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元人《芦洲聚雁图》
似有猿啼，更无渔唱，依稀落尽丹枫。湿云［1］影里，点点宿宾鸿［2］。占断［3］沙洲寂寞，寒潮上、一抹烟笼。全不似、半江瑟瑟，相映半江红。
楚天秋欲尽，荻花吹处，竞日冥濛。近黄陵祠庙［4］，莫采芙蓉。我欲行吟去也，应难问、骚客遗踪。湘灵杳［5］，一樽遥酹［6］，还欲认青峰。
【注释】
［1］湿云：湿度很大的云。
［2］宾鸿：即鸿雁、大雁。
［3］占断：占尽、全部占有。
［4］黄陵祠庙：即黄陵庙。传说为舜二妃娥皇、女英之庙，亦称二妃庙，在今湖北省湘阴县之北。
［5］湘灵杳：谓舜妃之踪影已杳不可见。湘灵，此处指舜妃，即湘夫人。
［6］酹：以酒浇地，表示祭奠。
【赏析】
朱芾作有《卢洲聚雁图》，自题云：“夜窗剪烛听雨，偶阅叔升钱君所画古木寒鸦小景，因写《芦洲聚雁》以记之。黄德谦曰：‘似潇湘水云景也。昔年过二妃庙，今复观此图，恍若重游，但少苦竹丛深耳。’予遂添丛筿中其间，殊有天趣，并赋诗一绝：‘夜窗听雨话巴山，又入潇湘水竹间。满渚冥鸿谁得似，碧天飞去又飞还。’”此画一度为性德所收藏，故题有是词。词摹潇湘迷濛萧远之景。远处青峰默默矗立，山下为黄陵庙，庙前为夕阳斜照的江水；江中一片沙洲，上有排排丹枫；江边芦苇摇曳，数个飞鸿出没其间。此种景致，定是当日屈子行吟之处。
又
堠［1］雪翻鸦，河冰跃马，惊风吹度龙堆。阴磷［2］夜泣，此景总堪悲。待向中宵起舞，无人处，那有村鸡。只应是、金笳［3］暗拍，一样泪沾衣。
须知今古事，棋枰胜负，翻覆如斯。叹纷纷蛮触［4］，回首成非。剩得几行青史，斜阳下，断碣残碑。年华共、混同江［5］水，流去几时回？
【注释】
［1］堠：古代瞭望敌情之土堡。
［2］阴磷：即阴火，磷火之类，俗谓鬼火。
［3］金笳：指铜笛之类。笳，古代北方民族的一种乐器，类似笛子。
［4］蛮触：分别指蛮氏和触氏这两个国家。双方常为争地而战。后比喻因小事争吵的双方。
［5］混同江：指松花江。
【赏析】
大战的硝烟早已散尽，斜阳下只有断碣残碑，让人得以想见当日之惨烈。夜晚磷火荧荧，更增添无数悲怆。莫要说自己早已没有了闻鸡起舞的豪情壮志，即使能一展抱负又如何呢？天地翻覆，事过境迁，当日的争斗与执着，也不过是青史上的几行字而已。滚滚东逝水，淘尽了多少英雄。词为凭吊感怀之作。
