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啊~”好象是爸爸的声音,什么时候嗓门变得这么大啦?
“你小声点,她还睡着呢。”妈妈尽量压低了声音,可若月还能听见,该不是在她门口吧?
爸爸音量有些不受控制:“还睡?若月~起来起来!别睡啦!”
当若月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时,她看到门外站着一脸担忧的妈妈,和踉跄的爸爸。
若月与妈妈一起扶着爸爸到客厅,妈妈给爸爸沏了杯浓茶让他醒醒酒,端给他时,爸爸还在那里嘿嘿傻笑着,间或像个孩子般嚷嚷两声。
若月却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刚才伸手搀扶爸爸的时候若月忽然不晓得该把手往哪放,后来扶起来了又觉得这种感觉好陌生,陌生得让人想逃。
直到那杯浓茶被妈妈连哄带骗地灌入爸爸腹中,家中的音量才渐渐恢复了正常的分贝。
“将近四百万元,哈哈!”爸爸声音小了,但激动劲还没过去:“好象忽然中了彩票一样,就是手续费什么的太贵,扣得人心疼!”妈妈又端了些点心水果过来,冷不防被爸爸捉了手去:“这么些年可苦了你了,以后用不着打工兼职了,咱过好日子去!”
可能是若月在场的缘故,妈妈显得不太好意思,用了两下力抽回手去,又往若月这儿看了一眼,掩饰地叉起块西瓜:“吃块西瓜吧,这瓜不错,挺甜。”
爸爸这才好象忽然发现若月似的,一拍脑袋:“看我,光顾着高兴都忘了,喏,你的卡。”说着从卡包里摸出属于若月的那张储蓄卡:“说好了一人一半,这是你的,我可一点没多拿。”
如果没有后半句就好了,若月鼻子有些酸,却不愿被眼前这两个人看见,站起来接过卡,借口拿回房去就走开了。
反锁上房门,开电脑上网银,一查,果然入帐了,看来这年头不管办什么事都方便。卡里有了钱,若月也就不担心了,呆呆地坐了会,忽然好想离开家,出去走走。
去哪呢?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好象很傻,去图书馆吧,还不如窝在房间里看书。呆在房间吧,又怕爸妈过来叫她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若月好不容易和父母见次面,此刻却忽然害怕看见他们的脸。
还是,回那个世界去吧,这是最好的逃离。
人生就像是个大大的圆,亲情、财富、事业、健康、享乐……所有所有一格格占满其中,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有失,也总会在其他地方补上。
好比若月,如果亲情是她的失,那么穿越就是大大的得了。
所以睁开眼睛的若月,心里并不全是悲伤,反而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毕竟,她拥有在这个世界全新的人生。
!
窗前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若月噌地从床上爬起来,扑到窗前,可什么也没看到,左右、上下、院子里,什么异常也没有。莫非是眼花?不对,也可能是能力高强的人,比如夜,比如……自己的秘密还是被人发觉了么?
忐忑地换好衣服打开门,隔壁的房门紧闭,不清楚夜在不在。下了楼,若月一过小门就搜寻着店中各人的身影——店里正有位客人,雪一如既往地接待;风百无聊赖地拿几块小碎银在茶几上玩弹目标的游戏;华坐在他身边,斜倚在椅背上,闭着眼,长长的朱发散落一地。
夜呢?还在房里么?
不,外面有抹墨色的影子,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小桃树,那上面的花苞,竟似比晨起时又涨大不少。
“阿月!”见到若月的出现,风显得很高兴,称呼都莫名的熟稔起来:“我肚子饿了!”
这次他们没发现自己不在了么?若月不明白,只是想起那急切的敲门声忽地觉得心上一暖:“好好,我现在就出门买菜,你们想吃什么快点说。”
“月月~”华醒了,刚睁开的眼里还带着迷蒙:“我想吃鱼~”边说边舔舔嘴角,那模样,像极了慵懒的猫。
送走了客人的雪笑着将一个掌心大小的布包递过来:“客人送的,给你吃。”
这么好?若月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小巧的酥烙,想来送的人是位姑娘。“风不是饿了吗?刚好先吃点心垫垫肚子。”把布包摊开放在茶几上,与伸着懒腰的华换个位置,若月先泡壶茶,自己喝了提提神,又给各人都满上一杯。夜已经进来了,若月递了杯过去,他依旧不吭声,点了下头表示谢过。
看看天色不早了,再晚些下了晚市可就买不到菜了,若月一口喝光了杯里剩的茶,从店门边提起个篮子往外走。
晚市的菜不多,可价格便宜,有时候遇着摊主赶着回家,还会半买半送。若月倒不计较那几个钱,只是今儿早上没买,还有就是晚市给她的感觉很好。遇着剩了点菜急着回家的,若月会直接把菜全部包下,看着对方开心地绑好菜收了钱,背着空筐子摆着手回家时,若月总觉得自己也或多或少地沾染了开心的感觉。
哎?今儿卖菜的人这么少?前面就是惯常买菜的小街,除了固定摊位的几个摊子稀稀拉拉地放着几捆青菜几颗萝卜,别的什么都没有,连挑担子的小贩也不见一个。
“大婶,”若月看了看剩下的菜:“今儿菜怎么这么少啊?来了大主顾吗?”
有时候大户人家请客,会派人出来大肆采购,而且收价不比平时低,遇到那时候一般菜场的好菜都给包圆,剩的菜就不怎么样了。
菜摊大婶认得若月,见是她问便摇了摇头,说话前先往左右两边都瞄了瞄,好象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似的,才探近了身子,小声说:“哪儿啊!下午忽然来了好些衙役,说是收税,却连菜都要,不问好赖全抬走了。我这些还是头先看着多了,不好摆,才先搁后院里的。”
衙役?就是之前来店里收保护费的那些吧,收那么多菜做什么?衙门里摆酒席么?
实在没什么可买的,华的鱼也吃不成了。若月草草地挑了些付了钱,一面想着家里还有些鸡蛋什么的,不如就着剩的干饭弄个炒饭,一面匆匆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