事儿。”
听了刘嬷嬷这么一说，昭姬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想了想，昭姬又问道：“那温姨娘有安排怎么处理这事儿吗？”
“温姨娘让人与那佃户家是商议好了，赔上些银子私了。只是那村姑要嫁的夫家，好像是不愿就这么算了。”
昭姬倒是有些奇怪，在这个人命贱如草，皇权大如天的年代，还有人能如此硬气，得罪溢州的土皇帝汉国公府。于是，问道：“那富户如此胆大？”
听了昭姬的话，刘嬷嬷解释道：“那富户倒也不是胆大。而是那家的傻儿子在县城里出了名的，这会儿又出了这事，可不就传出了克妻的名头。有到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光是赔些银子，事儿没个交代。那富户怕是不平啊。”
昭姬点了点头，倒也是理解。只是，跟汉国公府比，那富户无疑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为了面子，别连里子都留不下啊。昭姬忍不住在心里叹道。
“嬷嬷，这事儿今个咱们说说也就过了。”昭姬停了一下，接着道：“小春，赏嬷嬷。”旁边侍后的小春拿出了装好赏金的荷包。
“夫人放心，老奴明白。”刘嬷嬷回道。接过荷包后，刘嬷嬷又道：“谢夫人赏赐。”
“我不想再从东院子里的人嘴里听到这事儿。”昭姬说道，然后看了屋子里的丫鬟们一眼。道：“小春，下去后每人都赏。”
“是，夫人。”小春应道。
昭姬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小春代我送送嬷嬷吧。”见小春与刘嬷嬷出了屋后，昭姬道：“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侍后的丫鬟们行了礼，退了出去。宽阔的屋里只剩下了昭姬一个人，空荡荡的。
小春进屋时，正看见昭姬一个人坐在榻上发愣，走了过去，关心的问道：“夫人可是有心事？”
昭姬抬起头望了小春一眼，那一眼里空洞而没有色彩。好一下，昭姬回过神来，看着担心看着她的小春，笑了下。道：“小春，你说当初蔡夫人。哦，错了。应该是娘让你和夏奴、秋奴、冬奴四个人作了我的陪嫁。记得出嫁前，姨娘跟我说，要听娘的话。娘让你们四个陪嫁，你是因为跟我身边最久，所以，离不得了。夏奴、秋奴、冬奴却是为了作为夫君的通房大丫鬟的。虽然当时我应下了。可是，你是最了解我的，我真的不想再往夫君身边送人了。”
剩下的话，昭姬未说出口，因为，这些话只能在心底说说。也许，她对刘岑没有爱情，可是，他到底是她蔡昭姬的男人，是她不管愿与不愿，都要相伴一生的人。也许，这三个现在的通房大丫鬟并无二心，到底女子为母则强。一旦她们有了子女后，她蔡昭姬毫无必要在未来给自己挖个大坑，还要自己去填。
“何必为这些小事操心，只要夫人开心，随意便好。”在小春看来，夫人就是太善良了。
听了小春的话，昭姬笑了。是啊，我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哪管他人洪水滔天。“小春，温管事的事儿，让府里谣言满天吧。不过，别从东院里传出。”
“夫人放心，小春明白。这公府里的姨娘们，不是省油的灯。”
“是啊，咱们借个火给她们点吧。”昭姬说道，然后，不知怎么的走到了窗户边，看着外面正开得灿烂的秋菊。深呼吸了一口气，脑中浮现了四个字‘人淡如菊’。昭姬喃喃的说道：“真虚伪啊。”声音轻轻的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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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刘府迎来了大业皇帝陛下的圣旨，汉国公世子刘昊到京都担任廷卫一职。汉国公书房内。
“陛下这是要勋贵世家的嫡系继承人，都到京都担任宫职。想必是重新启用前朝的世家子守宫廷的制度。据京都消息，陛下有意南征了。这样的话，说到底，是为了人质。既然圣旨已下，公府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最大的争取到优势？”身为汉国公府的长史，刘崧亦是刘家子。自然，怎么对刘氏有益才是他应该考虑的。
“世子自然是去京都的。其实想来，蔡老大人之前给夫人的家书里已经提点了。”在刘崧讲后，公府的徐司马接着道。
听了两位幕僚的话，刘岑抬眼看了一眼正跪坐着倾听二人讲话的长者。这是一位慈祥的长者，英眉云鬓。当然，刘岑对长者是绝对尊敬的，他开口问道：“老师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啊。”长者叹了口气，接着道：“刘氏且冷眼旁观吧。”
长者说后，刘岑便点了下头，道：“老师之意，刘长史与徐司马以为如何？”
“尔等赞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