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星野累瘫了,躺在草地上了,撑开四肢,一动也不想动,抓紧时间休息,还有第二番昏天黑的等着呢。
煤叔一鼓作气把板车轮卸掉,三下五除二就把车胎补好了。然后坐下休息,气息均匀后再抽一袋旱烟。
第二番昏天黑地搬运过后,基本恢复到爆胎前的样子了。可是,夜幕已经降临,马上就看不清路了。
这时候,煤叔并不急着动身,而是把板车停靠好,向着不远处的文化广场走去。
詹星野赶快把T恤套上,把杂志卷成筒拿着,然后追上煤叔,问他去哪。
煤叔啊啊啊一顿比划,詹星野看懂了,现在看不见路,等月亮升上山头看得见路了再动身。
来到广场,广场依旧是热闹,煤叔像是个明星呢,他经过的地方,大家笑脸相迎,向他打招呼,有的给他上一支香烟,有人给他竖起一对大拇指。詹星野从他们眼里看到的是尊敬,是敬佩,并不是同情怜悯。
詹星野把煤叔带到自己守望黄菲菲的老地方坐下。
煤叔耳朵上夹满了香烟,手里还有好几根。他把詹星野手里的杂志拿去翻开,斜斜撕下半页,把所有的香烟卷起来,塞进羊皮烟袋,鼓鼓的。
一幸福的笑容,拍一拍詹星野的肩膀,也给他竖起大拇指,然后重重的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对他助人为乐的感谢。
这时候,煤叔好像有好多话要说,他指着杂志,再比划一番,詹星野看懂了,煤叔的小孩读书是顶呱呱的。
看见煤叔那么和善,詹星野总有种亲近感,他也对煤叔诉说自己爱的秘密,反正也不怕他说出去。
我暗恋一个女生,她学习好,长得也好看,自从我看见她第一眼,我就死都忘不了她的样子,我的心里全是她,我的心情全由她决定,我看上她一眼,能开心好几天。但是我们不是同一个班,没有那么多机会看见她。只有每天做早操的时候,能看一眼的她的后脑勺或者背影,幸运的话,能看见她的侧影。我总想创造机会跟她来一次不期而遇,就每次在周末来这里等她,听说她家就在前面那堵高墙内,我都等了半学期了,怎么她就不来离家里这么近的广场来散散步呢?
詹星野诉说着,眼角挂着晶莹的东西。等他诉说到哽咽,煤叔才又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殷勤摇手,并比划着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顶呱呱。
大半圆的月亮升上了山头,煤叔离开广场,去拉板车。詹星野跟去在后面推。
皎洁明澈的月光下,两个黑色的背影,缓缓的融进一片黑色区域,那是堆放煤球的石头库房。
两人这才各自回去。
第二天,周一,詹星野把杂志放在肉肉的书桌上,发呆的肉肉回过神,头也不抬,随手一翻,脏兮兮的,还是破的,就把它扔回他的书桌,还嫌弃的说:这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吧,读了脏脑子。
你怎么说话呢?脑子被门挤啦?詹星野一脸委屈,杵在那儿怒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